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吃。”月长空冷着一张脸赌气。
云梦泽于是拿起那个团子,送到月长空嘴边,笑眯眯的哄道,“吃嘛,我一收到好东西,就急匆匆跑过来给你,你都不吃。”
月长空斜眼看云梦泽,只见云梦泽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仿佛弥漫着武器,又似蒸腾着水汽,满是期待和纯真。
月长空到底张开嘴,将那团子吃了,这才嘀咕道,“怎么让你祸害长了这样一张眼睛。”
“我哪里祸害了,我眼睛又怎么了。”云梦泽又拿起一个饱满灵力的团子,喂给月长空。
月长空乖乖吃了,有点气恼的说,“你还不祸害?你说你有没有一次听过我的话。还瞪着一双眼睛装无辜,吃准我不忍心。”
云梦泽边喂月长空,做出担忧的样子,“好像是这样啊。我总是不听你的话,你会不会就不喜欢我了?”
月长空的脸色缓和,咽下团子才勉强的说,“算了,我是你师伯。怎么能跟你计较。”
“可我不想你赌气,不想你因为我不听话生气。”云梦泽突然握住月长空的手,一双眼满是诚挚的看着月长空。
月长空怔了一下,脸上微红,却露出一个别样的和煦笑容,“那你以后……”
云梦泽开口说:“那以后还是听我的吧。这样我就不会不听话,你也不用生气了。”
云梦泽哼笑一声,又开始磨牙。
56.第 56 章
翌日一早, 云梦泽在月长空的床上醒来,正听到外面蛇眼在喊月长空起床, 而月长空还坐在那里闭目调息。
“稍等。”云梦泽招呼一声,坐起身来,顺手拍了拍月长空的大腿,他昨晚的枕头。
月长空见他醒了, 便睁开眼看他, “你也是奇人了, 都辟谷了,还睡觉睡那么香。”
云梦泽唇角一口, 冲月长空抛了个眉眼,“这正是我新领悟出的, 睡修。”
月长空眉头微颤,转回头, 起身去整理衣袍,就要去开门。
云梦泽却故意放大声音,学着白浩清的语气, 撒娇的说,“啊, 长空, 先别开门嘛。我衣服都还没穿好呢, 你来帮帮我, 我腰好酸啊。”
“你不用演这些, 我知道你们昨天晚上什么也没做, 那床上我可是布下了守宫符咒。”蛇眼在外面喊道。
云梦泽和月长空都是眉头一蹙,月长空闪身到门前,推开门冷冷看着蛇眼。
云梦泽诡异的自言自语:“竟还有这种符咒,我都没听说过。”
蛇眼看到月长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们要睡一间就睡一间,只不要做那事情,让我发狂。”
“我们同你不一样,不是追求肉.欲,你也不要再说这些。”月长空冷淡的说。
蛇眼正高兴月长空跟他说了个长句,还要接话,云梦泽开口打断,“我要洗漱换衣,长空,你若不关门,那我就直接换了。”
云梦泽话音还没落下,月长空就赶紧把门关上,回头去看,云梦泽已经将外袍中衣都脱下,只剩里面的小衣。月长空赶紧撇过头,闷闷站在那里。
在繁花谷生活了几十年,云梦泽穿衣的规矩极多,不管有多紧急的事情,但凡不是危机性命,都不能干扰他晨起洗漱换衣。
等到月长空再次开门,云梦泽已经是一袭天蓝色广袖道袍,银簪束发,清淡灵秀,仙资清冷。
蛇眼已经没在外面,而是一个云梦泽未见过的假月长空在等两人。
“我叫黄,两位请。”黄极冷淡,一张脸面无表情,说话像在背书。
黄将两人引到昨日去过的前厅,只见前厅已经摆上一桌饭菜,都是些增补灵力的简单小菜。
蛇眼站在桌边,笑着说,“长空,昨日你不肯吃我给你准备的宵夜,怕我下药害你。今日跟他一起,吃点早餐总是可以的吧。”
云梦泽这才知道,原来昨日蛇眼也给月长空送过东西,酸溜溜的说,“我心急火燎的给你送东西,原来倒是画蛇添足。”
月长空轻轻握了下云梦泽手,露出无奈的笑容。
两人于是坐下,与蛇眼用过一个还算和谐的早餐。
主要是云梦泽很和谐,跟月长空调调情,跟蛇眼挑挑衅。他其实还真有点好奇,蛇眼对月长空的所谓迷恋,到底是什么程度。
吃过饭,蛇眼便开始正式教云梦泽如何炼制人体。
不得不说,炼制人体这门邪术,确实有些艰深,云梦泽学起来也并不很快,学了一天,只学完如何炼制骨骼。
“没想到你进境竟然如此之快。”蛇眼看着眼前的手骨,眼中神色复杂,“你若是愿意,不如我收你为徒,将我一系的术法都传给你。当然,并不代表我不跟你抢长空,我只是,不想师父和我的心血后继无人。”
云梦泽看着蛇眼,心中惊诡莫名,不明白这蛇眼又是玩得什么计谋,只是以不变应万变的说,“等我将长空的手臂炼制成功再说。”
月长空却不悦的皱眉,冷冷说,“阿泽断然不会修习你这些邪术的。”
“可他现在已经修了,这炼制人体,难道就不是邪术。”蛇眼说着,看向月长空的眼中竟有得意,“怎么,你还觉得他是纯洁无瑕的小仙子么?也不过是个修习邪术的妖人罢了。”
月长空暴起,周身灵压怒张。
云梦泽赶紧拉住月长空,生气也不急于一时,好歹让他把这个好玩的邪术学了先。
“长空,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跟他纠缠的嘛。再这样,我就吃醋了。”云梦泽笑眯眯的凑到月长空面前。
月长空的怒火骤然消去,拉着云梦泽离开内室。
云梦泽倒是心情很好,还跟蛇眼挥手,“明日再来跟你学习。”
蛇眼见两人离开,默默咬牙,神情闪动多时,这才轻轻唤了一声,“蓝。”
一扇柜门突然打开,那之后竟是一条甬道,蓝从里面走出来,声音温柔的说,“主人,喊我何事。”
蛇眼看到蓝,这才露出一丝笑意,走过去靠在蓝的怀里,轻声说,“如果他能像你这样,就好了。”
蓝露出一个苦笑,声音却仍旧温柔,“主人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蛇眼弯了下唇角,从袖口中拿出一只草编蜻蜓,“你去,将这封信帮我送出去。切莫让其他人看到。”
“我知道了。”蓝接过草编蜻蜓,却没有立刻转身离开,仍旧半搂着蛇眼。直到蛇眼推他一下,这才放开手,再次走进甬道。
蓝在甬道里七拐八拐,竟直接离开小山,走到外间。他又凭烟而起,离开密林,这才将草编蜻蜓放飞。
那草编蜻蜓仿佛鸟儿一样在云间跳跃,速度极快,不出半日,竟到了已成废墟的天玄宗上空,飘飘荡荡的进入一扇窗。
一双苍白消瘦的手接住那草编蜻蜓,将其收进袖中。
“那是什么?”玄玑走上前问道。他仍旧穿着绛紫的道袍,神色憔悴,眼底乌青。
柳成荫淡笑着说:“没什么,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东西,又来跟我讨好而已。”他的变化倒有些大,穿着黑色的长袍,头发披散着,脸色苍白,嘴角带笑,一双眼满是血丝,原本端正的容颜竟生出邪狞来。
“师兄,你看看你现在说话的语气,哪里还想个仙道正派。”玄玑忧愁的看着柳成荫。
此时他跟柳成荫的角色仿佛互换一样,他成了那个劝解训斥的,柳成荫成了那个嘻笑耍赖的。
果然,柳成荫仍旧笑着,无所谓的说,“有什么关系,左右我也已经不是什么仙道正派了。”
玄玑还要在说什么,柳成荫却伸手打断他,苍白的手指伸到玄玑的唇边,却没有触碰到玄玑的嘴唇。
“我的事情,你最好别管,也别知道。对你,对天玄宗,都好。”柳成荫淡淡说。
玄玑惨然一笑:“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天玄宗。”
“有,只要你还在,天玄宗就还没亡。”柳成荫说这话的时候,一张脸都扭曲了,“何况我们还有三百弟子,只要悉心□□,总有能成其气候的。再将部分殿宇休整,广招弟子。我们天玄宗,早晚有恢复元气的一天。当年天衍道宗沦落到只剩松鹤一人,如今还不是天下第一仙门。”
说着,柳成荫阴桀一笑,“当然,这天下第一仙门,也当不了多久。我早晚会灭了他们!”
玄玑骤然变色,抢到柳成荫面前,一把抓住柳成荫的手臂,“这件事跟天衍道宗没有关系,师兄如果迁怒,那跟女英又有什么区别?”
柳成荫看着玄玑,微微转开神色,做了个深呼吸才说,“我也只是说说。我现在还远非月长空的对手,想要杀云梦泽,都要找人帮忙。”
玄玑略略松了口气,语带忧伤的说,“师兄能手刃女娲,已经算是祭奠过无辜枉死的弟子们了。”
“说起来,女英竟如此不堪一击,难道她不是魔君?”柳成荫微微蹙眉,下意识的召唤出万鬼同哭,在手中把玩。
“也许是我们判断错了,她能号令群魔,可能不过是魅惑之术,或者傀儡之术。”玄玑说。
柳成荫收起万鬼同哭,问道:“今日你收到众掌门来信,他们可有怀疑你编造女英封君的消息。”
“自然没有,他们只是有同样的疑问,觉得女英可能不是魔君。”玄玑摇头。
“那就好。”柳成荫略略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