沈晟被他抱得有些喘不上气来,低声道:“你先放开你的手。”
谢璟可不依:“放什么放,你把我推了下来,你还想赖账不成?”
说着谢璟更用力的抱住了他,见他面色铁青继续道:“我说沈晟,跳崖你倒是事先知会我一下吧,我这小心脏可受不了这刺激。”
傅勒见两人在上面拌起了嘴,抬脚踹了踹旁边的屏风,杨潜这才回过神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小沈?”
杨潜见到悬在半空中的两人略微一惊,抬脚便走到了两人的正下方:“你们互相抱着挂在上面干啥呢?”
沈晟出声道:“杨将军,您先将我们放下来再说。”
杨潜手一挥,一柄剑腾空化出,直接割断了青藤,谢璟双手双脚在半空中扑腾了一下,才一屁股落在了地上,沈晟则足尖一点,便站住了身。
杨潜收回了剑,将谢璟从地上捻了起来:“你这厮是不是又闯祸了?”
谢璟揉着屁股不服地道:“什么叫我闯祸,这个鬼墓已经够我受的了,我哪有心思去找罪受。”
杨潜见他贫嘴能力丝毫不减,作势伸出拳头要揍他,谢璟做了鬼脸,躲在了沈晟的身后。
沈晟看着杨潜道:“杨将军受伤了?”
杨潜一愣,他难道表现得很明显吗?
谢璟不信地在沈晟的身后嘀咕了一句:“精力充沛成这样儿,像是受伤的人该有的样儿吗?”
沈晟直接忽略掉了谢璟的话,将视线落到了杨潜的腰间上:“应该是被迷宫里的石墙伤的吧,很严重?”
自己的装模作样被人轻而易举的就识破,杨潜感觉有些尴尬,道:“的确是被那石门给撞了,可没你说的这么严重。”
谢璟看着两人“眉目传情”的样儿,心下不禁冷哼了一声,视线在四周晃了晃,最后将目光落到了站在不显眼的角落处的人,那人好像刻意隐藏自己似的。
哟吼,这下不是他一个多余的了,这不还有一个嘛。
想着谢璟便挪着小碎步到了傅勒的身旁:“这位红袍小帅锅,有个问题我想请教一下你,为什么你喜欢穿红袍啊?”
傅勒对他很是没好气,直接回瞪了他一眼:“无耻之徒。”
谢璟笑容一尬,这才想起了初见时盯着别人大腿看,忘了收回眼神的事儿,忙赔礼道歉道:“那个小帅锅,一切都是失误,不过确实是你那绯红色的袍子太惹眼,谁让你一出场就变成了全场最靓的仔呢。”
傅勒只觉遇到个神经病,不想搭理他,转身便往另一个角落走去,哪曾想到自己走到哪儿这厮就跟到哪儿。
傅勒压着怒意道:“你这是干什么?”
“你不觉得很尬吗?”谢璟朝着沈晟的方向努努嘴:“我可不想傻傻呼呼的站在那儿当个电灯泡,用我微弱的光芒照亮他们。”
傅勒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见那两人相谈甚欢,脸瞬间一沉:“关我何事儿?”
谢璟又耍嘴皮子了:“我可没说关你的事儿,你这样子说,难不成他们俩的事与你真有关系?”
傅勒被他气得嘴唇都在颤抖着,现在他真想一刀将他的舌头给割了去。
站在不远处的杨潜往他们两人一瞧,便见傅勒脸色铁青,也知是被谢璟那厮给气到了,出声道:“死小子,别欺负娘炮了,他脚受伤,你容他养好了,再怼也不迟。”
杨潜这话一说完,傅勒简直是要被这两人给气疯的节奏,刚想回怼过去,便见沈晟走了过来。
傅勒目光一凝,首先出声道:“沈郎既然过来了,那就将这厮给带回去,闹得我实属心烦。”
沈晟往谢璟这边看了一眼,明明那眼神没掺杂任何情绪,可谢璟就是感觉自己入若是不听话,就会被他凌迟了似的,连忙抬脚从两人身边挪开。
沈晟定眼看了他一会儿才道:“多谢。”
傅勒轻呵一声:“谢我作甚?”
沈晟道:“杨潜受伤从不会轻易与外人显露,你是个心细之人,定是察觉出他的不便,脚应该没受伤吧?”
傅勒一愣,随即将慌乱从眼底抹去:“你怎么就确信我的脚没崴?”
沈晟徐徐道:“傅家儿郎身子娇贵,划破手指闭门半月不见客,更何况崴了脚。”
“谣言说得太夸张了。”傅勒说完便没有再去辩解。
现在谢璟与杨潜凑在了一堆,他脑子一悠闲,就开始胡思乱想,这不趁着沈晟与傅勒聊起来的时间,他又开始与杨潜吹了起来。
“杨将军我问你个问题哈,沈晟现在是自由身吗?”
杨潜被他问得一愣:“什么自不自由的,你说的是哪方面?”
谢璟靠在他的耳边低声道:“他还可以再婚吗?”
杨潜听此,直接教训道:“臭小子!你满脑子装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儿,老子一个领兵打仗的,你跟我聊什么儿女情长?再说了小沈的事他自己操心就够了,轮得到你?”
杨潜摇摇头,退后几步,与谢璟保持起了距离。
谢璟正在想着什么,便听到窸窣一声,一样东西咻的一下子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那是一块融化了一半的石子。
谢璟仰天一看,又有几颗碎石从天而落,赶忙忙抱头鼠窜起来,将其躲了过去:“我靠,这金灿灿的屋顶竟然是虚的?”
谢璟这一喊,四人同时抬头看向了头顶。
谢璟说得没错,刚才沈晟与谢璟掉下来时,傅勒的确也没有见到他们,只是两人掉进这宫殿后才看见的,而且这屋顶也没有一丁点的窟窿。
看来又是幻术……
零星的火光从屋顶落下,有一些落在了杨潜的身上,杨潜直接将其拍落:“上面这是发生什么了?”
沈晟躲着熔浆道:“上面有一座山,峭壁里埋的全是活尸,尸油开始燃烧了,峭壁正逐渐融化中,我们现在的首要之则就是找到出口,不然所有的人都会被这岩浆给淹没。”
傅勒神色有些沉重道:“我在这殿内找了几遍,壁画以及四周我都看了,没有门、也没有线索。”
四人皆沉默了,三人齐齐抬头看向了沈晟,沈晟叹了口气道:“还是得再搜查一遍,杨将军麻烦你去检查一下案桌上的公文,傅公子你心细,就检查屏风,我与谢璟检查壁画。”
每人将自己的任务明确后都向着各自的目标行动,事关性命,谢璟也不敢耽搁,鼻尖都凑在了壁画上,谨小慎微的瞧着。
这壁画讲的是一个故事,富有很大的奇幻色彩,上面有这么一个画面:敌方大军压境,而将军却只剩下一万人戍守边关,不用猜测也能知道的结局,却出乎意料的来了个大反转,而这个反转全是因为一场梦。
开战之前一妇女手捧香炉参见,将军将香炉收下后放在了床头边,他在梦里大获全胜。梦醒后,将军与敌军开战,以一万兵马破了敌军十几万军马的大阵,名声大噪,从此以后他便靠着这个香炉飞黄腾达,一跃成了皇帝。
但梦并不是单一的,有好必有坏,就在他刚即位的那晚,他梦见国家衰亡,自己则被五马分尸。等他再醒来的时候,他便发现自己的头,以及双手双脚都被绑在了五匹马身上,他还来不及说出一句话便被残忍的车裂了。
沈晟见此多多少少有些感慨,但也只是片刻,他将傅勒唤了过来:“傅公子,你可见过这妇人手中的东西?”
傅勒凑上前去瞧着,那夫人手里捧着的是个香炉,上面雕刻着无头的鸟,甚是诡异。
“我见过。”
说着,傅勒便走到了屏风后面捡起了先前让他进入幻境的小型香炉。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沈晟拿着香炉与壁画上的香炉多方对比,终是点下了头:“就是它。”
四人围着香炉坐了一圈,神色皆是凝重,沈晟最后叮嘱道:“等会儿进去后,一定不要做残害自己的事儿,一定要将结局往好的方面发展,否则最后的结果不是我们能够承担的。轻者出不来,重者死。”
傅勒睫毛一垂,他拽紧了衣袖不发一语,让他再经历一次吗?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承受得住,要逃吗?可他逃得了吗?
“娘炮,你在想什么呢,沈晟问你话呢。”杨潜碰了碰傅勒。
傅勒回神看向了沈晟,沈晟又道了一句:“傅公子,无论如何还是请您试着改变一下自己的命运。”
听此傅勒一怔,随即点点头。
四人准备好后,沈晟抽出一张火符将香炉点燃,当烟雾将四人缠绕时,所有人都进入了幻境中。
☆、第二十章
傅勒眼前一黑,再次睁眼便感觉头上被什么罩着,看不清前面,他伸手去抚了一下,手微微一颤。
这是……斗笠……
傅勒还没回过神,前面便传来了浑厚的声音:“出去之后便与柱子旁站着的人说,让他带你去东苑歇着。”
东苑,傅勒咬紧唇,身子忍不住的发抖,当初他不知东苑是何地,只觉能得到大将的青睐乃是莫大的荣幸,如今想来,却是令人头皮发麻,心下恐惧的地方。
“我不去……”傅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