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岳八点四十的时候就来到了学生公寓,输入了临时验证码之后先找到的汤姆的讯息,收到的是如下答案——
「秦先生,克林特恩先生和骆先生现在在一起,我去询问一下他们再给您回复可以吗?」
秦南岳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敲响警钟,追问了一句——「他们在一起干什么?」
「他们关了门,秦先生,就算我是他们的管家也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权力,我可以帮您联系他们开门。」
得了。
秦南岳觉得自己听完这句解释之后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更差了,甚至觉得自己好像被冒犯到。所以他的做法是直接借助汤姆联系上了克林特恩,并且让对方悄悄地过来开门。
克林特恩看了一下自己的光脑信息然后又去看骆安淮,对方正在弯腰帮他整理床铺,表情和训练的时候一样认真,是一种他难以企及的奇奇怪怪不好形容的专注度。
骆安淮和秦南岳关系不一般这件事情他能感觉的到,可是骆安淮左右犹豫,秦南岳直接亲密,让这件事情光是看起来就有点难办。
所以他抬起头,刚想去叫骆安淮就又收到了一条新的信息,还是来自秦南岳。「不用告诉骆安淮,你告诉他,我就要加你训练量了,没必要,多不好。」
......
克林特恩觉得这位教官真的不能用常规形容,毕竟他确实没见过以公谋私谋到这么清新脱俗的。
「你放心,骆安淮不会怪你,他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混蛋。他要生气也只会生我的气,搞不到你身上去。你好好考虑,五秒钟内给我答复。」
克林特恩真的是拿他没辙,嘴巴张了张,最后选择走出房门然后去开公寓的门。他打开门的时候秦南岳正靠在墙上,手中拿着一顶军帽,看到他之后懒洋洋地抬起眼睛,蓝绿色的瞳孔中闪着像是猫科动物一般的光芒,然后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比了个“嘘”的姿势。
接下来,克林特恩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走进他们的公寓,然后——
然后将他关在了外面。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骆安淮听到后面有声响下意识的觉得是克林特恩,所以他继续将被子角挝好。
而秦南岳推开门就看到骆安淮弯着腰叠被子,衣服上滑了一些露出了一小片白腻的皮肤。
可能是因为中午的阳光太刺眼太明亮,所以他竟然被那一抹白晃得眼花缭乱,像是当初看到的察尔斯特星球的闪烁着浮动着凝聚在时空中的金箔。
他当时选择在金色碎屑中去触碰身旁人滚烫炽热的心脏,而他现在的选择,是快步上前,然后将那一抹颜色盖住。
骆安淮原本出于条件反射不应该让人近身,可惜身后的人比他反应更快,直接扼住了他抬起的手腕。
骆安淮直接收了劲儿,他知道自己搞不过秦南岳,索性也不挣扎,毕竟对方也不会将他怎样。他们之间的关系和事情过于混乱复杂,他懒得再说,不如顺从。
秦南岳觉得这会儿的骆安淮太乖了,乖的他反而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他已经习惯了对方没事干就刺他几下,一开口就没什么好听的。现在这样只会显得索然无趣,不过换句话说,这似乎也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抗争行为。
所以他选择直接发问,而且问了一个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帮他整理房间?”这里的摆放陈列他一扫就知道不只是骆安淮的风格,只能是现在被关在门外的那个黄毛。
“......”
“小兔崽子,你别告诉我是为了什么室友情啊,当时你跟我一起住的那段时间也没见帮我收拾过一次东西,我们还是战友天天在一起。”秦南岳说到这里沉吟了一下,然后语气惊恐,“艹,臭小子,你不会是喜欢上那个黄毛了吧?”
这一次骆安淮确实没忍住,给秦南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觉得就对方这脑洞,不去写作或者搞那些新媒体简直可惜,现在的电视电影行业就缺对方这样见微知著的人才。
“不行,”秦南岳的语气软下来,他放松了控制骆安淮的力气,整个人贴靠在对方身上,又将刚才说过的词重复了一遍,“不行,你不是喜欢我吗,忽然去喜欢他,我该多伤心啊。”
骆安淮挣脱他并且快速地离他远了一步,挑着眉毛开口——“伤心你大爷。”
既然开了口,他也能多说几句。“我室友人呢?”
“哦,他被我关在门外了。”秦南岳十分体贴地没给骆安淮第二次发文的机会又接着回了一句,“你别说什么他是这间宿舍的主人自己可以进来之类的话,玄烛和你们机器人管家已经交涉过了,他没什么意见。所以放心,没有谁能打扰我们的独处。”
骆安淮觉得秦南岳真的是想多了,他跟这个人很难拿常理来讲清楚问题,反驳往往也要一击致命才有成效,还不如让他说多错多。
“你可不要怪他刚才出去给我开门,是我威胁他的,而且我给他说了你绝对不会生气,要是生气也是因为我不是他,毕竟你知道我是什么混蛋东西。你瞧瞧,我现在是不是越来越贴心了。”
“你只是自我感动。”纯粹的自我为是的表述,唯一正确的大概只有那句混蛋东西。
“所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臭小子,哥哥那么爱你,还跟你表白,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
——「安淮,哥哥爱你。」
骆安淮想起了那时的场景,闪烁的金箔之中一双蓝绿色的眼睛,它的主人深情款款神情温柔......
可惜,说的是一句虚头八脑假到不行的屁话。
“你再拿这件事情开玩笑,我绝对会生气。”
骆安淮其实有很多话可以用来回击或吐槽,可是他最终却选择了这一种,这听起来似乎是在用自己的生气做赌注一样,觉得这样才是最有力的回应。可是不应该,这种只在亲密无间的人之间才起作用的话语,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冷静下来的骆安淮会思考,可是现在的骆安淮不会,他甚至又重复了一遍,加重语气。“真的,我绝对会生气。”
“好,”秦南岳抬起手做投降的姿势,“可是臭小子,你要看清自己的心,你总需要看清自己想要什么,自欺欺人没有意义。”
骆安淮又露出了那种讽刺的神情,充满恶意的高傲充满面孔,满是对眼前人的不屑一顾。“我愿意。我已经做出了选择,是你们抓着以前不肯放,自欺欺人地以为我会回去。秦南岳,你什么时候和凯尔斯科尔一样蠢了,觉得靠一两句话就能解决问题?要是真的如此,你我也不会站在这里。”
就在前两天,他曾用这种态度轻而易举地直接激怒了凯尔斯科尔,让对方被愤怒直接冲昏头脑动了手,今天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不过如果秦南岳动手,他一定会还回去,这个人实在是太混蛋,白白被他打一顿没有意义,还不如互殴来的痛快。
所以他等着秦南岳动手。
可是他等到的确是一个拥抱。
属于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带着从战场上呼啸而过的风,将他圈进怀里,困得牢靠,激不起任何反击。
“骆安淮,你想想你穿的那身军装,再不济,你想想我,你舍不得的。你是我的兵,你是我的人,我比你自己,还要确定这一点,你根本不可能舍得。”
☆、第十二章 以痛吻我
第十二章以痛吻我
“舍不得什么?”
骆安淮将秦南岳从自己身上扯开,语气更加冷,“我舍不得什么?”
他这么问,毕竟秦南岳那么笃定,无论是他本人还是整段军旅生活,他都舍不得。可惜有些东西,就算是舍不得,也必须要狠下心。
他直视着秦南岳的眼睛,眼中带着笑,手指抚摸上他胸口的军徽,“我舍不得你吗?”
秦南岳这一次没有笑,他的态度很认真,“你舍得吗?”其实说实话,他一直觉得自己是这其中最大的赌注之一。
骆安淮刚想开口说他舍得,他向来嘴硬,从不担心回答的答案伤人伤己。可是还没等他开口,他就听见秦南岳继续道:“如果你真的舍得我,那你那天晚上,为什么要吻我?”
在骆安淮没有离开的时候,燥热的夜晚,莽撞无知的少年人低垂下眉眼,似乎要碰上他注视了许久的那个人的唇。
可是最终并没有去完全触碰,不过是蝴蝶展翼,轻轻地飞去。
当时少年人以为那个人已经睡着不曾醒来,可是现在这一切被打破了,有了那个人直接面对他提出来,然后问他,你怎么会舍得,你分明要吻我。
骆安淮忽然有些慌不择路,他不想因此口不择言。他只想直截了当地解决这个问题,他只想迅速解决现在的困境,找一个出路,让自己不再决绝,好好地活下去。
所以他做了个大胆的选择,他扬起下巴,咬上对方的唇。
他像个得胜者一样开口,“我现在真的吻你了,你看看,所以呢?”
所以呢?
秦南岳感觉自己真的快要被骆安淮这个臭小子给气疯了,他没见过这样的人,胆大的肆无忌惮,盲目到决绝过分,偏执到一意孤行伤人伤己,然后理所当然的问他——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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