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斯科尔继续碎碎念,“其实我今天下午原本还有一个跟校方的会,结果上午结束之后衡哥忽然给我说他要回去,让我替他一下午,我还把会的时间往后调了,他到底是有多么要紧的事情,这么个时间都要赶。你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吗?”
骆安淮摇了摇头。
“不会吧,他居然连你都不说?”
其实不是秦南岳不说,而是对方开了口,他却觉得没必要问。
可是凯尔斯科尔却没有给他这个说话的机会,他的声音又抬高了些,“你们俩都那样了,他还瞒着你出去?”
幸亏别的学生早就早早地飞奔去了食堂,这会儿训练场地上没什么人,不然就凭着凯尔斯科尔这样一嗓子,绝对又是一场浩浩荡荡的校内吃瓜事件。
“我们没怎么样,”骆安淮说完不知道哪根筋儿抽了,大概是被凯尔斯科尔给带偏了,又补了四个字,“至少现在。”
“行,”凯尔斯科尔暧昧地眨了眨眼睛,“现在不是不代表以后不是,兄弟我明白,绝对不乱说。你放心。不过等你们在一起了,一定得给我说一声啊。”
骆安淮从来没有放心过凯尔斯科尔的大嘴巴,对此只能是含糊的应了应。
然而同样是这个下午,无人知晓具体去做什么的秦南岳其实也不清闲。开了四个小时军用飞行器到达第三军区驻地之后,他没有做任何休整就前往了一处建筑。
执勤的士兵朝他敬了一个礼,“长官,是玄烛出什么问题了吗?”
“玄烛没问题,”秦南岳道,“我只是找你们路长官有些事情,他在里面吗?”
“路长官他没在,不过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要不您等一下。”
“嗯。”秦南岳点点头,然后就在一旁坐下。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在军装外面套了白大褂的清瘦男子走进来,看见秦南岳后惊讶了一下,抬起手来推了下眼镜,“你不是应该在休假吗?怎么到我这儿来了。”
秦南岳站起来,剑眉星目,显出认真之色。“路慨,我有事情要求你帮忙。”
“南岳,这个我帮不了你。你应该清楚,如果这么做了,绝对是严重的违规行为。”在听完秦南岳的请求之后,路慨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这么说道。
“其实我也知道行不通,只不过是抱着侥幸来你这里碰碰运气。”秦南岳笑容无奈,“万一你答应了,我能保证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去又带回来。”
“不管你能不能做到,这都是违规。你是真的胡闹。”路慨和秦南岳差不多大,他们俩家里人都是当兵的,从小一起长大,后来两个人又都入了伍,一个搞科研一个走实践,关系自然是亲近,说话也更随便些,“你要去追人,我双手支持,可是你现在这样,我觉得有些过了。你得衡量的出来,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别告诉我你一时兴起要自毁前程。”
秦南岳半晌没说话,他生出这个想法然后回来确实是一时冲动,现在想想这个决定要是别人做他一定觉得挺傻逼的,可是......“我想多做一点。路慨,我想多做一点。”
路慨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忽然脑子不好使了,非正规渠道走不通,你就不能走走正规渠道。你忘了,你家那个小子,除了你之外,还有人重视的不行。”
秦南岳明白了他的意思,抓起自己的帽子就走,只扔下了一句“下次请你吃饭。”
路慨看着他跑出去,皱了皱眉,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发小。
秦南岳去的是弗尔森少校的办公室,敲了门进去之后,直截了当地开了口,“长官,我想申请一台机甲的使用权。”
“怎么了,你还嫌玄烛不够好?”弗尔森一边整理文件一边跟他打趣。
“不是,我想申请的是另一台。”
弗尔森听了这句话停下手中动作,“另一台?哪一台?”
“青陆。”秦南岳道。“我想申请的是青陆的使用权。”
“你要它做什么?”
“我以为您知道。”秦南岳笑。“毕竟我去了联邦政法,做了什么或者为了谁一查就清清楚楚。”
弗尔森因为他这句话干咳了一声作为掩饰,被对方直接这么点出来做长辈的总归还是有些尴尬。他和秦南岳的父母是战友,算是从小看着秦南岳长大,后来他的父母因公殉职之后,他几乎算是他半个父亲。秦南岳忽然说要去联邦政法大学带新生军训,他总得知道个子丑寅卯才算放心。
“你为了骆安淮去的。我记得他,印象还挺深,当时我还觉得他会成为下一个你,甚至他比你看起来还要冷静理性,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越级提拔了他一次。可惜,后来出了那件事。他还是心太重了。”他说,“不过南岳,你现在这样,你是对所有自己带过的学生都这么用心,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才对他这么用心。”
秦南岳原本可以含糊过去甚至直接装作没听懂弗尔森的言外之意,可是他没有那么做。“是因为别的原因。我喜欢他,所以才对他多加用心。”
“认真的?”弗尔森问。
“当然是认真的。”秦南岳回答,他看向弗尔森背后悬挂着的军旗,“我对他,就像是对待整个联邦那样认真。”
弗尔森和秦南岳接下来又说了些话,最终还是将对方想要的东西交给了他,末了,他这般说,“你上次说要把你的人带回来,现在还算数吗?”
“看他自己。”秦南岳道,“要是他想回来,长官你可一定要批准。”
“不用批准,当时他走的时候,档案里面的信息内容就不是退伍,而是休整。他想回来,随时可以。你不用替他谢我,这是他应得的,当时他过来找我,我就知道他舍不得这里。”弗尔森说到这里调侃了一句,“当然,也可能是他舍不得你。”
秦南岳没说话,只是笑着抬起手对着弗尔森敬了个军礼。
☆、第二十二章 命运代价
第二十二章命运代价
秦南岳拿着一纸调令去找路慨的时候对方正拿了一杯咖啡慢慢地啄,活脱脱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让秦南岳忍不住怀疑自己这样正直的人怎么会这样的发小。
“机甲让人给你直接放到你来时开的飞行器上了,到地方了之后你自己装,我这边没时间给你装。”
路慨说着,把一个小盒子往秦南岳这边一扔,“这个,控制系统,你的青陆。”
秦南岳把它牢牢抓在手里。“你就这么确定我一定会成功?”
“成功率百分之八十七点二,”路慨说,“这个百分比已经值得我提前做准备了。”
“你说百分比的语调和玄烛一模一样。”他的机甲系统恨不得每句话都带数据分析,有的时候确实听的他头大。
路慨推了推眼镜,“那是我儿子,当然随爸爸。”
“别占我便宜,什么你儿子,我的机甲,当然是我家的。你设计完就和你没关系了。”秦南岳一边说一边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倒了一杯咖啡一口闷了。
“是啊,你有玄烛了,现在又把青陆要走了。我设计出来的最强机甲最后全部进了你的口袋。”路慨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件事儿,“对了,当时给骆安淮他们那些人配机甲的时候,你是不是专门把青陆给的骆安淮。一个是日光一个是月亮的轨迹,你当时就对他有意思吧,所以才挑了这个情侣名。”
秦南岳手里拿着喝光了咖啡的咖啡杯晃悠,“放屁,当时可就青陆是适配狙击手用的,我不给他挑这个,难道把突击兵的给他?”
路慨问,“所以你当时对他没意思?”
“不,”秦南岳把咖啡杯放到桌上,“我啊,我从一见他,就对他有意思。”
路慨觉得这位实在是浪费了他的咖啡和骨瓷杯子,“他来军营的时候才多大?十六还是十七?未成年的小孩儿,也就你这种混蛋能起些不该起的心思。”
“诶,你这么说可不对,是你口中那个小孩儿先对我起了心思的。”秦南岳说到这儿就想起今天上午骆安淮对他的那段袒露心迹的表白,嘴要咧道耳朵上,站起身来,“行了,不说了,我要回去了,我想见我们家小孩儿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小盒子,“路慨,今天谢谢你了,等我过段时间回来,一定请你吃顿好的。”
“算了,你留着你那点钱请你家小孩吧。”路慨继续喝咖啡,“毕竟你那么穷,没两个钱连恋爱都谈不起。小心你家小孩儿嫌你穷没钱跟别人走了。”
“他不会,”秦南岳依旧保持着傻子般的笑容,“毕竟他那么喜欢我。”
骆安淮回去之后在光脑上找了一本书看,是一部古地球时代的小说,斯蒂芬-茨威格的《断头王后》。索性这些文明并没有和地球一样毁于一旦,他们依旧延续着,并且达成了一种永恒。
「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骆安淮盯着这句话看了半天,他不相信命运,可是和秦南岳的相识,遇见,共处还有现在的这些戏剧性用命运来形容似乎更为恰当。
如果就像是美丽的公主嫁往他国,过着骄奢淫逸的日子,最终成了断头台上的王后一样,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标好了价格的,那么为了获得秦南岳,付出那些代价似乎也理所应当没有什么可指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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