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怀君也看见了,迟缓了好一会才仿佛受惊一般连忙缩回指尖,将指尖缩回在宽大的衣袖里,他急忙将恶鬼面具重新覆盖上,动作急切无比,仿佛被人看见一般。
休缓了一会之后,任长空就看见花怀君继续在这座街道上寻找起来,一直找,一直找。
明明是寒冷的冰灵力,花怀君却满头大汗,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为什么周围都是师尊的灵力痕迹,可是他却找不到师尊人影,无数不好的臆想充斥着他的脑海,让他无法冷静。
花怀君犹如暗夜幽灵一般游荡在街道上,不放弃一丝机会用魔气探寻着,他的师尊到底去哪里了?
任长空看着不找到他不罢休的花怀君,慢慢闭上了眼睛,清俊的面容在银辉照耀下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第52章
时间对于花怀君来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他望着这条明明不大的街道,恐惧和沮丧都快淹没了他,他寻了好久都没有看到师尊的身影,只有师尊的灵力波动环绕在周围,其中最浓郁的就在他的前方,可是他却看不见他的师尊,花怀君望着无边夜色,试探出声,嗓音轻颤:“是,是师尊吗?”
他伸手碰向前方,却是空空如也。
“师尊,你在吗?”
“师尊?”
花怀君绕着任长空的四周不断询问着,语气越来越急迫,带着颤微微的哑音。
“师尊?”
任长空睁开眼睛,黑色的眼睛倒印出他慌乱的身影,看着他像个孩子一般无措的只会喊他的名字。
花怀君陡然回头看向他,跌跌撞撞的朝他跑来,却抱了个空气满怀。
他望着空无一物的掌心内,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嗓音嘶哑的不成样子,带着泣血般的锥心之痛:“师尊,你出来啊!你出来啊!不要不要我,你出来啊!”
“师尊,你出来啊!”
任长空和他一界之隔,却仿佛两个世界。
身边传来波动,白天消失的卖书人渐渐显露身形,他折扇轻摇,狐狸眼中满是兴味,:“阁下,怎么不出去找你的徒弟?看他多可怜啊。”
任长空面无表情的看向他,黑色的眼眸古井无波,没有一丝波动。
“哎呀,人家好怕怕呀。”青年折扇摇的更欢了,语气却是轻佻无比,不甚在意。
任长空转头不再看他,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花怀君身上。
他似乎累了,狰狞的恶鬼面具松松垮垮的斜到了鼻梁上也无暇顾及,露出了紧皱的浅色黛眉和被黑气缠绕的秋色瞳仁,白皙肤色将黑色魔纹映衬的诡谲阴森,布满了半张脸,看不清神色,他倚靠在离任长空最近的角落抱膝坐下,玄色深衣沾满了血污,乱糟糟的乌发凌乱散于背后,被夜风一吹,身形更显单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黑暗处,那是任长空的方向。
“好可怜啊,我都快被感动了。”青年夸张的捂住胸口作捧心状,语气唏嘘“曾经的天之骄子,如今的丧家之犬,阁下好狠的心呐。”
任长空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眉眼依然清冷。
青年看着任长空仍然无动于衷的表情,眼睛睁大了一点,半真半假抱怨道:“你这人好没意思,我都说了这么多话,居然连一句回话也不给我。”
任长空终于移开了视线,他望着面容普通的狐狸眼青年,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嗓音淡淡,毫无情绪:“不要装了。”
青年神色不变,折扇摇的更欢了,他走上前,折扇末端轻抬起任长空的下巴,仔细端看,末了轻笑出声:“什么时候猜到的?”
任长空倚靠在墙壁之上,清俊的眉眼一半被黑暗覆盖,竟有了一丝孤寂阴冷的气息,他抬眸看着他,却并不答话。
他莫名觉得疲倦,重生之后所有的事情并没有向好的方向发展,好友苦困百年,系统和他生误,徒弟半疯半醒,而他一身潦倒。
他前身的死亡就像阴影牢牢笼罩在系统和徒弟的心中,随着时间的堆积慢慢腐化成刻骨伤口,纵是他也不敢触碰,他们的爱,他们的恨,沉甸甸的压在他的心里,有时候,任长空就在想失去记忆的他也许是一件好事也说不定。
青年眸光一闪,略扫兴的将折扇收起,“任长空,我们的赌约还没有结束,你可不能提前退场。”
任长空微微侧头,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花怀君身上,他仍在固执的望着他,哪怕他看不到。
“我认输了。”
“你说什么?”青年折扇抵在了他的下巴上,笑意微敛。
“我说我认输了。虽然我到现在仍不知道我和你之间到底打了什么赌。”
“我认输了,您随意。”
任长空微微一笑,唇角微勾,带着讥嘲,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你难道不要花怀君了吗?”身后传来了青年的询问声。
任长空脚步一顿,转头看了一眼黑暗中的花怀君一眼,还不待人看清他眼中的情绪就转过了头,嗓音温柔又冰冷:“时间会冲淡一切。”
他的君君总要学会一个人长大。
任长空说完就继续向前走。
“阁下,这样可不行。”任长空眼前一花,狐狸眼青年站在他的面前,折扇遮掩了他的面容,只留一双寒光四溢的眼眸。
“游戏还没结束,主人公怎么可以退场?”
“不好意思,我就是退了。”任长空眼眸微弯,勾唇一笑,礼貌又疏离。
说完绕过他继续向前走。
背脊挺直,身姿坦荡。
“任长空。”
任长空脚步不变。
直到前方再次被青年堵住,他望着面容普通的狐狸眼青年,持剑而立。
两人陷入一阵沉默。
“你确定?”青年折扇遮面,缓缓问道。
任长空点点头。
再次踏出的时候周围景色猛然变化,巨大的黑影朝他扑面而来,任长空眼前一黑,耳边响起了青年熟悉的嗓音:“赌约不可作废,既然你说不记得了,那我就帮你回想一下,等你出来之时,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任长空身影漂浮在无比的黑暗之中,他的身影极速下落,发出了隐隐破空之声,可是他的眼睛却在灼灼发亮,笑意浅浅,哪里还有刚刚的落魄失意。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角,心脏直到现在才敢激烈的跳动一点,为了让主神相信他,他刚刚竭力压抑自己的呼吸,就怕他察觉出什么端倪,自己还担心他有什么读心术,还苦情了一番,不幸中的万幸,还好骗过了他,如今他的好友已经救出,相信很快就可以升仙,系统他也不可能放弃的,他会去道歉,君君他也要拉回来,只要活着,就有无限可能,他有那么多爱着的人,他怎么舍得他们。
他与主神之间的赌约肯定有猫腻。
还不待细想,上方突然又掉落了一个人影,带着浓郁的血腥味,任长空凝神细看,熟悉的人影也降落了下来,他没想到主神居然将花怀君也扔了下来,心里一急,可是空中没有着力点,根本接不住人,正想办法的时候,花怀君的身影却是极速猛降,不顾一切的朝他扑了过来,任长空被拥进了一个充满血腥气息的怀抱,花怀君的双手紧紧的搂住自己,呼吸炙热体温却是冰冷无比,用力之大仿佛要将他融进骨血里面。
下降的通道越来越狭小崎岖,他们两人极速降落着,旁边由原本的空无一物变成了尖锐陡峭的壁岩和偶尔斜伸出来的枝干,任长空有些急了,却被桎梏的动弹不得,他侧头望去,只能看见花怀君脸上的恶鬼面具和凌乱的黑发,“君君,放开。”
血腥味越发浓郁刺鼻,任长空肯定花怀君已经受伤了,寂静的空间响起了肉体砸到坚硬物体的沉闷声,甚至可以听见隐约的骨折,可是花怀君却好像毫无知觉一般,双臂紧紧的将人锁在自己怀内,呈蜷缩状将他保护在自己柔软的腹部,不让他受一丝伤害。
任长空驰目急的再次开口:“君君,放开!”他们刚刚又撞到了一个不知名的物体,纵使他被保护的好好的,还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力,不难想象花怀君当时受了多大的痛楚,他甚至听到了一直沉默的花怀君发出了一声闷哼,任长空准备强制将人反转的时候,有液体从上方滴落下来,先是温热后是冰凉,两者缓缓的滴在了他的脸颊上,任长空一怔,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花怀君的鲜血和眼泪。
“不要动。”嘶哑的声音从脖颈处传来,任长空闭上眼睛,耳边都是陌生的沉重喘息声夹杂着微不可闻的哽咽声,血与泪顺着脖颈洇湿了衣领,任长空却觉得自己的心都染上了花怀君的炙热温度。
“就让我保护,保护您一次。”耳边的话语也不成调起来,狰狞恶鬼面具下的人喘息了好几次才将话颤抖说出。他上次没有保护好师尊,他这次绝不能再失误了,师尊现在还弱小,他怎么舍得师尊受这般痛楚,
他连床第之欢都舍不得师尊痛一点点。
任长空偏过头看着狰狞的恶鬼面具,伸出一只手将它推了上去,温热的指尖触到了一片冰凉,他抚上花怀君的脸颊,将头靠的更近了,两人呼吸交融,不分彼此,亲密的靠在一起,花怀君在剧痛当中听到了师尊的低语,带着令他心颤的温柔:“痛就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