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停电的时候,我们……我们在镜子里看见了这个人。他就站在我身边,但是我看不见他,只能从镜子里看见他……”任重远解释,但是越解释越乱,他手指抖得厉害,脑子里一片混乱。
陆刊却听懂了,跟着倒吸口气,他下意识地摇头否认:“不、不是吧?这不可能吧?是不是有人恶作剧?比如拿着投影什么的……”
“投影?”江一鸣挑了挑眉看着陆刊,若有所思地点头,“倒是一个好思路。”
“真的是投影?”任重远见江一鸣附和,似乎像是找到了一个自欺欺人的方法,连忙追问。
江一鸣扯起嘴角看了他一眼,“刚才你不都看见了么?是不是投影还要我教你分辨?”
任重远:“……”
“既然来电了,也没被锁在里面,那现在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江一鸣拍拍手,像是没事人似的赶人。
“回家?”任重远迷茫又意外,“这就……只是回家?我们刚还见到了那个……”他抖了抖嘴唇,还是没敢说出刚才自己见到了什么。
“不回家干嘛?还想待在这里?难道再拉两个人和它一起搓麻将?”江一鸣反问。
任重远一噎,连连摇头,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四周围,像是生怕那东西真的采纳了江一鸣的建议。
江一鸣被任重远的模样逗乐了。
其他几个人听见江一鸣说的话,连忙一股脑地从地上爬起来,拿起自己的东西就说道:“那我们快点走吧?一起?”
“你们先走好了,我去趟卫生间。”江一鸣说道。
“你一个人?”任重远一听皱起眉,虽然自己害怕得腿都发软,但还是说道,“不行,这时候我们别有人落单了。”
江一鸣稍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就听陆刊也在边上附和:“Ray说的没错,你要去的话,我们陪你一块儿去。”
正说着,排练室里似乎真的传出了一阵“刺啦”动静,像极了钥匙刮挠墙壁的声音,听得几个年轻人脸色都变了。
江一鸣也听见了这动静,他狠狠拧起眉头,唇线抿得壁笔直。
但是又见任重远和陆刊虽然害怕却坚持的模样,江一鸣只好按下要去收拾的小心思,无奈说道,“好吧,那我就不去了,走吧走吧,回家睡觉。”
“?”任重远疑惑地看着他。
“本来想去整理下发型,但是拖着你们这么多人过去,我下不去手。”江一鸣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摆摆手催着人赶紧往外走。
他瞥了眼钟表上的指针,离十二点还有六七分钟,“快走了,我还困呢,早点回去休息。”
任重远抽抽嘴角,被江一鸣随意又胡闹的脾气搅得没话说。
一行人前脚刚出电视台的门,后脚身后整幢大楼都“啪啪啪”地接连爆了灯泡,整栋楼陷入一片黑暗里。
七个年轻男孩面面相觑地对视着,脸上都是后怕,唯独江一鸣面上还是一副不在状态的随意模样,他眼角余光瞥了眼身后黑黢黢的大楼,仿佛有东西在黑暗里若隐若现。
他随手推了一把落在自己身后的陆刊,把人推到前头去,“明天见。”
“明、明天见……”一行人像是一排被吓坏了的小鹌鹑。
江一鸣好笑地看着那几人,平时倒是一个个像是骄傲的小孔雀,现在全焉巴了,要是让粉丝瞧见,说不定一个个都得尖叫着喊“宝宝不哭麻麻打钱”。
任重远盯着江一鸣潇潇洒洒的背影直看,微微皱起眉头。
他还记得刚才遇见那只东西的时候,江一鸣将他一把拎起往后丢开,那力气一点也不像是个小个子能有的。
——他身高一米八三,江一鸣一米七五,相对他来说,算是小个子了。
江一鸣把他们所有人都挡在身后,那副样子,竟然颇有一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场。
而那枚古币,任重远清清楚楚看见江一鸣把那枚古币弹射入镜子里,就是那枚古币,把镜子里的玩意逼开的。
他看着江一鸣的背影,头一回觉得那背影神秘又……有奇怪的吸引力。
江一鸣走在前头,被身后那两道炙热的视线盯得差点同手同脚把自己绊一跤。
他咬了咬牙,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任重远在盯着自己。
天知道是不是在生他先前一手把对方拎起丢开的气。
不能那么小气吧?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啊大兄弟。
江一鸣低头弄着手机,搜四年前那件性侵犯被反杀的新闻。
这会儿是零点零几分,路上没什么人,江一鸣边走边等着有没有空出租车往来。
要是放以前,他就直接打电话给钟晟了,但是就在刚才,在他下意识翻出钟晟的电话号码想拨出的时候,江一鸣又停了下来,他们俩现在都不是未婚夫夫的关系了,这么晚把人挖出来,好像不太合适。
江一鸣又退出了拨号的界面,撇了撇嘴,皱起秀气的鼻子,一双焦糖色的漂亮眼睛里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就在他还查着新闻的时候,忽然屏幕最上方跳出一条钟晟的消息。
长发公主:还在排练么?结束了说一声,我来接你。
江一鸣嘴角往上扬,眼睛发亮,看起来可快活了。
“喂,钟晟?我结束啦,我在静安路上,我在路口等你。”江一鸣打电话给钟晟,扬着下巴嘴角一勾,四处看了看。
“静安路上?怎么已经走出去那么远了?结束排练很久了?”钟晟在办公室里皱起眉头,他站起身,拿起钥匙大步走出去,“怎么没直接打电话给我?”
江一鸣抿抿嘴,眼睛里漾起笑意,轻巧地说道:“也没很久,和那些人一块走了会儿后才分开的,正好走到这里。”
他才不说真正原因呢。
第6章 装神弄鬼第六天
装神弄鬼第六天·钟晟:别问,问就是和谐
“今天练习得很晚。”钟晟接到江一鸣后,看江一鸣连打了两个哈欠,微微皱起眉头,“不太顺利?”
“谈不上,只是到了半夜出来了点东西,把那些小年轻吓得够呛。”江一鸣弯着嘴角,不在意地笑。
自从上回帮钟晟的父亲解决了小人下蛊养小鬼、救了钟义一命后,钟家人都知道他精通这一类的事情,类似天赋。
所以他也用不着在钟晟面前遮遮掩掩什么,这让他觉得很轻松,能喘口气。
而就凭江家人那无比宠溺的性子,江一鸣就算再怎么展现出自己的与众不同来,也都被一句“鸣鸣天资聪颖,天赋过人”一笔带过,好像从没有人怀疑过这一点似的。
江一鸣不确定他们到底是真的没有怀疑,还只是顾着他没有问。
只是江一鸣发现好几回聊及这方面的话题时,都会被爸妈和大哥迅速跑偏。
——不过他们平时聊天的时候,话题就一向跳跃。
“嗯?”钟晟皱眉发出一个鼻音。
“电视台的排练室,几年前发生过一件意外杀人案子,我看了眼时间,今天正好是当年那个案子发生的日子。”江一鸣简单解释了一下,不过也不打算与钟晟说得太详细。
那间排练室,在他第一次走进去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
整个排练室是长窄型的长条空间,门的方向与这一层楼的其他房间不同,开在窄口那一侧。
要是把整个房间的平面图立体起来,看起来就像是个巨大的棺椁。
而天花板上,则垂下一条条细长的金属钢条,看起来像是后现代风格的装饰品,但是这在风水上,却被称之为“刀锋包天”,即血煞相冲。
总有人觉得,把这种尖锐的东西按在天花板上,能避小人,又或是驱赶不干净的东西,但实际上呢,却又恰恰相反。
天花板即为“天”,承担的是气运,而垂下的金属钢条则类似刀锋,是将气运捅破,全数泄了出去。
这么一来,反而更容易让脏东西趁虚而入。
江一鸣不知道这间排练室是有人特意而为,还是三流风水师傅搞出来的乌龙,又或者只是一个不懂风水的设计师折腾出来的烂摊子。
短短几分钟的功夫,江一鸣就想了不少东西。
毕竟一个风水大师的天才脑袋,总和别人不太一样。
他缩了缩肩膀,坐在车厢里,看起来好像有些冷。
江一鸣调整了一下座椅椅背,半躺下去,又侧身往钟晟那儿靠了靠,嘟哝道,“反正不是什么大事,我能解决。”也用不着麻烦别人来操心。
钟晟眉头并没有松开,但也没再多问。
他抽空瞥了眼躺在自己边上的年轻人,把车里的冷气关小了点,“回你爸妈家还是自己公寓?”
“那么晚了,回我那儿吧。”江一鸣瞥了眼车上的时间。
“带钥匙了么?”钟晟打着方向灯,打算调头,顺口问了一句。
“……”江一鸣顿了顿,脸上露出两分讪讪,“你觉得,我经纪人把备份钥匙放在门口地毯下面的可能性有多高?”
钟晟反应了一秒,旋即无奈地笑起来,他关了方向灯,继续往前开,“比你现在打电话过去,让他大半夜把钥匙送过来的可能性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