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饭，宋音带着小兔妖出门找白虎婆婆。
白虎婆婆就住在她们隔壁，不同于其他的小木屋，白虎婆婆的屋子又圆又矮，好似一个小山洞。
宋音停下脚，轻轻地敲了敲门，还没开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和蔼的女声——“隔壁的小后生吗？快进来吧。”
妖族的听力与嗅觉高于常人，宋音顿了顿，推门便对上了坐在摇椅上的白虎婆婆。
最近已入深秋，白虎婆婆眯着眼，手里缝补着一件厚实的冬衣。
瞧见来人，她还有些纳闷道：“咦？怎么今天就你一个？”
“还有一个。”宋音叹了口气，从衣襟里摸出自家的兔子。
小兔妖刚吃饱没多久，先才还在宋音怀里打盹儿撒娇，乍一看到白虎婆婆，连忙揉了揉眼睛，打招呼道：“白虎婆婆叽~”
“这是……”白虎婆婆凑近看了两眼，眉头皱起，“不应该啊。”
“白虎婆婆，您昨天到底给小白送了什么药？”
“我看她正处发情期，便想给她一颗缓和的药，怎么会突然变回原型呢？”
白虎婆婆百思不得其解，末了看着小兔妖又问：“她可是吃过助化形的丹药？”
宋音点点头，又苦笑道：“吃是吃了，但只吃了半颗，脑袋上的耳朵和尾巴，一直没办法化形。”
“那就是了。”白虎婆婆拍拍脑袋，“她是靠丹药化形，提前进入了发情期；现下吃了药，缓和是缓和，可又变回了原型。”
“可有法子让她恢复人形？”宋音追问，总不能让她每次都亲到一嘴兔毛吧。
小兔妖明显想到了一处儿，小红眼里满是期待。
“法子倒是有。”白虎婆婆面色犹疑，“只是她修为不高，连续服用丹药，恐怕身子撑不住。”
宋音一怔，话到嘴边却不敢再问。
化形虽好，但她可不愿拿自家兔子的性命做交换。
“你也别担心，再等半个月，她身体消化了昨晚的丹药，便可化形。”白虎婆婆拍拍她的肩膀，“到时你们再来一趟，噢，还有另外一只小龙崽，她好像也是只化了一半的形呢。”
阿灵？
宋音恍然，怪不得她刚出壳就化了形，原来那半颗化形丹是被她所吃。
“白虎婆婆，两只妖怪吃了同一颗化形丹，是不是化形后的长相便会有所相似？”宋音想到小兔妖和阿灵相似的样貌，禁不住问道。
“怎么会呢？”白虎婆婆连连笑着摇头，“你可知道龙蛋如何孵化？”
宋音摇摇头，回答：“不知。”
“龙族孵化龙蛋，需要一方的血和另一方的龙息。”白虎婆婆上下打量她一眼，“你身上便有最纯正的龙息。”
“叽！”小兔妖一个激灵，好像在阿灵孵化之前，她的肉爪确实被龙蛋硌出了血，“原来阿灵真是我和音叽的孩子！”
“可，蛋并不是我们生的啊。”宋音仍是有些不敢相信。
白虎婆婆耸耸肩，还没说话，就被啾啾炸毛的小兔妖打断。
“音叽不想要我们的孩子吗？”小兔妖气冲冲地仰头瞧着宋音。
宋音哑然，她完全就不是这么个意思。
小兔妖却当她默认，恨恨踢了她一爪，随即跳着出了门。
“你去哪儿？”宋音忙不迭追了上去。
“我要带阿灵离家出走。”小兔妖扑哧扑哧，扭着圆尾巴，跑得飞快。
宋音回头朝白虎婆婆抱歉地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追兔子，不料没踏出门，小兔妖又快步跑回她跟前。
一人一兔相互对视，小兔妖窘迫地动了动耳朵，移开了视线。
“跑什么？我说不要你，不要阿灵了吗？”宋音蹲下身，强迫小兔妖对上自己的注视。
小兔妖委屈巴巴地看着她，认真指出：“你刚刚分明就犹豫了。”
“我只是……”宋音说到一半，门外却传来几声狗吠。
小兔妖顿时打了个寒颤，就像离弦的箭一般，冲进了宋音的怀抱。
“怎么了？”宋音不明所以，只能轻柔地安抚自家炸了毛的兔子。
“音叽！”小兔妖半抬起头，眼圈红了几分，“狗，有狗追我！”
第37章
日光正盛, 宋音抱小兔妖回家之后，便盘算着给她洗个澡。
兔子的绒毛又厚又长, 晚上再洗很难擦干，怕是容易着凉。
宋音不再犹豫, 舀了一锅水, 就开始生火。
小兔妖则是趴在一旁，瑟瑟发抖, 她显然还没从被狗追的惊险中缓过来。
“怎么怕成这样？”宋音忍不住戳了她一下, “除了狗，你还怕什么？”
小兔妖闻言抬头看她, 小红眼转了几下, 弱弱地开了口：“还……还有很多。”
“胆子这么小，居然还敢到蕴仙派的禁地给我送门规？”宋音勾起了嘴角，回想到她们在蕴仙阁的第一次接触。
那时候她家兔子明明莽撞得可以，和她说话时却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实在叫人捉摸不透。
“我又不怕音叽。”小兔妖扭了扭屁股, 认真道，“音叽不会像狗狗一样咬我的尾巴。”
宋音语塞，隔了片刻才道：“哪只狗咬你的屁股？”
“是尾巴！”小兔妖严肃地纠正她。
“尾巴不就是屁股？”宋音面色不太好看, 冷言猜测道，“难道是训练场外面的那条大黄狗？”
小兔妖无奈地滚了两下，再仰起头看她，碎碎嘀咕道：“音叽哪里都好，就是爱乱发脾气。”
宋音一怔, 刚要开口，又听她自说自话。
“不过，我会宠着你喔。”
小兔妖抓过宋音的手指，啵叽一下，又傻兮兮地乐了。
宋音哭笑不得，哪里还记得狗咬尾巴的事儿，只顺势揉着她的脑袋，轻声道：“傻兔子。”
*
水烧至温热。
宋音把洗澡用的木桶搬到了院落。
接近正午的阳光，温和又不灼烈，照得人暖洋洋。
宋音担心小兔妖一时受不了水温，先是打湿了浴帕给她擦了擦，再将水轻轻地覆到了她身上。
“叽叽！”小兔妖舒服得竖耳朵，扑通一下就跳进了浴桶。
幸好宋音倒的水不多，刚刚没到兔子的前胸，跳下去也没溅出太多的水。
“你啊。”宋音不赞同地摇摇头，低头给她擦拭暴露在水外的脑袋和耳朵，“下次看清了水再跳。”
这次得亏是水量和水温适宜，若是下回水位太高，亦或是水温过热，那捞出来的岂不成了水煮兔肉。
“叽？”小兔妖歪歪脑袋，思索了一阵，点头附和，“好。”
她的兔毛蓬松，一下水就服服帖帖的成了几缕贴在身体上。
宋音瞥了一眼，只见湿漉漉的毛发下隐隐透着小兔妖的肤色，连肥嘟嘟的小肚腩都是粉粉的一片。
她禁不住咽了咽口水，偏过头不往那边看，不料想小兔妖却是主动地拉过她的手，覆上自己的兔毛。
“音叽音叽，打结，扯不开。”小兔妖苦恼地低着头，全然没注意到宋音越发危险的注目。
宋音没有说话，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小兔妖的肚腩。
一碰热水就会变粉吗？
不知道人形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这般粉嘟嘟。
见宋音久久没有动作，小兔妖抬眸，总觉得对方的眼神有些奇怪，就好像……好像饿了几天的人突然看见食物一般，寻思着该从何入口。
小兔妖不禁打了个冷颤，她怯生生地戳了宋音一下，小声道：“没，没煮熟，不好吃哒！”
纵是再暧昧的气氛也被她这句话打破。
宋音苦笑着摇头，问她：“你刚刚同我说什么？”
“打，打结了。”小兔妖拎起自己的兔毛，话音里透着几分委屈。
“我看看。”宋音揪出那缕打结的兔毛，借着水，一点一点地解开。
好不容易理顺小兔妖的毛发，宋音随手戳戳她的腰，打趣道：“怎么感觉有点儿秃？”
“秃？”小兔妖愣了愣，忙不迭划开自己结在一团的毛，颇有几分掩耳盗铃的架势道，“不秃。”
“不秃？”宋音挑了挑眉，用力戳了小兔妖一下。
小兔妖怕痒，浑身上下尽是痒痒肉，此刻更是又气又想笑：“我才……哈哈……不……哈哈秃！”
宋音被她逗乐，看她上气不接下气，怄得脸红，很是坏心眼的专挑她想说话的时候下手。
一时间，整个院落里只剩下小兔妖断断续续的笑声和暗骂。
门外，炸炸和阿灵大眼瞪小眼，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你说她们还要多久？”炸炸捧着脑袋，承受着一只宝宝妖不该有的早熟。
“吼呜～”阿灵低低叫了一声，顺便在炸炸身边坐下，接着摸出一把瓜子递给它，“吼！”
屋内洗兔子洗得热火朝天，而屋外的两只小妖怪只能默默嗑起了瓜子。
好在隔壁街的瓜子铺出了新口味的瓜子，吃起来还挺香哒～
*
宋音不过随口一句秃，小兔妖却记在了心里。
当天夜里，宋音洗漱好回房，推门却见自家兔子趴在一床旧被褥上，小肉爪探进了被套，扣扣索索的不知在扒拉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