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们去了一座道教宫观。残旧的石碑上写着这里始建于西周,经历数千年狼烟战火差点毁于一旦,明末重新修复,保存至今。
观内竹林苍苍,隐约可见恢弘雄伟的大殿。
混元宫承千年辉煌,而今依然气势雄壮。
八卦亭古朴沧桑,却未改济世明光。
三清殿居道观正方,三清法相端坐与此,无量渡八荒。
晁汐和荀珩漫步在微微湿润的青石径上,晁汐像导游一样给他讲述凡人对道家的敬畏与推崇。
走至上清殿,荀珩抬头仰望三清法相,三清面目虽不真实,荀珩还是肃然起敬,对着三位尊师行跪拜礼。
见荀珩如此尊师,晁汐也跟着跪下来,连叩三头。
他和荀珩一起叩首,礼毕,晁汐说:“拜过师尊,我们再拜拜天地吧。”
晁汐转身面向外面,荀珩亦如此,再行三礼。
晁汐站起来,又把荀珩的身体转向自己,对他拱手道:“我们在向彼此俯首三次如何?”
荀珩不明所以,但没有拒绝。
晁汐郑重地对着荀珩俯首三次,荀珩亦如此。
结束后,晁汐忽然笑起来。
荀珩不解道:“何事引你发笑?”
晁汐回身望着三清法相,唇畔挂着微笑:“今日在三清面前,你我已经完成了人间的婚嫁习俗,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就差送入洞房。荀珩君,你是我的了。”
荀珩怔愣片刻,也笑了,说:“你真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晁汐靠近荀珩,伸手触碰他的脸颊,柔声道:“荀珩君,你以后别绷着脸,要多笑,你笑起来真好看。”
荀珩握住他的手,认真地说:“我只会对你笑。”
晁汐的心都融化了,为何要在分别之前让自己这么恋恋不舍,荀珩真的好残忍。
晁汐舍不得他走,但也不会让他为难,便将心思藏起来,轻松道:“如此甚好,免得天宫里那些倾慕你的神仙以为自己有机可乘。”
荀珩失笑:“你如此霸道,真成了亲,你不会时刻举着剑伴我左右吧?”
晁汐眼珠一转,连连点头:“这真是个好主意。”
“那我要好生考虑要不要娶你。”
晁汐脸一沉,故作生气状:“难不成你心里还有别的野花?”
“呵护你,我便要倾尽所有心血,哪还有闲情去顾别的花。”荀珩认清自己的心意后,情话便无师自通。
晁汐感叹道:“你学习能力好强啊,这么快就摸清情话的套路了?”
“何为套路,我讲的是心里话。”荀珩一本正经,“你到处搜集过我的资料,难道不知我各方面都强吗?”
晁汐被荀珩的话噎住,眯眼看他,越看越觉得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你难道没有一丝弱点?”晁汐问。
荀珩看晁汐的眼睛,目光深邃而温柔:“从前没有,现在有了。”
晁汐竟有些不好意思,错开他的注视,随口道:“难道是我?”
荀珩点头:“你要好好保护自己,若你有半点损伤,我无法原谅自己。”
荀珩现在特别后悔让晁汐来人间追捕狱鬼王。
“我明白。”
荀珩说的每一句话,晁汐都印刻在心里,他看似冷淡的外表下,有一颗火热的心,只是他未曾经历小情爱,所有的热情都化着大爱,用在天地经纬上。他绝圣弃欲,纯净无瑕,却因自己的死缠烂打动了私心。晁汐隐约感到不安,总觉得将来会有大事发生。
这时,一个真正的导游带着一众游客走了进来,打破了两人的私/密空间。
晁汐和荀珩离开三清殿,晁汐说:“时间尚早,我们回朝家一趟吧,我很久没回去,朝初阳挺担心我的。”
荀珩没有异议,这趟专程下界陪晁汐,他想去哪里都行。
晁汐打了一辆车,让司机绕路走了一大圈,才来到朝家门前。
下车后,晁汐说:“邪教爪牙很多,我怕有眼线,所以绕了路。”
荀珩微微点头,赞赏晁汐的细致。
门锁的指纹面板不亮,应该是没电了,晁汐就敲门,很久没有反应,难道朝初阳不在家?
晁汐左右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后,轻巧地爬上门口的一棵紫薇树,从茂密的枝丫里取出门钥匙。
荀珩略微吃惊地望着他,看他摇晃着手里的钥匙,又淡笑着摇了摇头。
晁汐从树上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树皮灰,说:“幸亏我离开前把钥匙放树上了,不然要吃闭门羹。”
荀珩从未爬过树,看晁汐爬树很好玩的样子,问他:“不用御风,站在枝头是何感觉?”
晁汐说:“很刺激,有点心惊肉跳,担心枝丫不结实,怕摔下去。”
荀珩将目光转移到紫薇树上,一树繁花缀满枝头,层层叠叠,绚丽灿烂,不由心中一动,也想上树体验一回。
晁汐极善察言观色,见荀珩目不转睛地望着紫薇树,便知他有尝试的心,遂道:“靠力气爬上去和御风飞上去感觉完全不一样,荀珩君,你要不要试试?”
晁汐的话正中荀珩下怀,荀珩点头道:“想,但不知窍门。”
“我教你啊。”晁汐重新走到树下,双手扒着树干,教荀珩:“你看我是如何做的。双手抱紧树干,两脚蹬住交替移动手脚,用巧劲往上窜……”
晁汐三两下就爬上去了,他蹲在树枝上,探出头朝荀珩招手:“很简单的,你试试。”
荀珩迟疑了片刻,学着晁汐的动作往树上扒。
晁汐从上而下俯视他,越看越想笑,堂堂仙界天尊竟跑到人间来爬树,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事实证明,荀珩的学习能力是极强的,几乎没费多大劲就和晁汐站在了同一位置。两人对视,荀珩表情无奈觉得自己很荒唐,晁汐美目流转,笑靥如花。
这时,树下传来一声怒喝:“哪里来的不长眼的小贼,竟偷到你朝爷爷家来了。赶快给劳资滚下来,否则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
荀珩的表情瞬间僵硬,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晁汐沉下脸,从树上跳下,落在朝初阳身后,一巴掌拍到朝初阳背上:“嚷什么,是我,你就不能文雅点吗?”
晁汐手劲之大,打得朝初阳骨头都快散架了,反手摸着后背,回头一看到晁汐,表情定格在龇牙咧嘴上。
“小夕。”朝初阳半天才喊出晁汐的名字,然后“哎呀哎呀”地直叫唤。“你有门不走,爬哪门子树啊,我还以为小偷在望风。”
“你是不是把我的背脊骨打断了,快帮我看看,好痛啊……”朝初阳又转身背朝晁汐,不停搓揉后背。
晁汐没理他,抬头喊道:“荀珩君,下来吧。”
荀珩君是谁?朝初阳背也不揉了,绕着大树抬头张望:“小夕,荀珩君是什么人?你和他在树上干嘛?这么隐秘,难道在偷情?”
“偷……朝初阳,情况都没搞清楚,你就口无遮拦!”晁汐咬牙,举手又要打他,朝初阳这回机智,急退避开晁汐将要落下的拳头。
“没做坏事你急什么?”朝初阳一脸痞笑,大声道,像是故意说给树上那人听。“小夕,你是有家室的人,老公虽然不在这里,但我在,我不允许你和其他人搞暧昧。”
“朝初阳,你给我闭嘴!”荀珩脸薄,晁汐怕朝初阳口无遮拦,冲撞他。
朝初阳偏偏不理解晁汐的用意,还继续嘲讽:“喂,树上的朋友,你还准备藏多久啊?要不要我拿个梯子过来迎接你?”
晁汐不说话了,等着朝初阳自己打脸。
树枝颤了颤,荀珩从上面飘了下来。
荀珩虽是短发现代装束,但天生的清贵与仙气丝毫不减,他飘下的时候,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气场凛冽,墨眸深幽,风姿卓卓。
朝初阳的眼睛瞬间瞪大,仔细辩清他的样貌后,“扑通”一下双膝跪地,自己打脸道:“小人不知天尊驾临,言语冒犯,还望天尊恕小人不知之罪。”
荀珩扫了朝初阳一眼,正要说话,晁汐先他一步道:“让他跪着自罚,这么大人了还行事鲁莽,张口就来,不吃点亏不知长进。”
朝初阳没想到弟弟不仅不帮自己说话,还落井下石,扁嘴道:“小夕,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心了?”
晁汐严肃道:“男人不狠点,怎么撑起一片天?你名义上是我哥,其实很多事都是我在安排处理和善后,你一直生活在被照顾的舒适圈中,你虽然三观正,有道风,但大事少经,做事不过脑子。万一以后我没办法再照顾你,你怎么扛起朝家的大旗?”
“我不想你做一个城府深沉的假面人,但我希望你会基本的处世之道,懂得站高望远,广闻慎言。处世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你要好好学习。”
晁汐一番用心良苦的话,说得朝初阳头都抬不起来,虽然字字诛心,但都是事实。
晁汐也是为了他好,怕自己做完任务离开朝小夕的身体后,朝家失去主心骨,从此一蹶不振。趁现在有机会,就提点他。
荀珩默默听完晁汐的训导,对朝初阳说:“朝小夕说得不错,言语虽重,情谊更深。乾坤在动静中演绎,人心则在清浊中变化,想在尘世安然无虞的生存,便要学会为人处世。”
“是。”朝初阳习惯插科打诨,嘻嘻哈哈,但此刻他很认真,也很虔诚。这么多年,他这个当哥哥的确实没有尽到兴盛朝家的责任,他一直在给朝小夕打下手,他从来没想过朝小夕有一天会离他而去。
“起来吧。”晁汐放软音调,当着荀珩的面斥责朝初阳,着实有些伤他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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