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岳一边发动飞行器一边侧头去看他,他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件事是否符合骆安淮的想法,可是他知道,如果今天不前往那个地方,以后的骆安淮想起来,一定会后悔。
到达地点的时候秦南岳没有着急把骆安淮叫醒,他盯着对方看,做出了和那天在教学楼的走廊里时骆安淮做的同样的事情,抬起手手隔了一定的距离去描摹对方的面孔。
骆安淮属于那种第一眼看过去气质胜过长相的,更准确的是说,你第一眼瞧见了他,关注点可能不会在他的五官面孔,而是在他眉眼间流淌的那一种又沉静又高傲的气质。
秦南岳在文学上没有什么太多的造诣,让他去仔细形容这种气质究竟是什么滋味实在困难,但是结合他自己的感受,这大概就是勾着他想要把他拐上床对他做这做那,可是又把他搞不上去。
不过和骆安淮不同的是,秦南岳并不满足于隔着一定的距离的描摹,他的手覆上了骆安淮的眼睛,哑着嗓子开口,“小子,该醒了。”
“你挡着我的眼睛。”骆安淮抬起手想要去抓秦南岳的手,却被对方翻手抓住,拉到唇边亲了一下指节。
“小子,我喜欢你。”
骆安淮在睁开眼睛的同时听到了这句话,他露出了少见的笑容,“嗯,我知道。”
骆安淮比秦南岳先一步下车,一下车他就看到了这是一片军用墓地,他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停在原地。
他已经知道了这是哪里,他也知道了接下来要去见谁,只是他心中的犹豫和挣扎像海草一样缠了上来,将他死死的困在了原地。
秦南岳下来,一只手提着原本放在飞行器上的酒,另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揽住他,“老战友在呢,一起喝一杯吧。”
骆安淮想要扯出一丝笑让自己尽可能的显得体面一点,可惜没有成功。
“好,一起喝一杯吧。”他这样说道。
“今天是他生日,你们应该不知道,毕竟他到了军营里面从来没说过,我都是翻了他的档案之后才清楚的。你说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不怎么讲自己的事,倒是把故地球时期的那个东方古国的文化讲得一清二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来军队是为了当文化传播大使。”
秦南岳一边揽着骆安淮的肩膀一边往前走,“我这个外号不也是他起的,什么五岳之中南岳名为衡山,叫秦哥岳哥都不如叫衡哥,显得特别还有文化。他开了个头之后就叫了开来,几乎所有人都这么叫,哦,除了你。你从来不肯这么叫我,你不是叫我长官就是直接没大没小的喊名字......”
他正这么说着,忽然听到骆安淮开了口,叫了他一声——“衡哥,”
他抿了抿唇,最终坦言,“衡哥,我有点紧张。”
秦南岳确实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听到骆安淮叫他一声衡哥,可是现在有比这个称呼重要的太多的事情,他知道这是骆安淮在向他求助,为了心中那个紧张又无助,至今还困在最后一役中走不出来的自己。
他没法直接做到让他不紧张,解铃还须系铃人,在系铃人已经没有的情况下,他能做的就只有揽住他的手臂更加用力一些,“你放心,衡哥在呢。”
再度看到王大鑫扬着笑容的照片时,骆安淮还是落下泪来,他在他的注视下泪雨滂沱。
秦南岳在旁边看着,没有任何劝阻的理由,只能默默地打开了酒,然后递到骆安淮的手上。
这世间所有的情绪,总要有一个宣泄的出口。
——「我给你说,故地球时期,我们的祖先发明过一个东西,叫做五行八卦。看人合适不合适要看生辰八字。你和衡哥,名字就很和。淮,四最干净清澈的水,岳,四最高耸挺拔的山,有山有水......有山有水,在那个时候,最合适有个坟。我给你说我祖传算命,虽说算自己的命有违天道,可四我这个人好奇心重,还四忍不住算了一下自己的。真的,老天知道,我这个人啊,命里该绝。」
——「你不相信我撒,我阔以滴!我可四机动兵,这些东西小儿科!」
——「所谓爱情,这个东西就四一发势,忽然就来了,挡也挡不住,真的没办法。你从一开始看秦南岳的眼神都不对,你以为那四崇拜,牵引,甚至是信仰感,可四实际上,那是爱情的萌芽啊。就像四我对于艾尔莎斯纳的感受一样,那四爱情。」
——「金木水火土,你们这些东儿当儿的,一点也不懂传统文化,我弟弟当然四叫小森喽。不过我还阔以再多个弟弟,就你就不错,叫小垚吧,三个土,真四土。」
——「你们两个爷子搞啥子搞,编号104440625,王大鑫,晓得了就行嘛。」
最后的最后,骆安淮站在那里行了一个军礼,声音沙哑却响亮,“编号10440626,我是骆安淮,好久不见,我的兄弟,我的战友。”
☆、第二十七章 橄榄枝绿
第二十七章橄榄枝绿
骆安淮回来的时候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秦南岳也没有叫他,设置了目的地进行自动驾驶之后就直接讲坐在副驾驶上的骆安淮拉到他的怀里抱住,然后去亲他因为流泪而泛红变肿的眼角。
骆安淮在秦南岳吻上来的那个瞬间颤了一下,他微微侧过头,导致对方亲在了脸颊上。
“安淮,”他叫了一声他名字,然后顺着脸颊一点一点吻到他的眼角。他此生没有多少温情款款的时刻,在此之前温柔的次数一只手都可以数得出来,可是仅仅是这段时间,他便已经无数次地收起自身的风霜剑雨,竭力掩饰住自己的笨拙去心疼关爱。
从他感觉到自己会疼人的那个瞬间,他就知道自己彻底栽了,这辈子都要栽到骆安淮身上了。这一点,千万星辰可以见证。
他叹了一口气,又叫道:“安淮,你刚才那么哭,我很心疼。”
他看着骆安淮闭上了眼睛,转而去亲吻他的眼睑,“你这么哭,我就想着,要是哪一天我死了,你可怎么办?凭着我们俩的关系,你不得哭瞎了去,那我就算死了估计也得再心疼死一回。”
骆安淮这几年跟他抬杠斗狠不是一次两次,放在以前秦南岳这种话一出,他指不定会说出什么更狠更尖锐的话出来,可是现在却有东西哽在喉咙,噎得他也不得不服软。
他睁开了眼睛,向前把秦南岳压在椅背上就死命了亲,像是马上要溺亡的人渴望空气,又或者是困死在沙漠的人需要水源,不管不顾满是狠劲儿。
喘息的间隙,他开了口,“那你就别死,秦南岳,你上次说了,你就算是要死,也会为了我爬回来。”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死的......”秦南岳应着,然后再度咬上了他的唇。
黑暗的真空环境,狭小的飞行器,那管天外如何,总有人抵死缠绵。
秦南岳和骆安淮回到学府星的联邦政法大学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晚训刚刚结束,他们逆着人流往前走,中间间隔着无数探寻和好奇的目光。
再然后,他们见到了正在将地上掉落的垃圾往垃圾箱里捡的王小森,对方不高的个子和黑黑的肤色都和他的哥哥别无二致,站在那里对他们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骆安淮的脚步又顿了一下,然后被秦南岳托着后背往前走。
“衡哥,骆安淮,你们回来喽!”王小森对着他们招手。
骆安淮看着眼前人,和往昔三年有所重合但又不尽相同。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金木水火土,按照传统文化顺着往下排,三个金的‘鑫’字后面,就应该是三个木的‘森’了。我骗了你,我去过军营,我是你哥哥的战友。”
王小森的笑容更灿烂了一些,“我早就晓得喽,我们私下里说过,你这一看,一定就四当过兵滴。你没告诉我,应该有其他原因。”
“是。”骆安淮垂下的手狠狠地握紧,指甲扣进肉里,攀升起疼痛感。“是的,我确实是有其他原因才不敢告诉你。因为你哥哥,王大鑫是我害死的。我的失误,导致了他的死亡。”
他将这段话讲出来之后忽然感觉更加流畅了一些,更多的话似乎就可以说出口了。“剿灭赤阳的最后一役,大鑫作为机动兵,潜入了敌方的安全屋,我负责狙击,然后......然后,我的问题,安全屋爆炸,里面的所有人,所有人都死了。”
王小森沉默,骆安淮在这种沉默中愈发紧张,他设想过王小森的各种反应,他更愿意对方狠狠地打他一顿或者宣泄情绪,可是对方偏偏没有。
这个时候王小森终于开口了,“所有,你四因为这个原因才退伍的吗?”
这是骆安淮没有预料到的问题,他尚未反应过来,就听到王小森继续说,“我哥哥当初回家滴时候,经常提起你,他说你这个人就四对一些不重要的四情看的太重,老四给自己加辣个心理负担。拿我们的话说,这叫做——执念。”
“其四这件事我已经晓得了,是凯尔哥哥告诉我的,没有人在责怪你,只有你在责怪你自己。”甚至在骆安淮刚才的描述中都透露出这样的色彩,他一直强调着“我的错误”“我的失误”“我的问题”,他把这所有的一切,都算在了自己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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