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输了不认也不是好习惯。输了就要乖乖听赢了人话。”柳云舒依然执着地抓着她手:“再说了,你师兄我有这么傻?我定下计谋当然都是按照目标人物性格定。”
比如这个陈家宝,就决不是夏一依假设那种“自信”人。
夏一依眼见着爹娘眼神都不住地往他们两人交握手上,脸都要烧红了,咬牙切齿道:“我看你也把我当你目标人物了!对了,那个砚台是怎么回事?!”真是计谋和惊吓一串连着一串!
柳云舒无辜道:“我看师妹用那块砚台写字顺手,后来就托侍卫买下来了。”
夏一依用看病人眼光看他:“有吗?!”
柳云舒一双桃花眼笑得分外勾人:“有啊。我就是单纯喜欢师妹给我这扇子上写字。所以,时时念着师妹什么时候把该写几个字写完。”
夏一依手心泛着星星点点汗,颤声道:“你……你想……让我写什么?”
柳云舒看着她,声音很轻,但是一字一句都是那么清楚:“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今可言。”
夏一依:“我……”
她只来得及说一个字,千万根烧火红银针从天而落朝他们袭来,势要把此地熔成一片烈狱!
第39章
一声清越的剑啸响起, 寒露, 剑出!
冰蓝色的冰霜剑气与那千万根焚烧后的银针接触, 冰与火的相接,瞬间激起了千层水雾!
夏一依吼道:“所有人, 跟着村长, 跑!”
“依依!”
水雾氤氲中, 夏一依看不到身影, 却清楚听见了娘亲的呼唤。
夏一依狠心道:“李叔!带我爹娘走!”
“等等……我不走!”
“依依!闺女!”
“走吧!听依依的!”
一片嘈杂中,一只手依然稳稳地握住自己的手。
柳云舒不慌不忙的, 甚至还有些可惜,嘟囔着:“时间挑的真不好。”
原本是个生死攸关的场景,但是有柳云舒在身边, 夏一依就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甚至还有些好笑:“你说谁时间挑的不好?说你自己?”
柳云舒:“当然是碍事的家伙。不知道打扰人谈情说爱是要遭雷劈的吗?”
夏一依心中怦然一动,侧着身子小声道:“我们这就算谈情说爱了吗?”
柳云舒蹭到她身边, 把她整个人揽在怀里, 用更小的声音说:“以前没跟别人谈过,我也不知道。类似的情诗师妹以后再多教我几句, 大概就知道了……”
夏一依哪里架得住这样的话,下意识就往后退。
被柳云舒重新拉回来自己怀里,还故意摆出师兄的架子教训道:“怎么这么不懂事?万一等下还有暗器呢?当然是师兄这么人高马大的帮你挡了。乖, 就这么站着, 别动。”
夏一依:“……”
听听, 说的有多有道理!
简直就是师兄爱护师妹的典范!
两人用很暧昧的姿势倚靠在一起, 水雾终于渐渐散去。
在他们的正前方,村民们果然都已经逃得无影无踪,只有一个全身墨色衣着,高大而英俊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那人轮廓深邃的眼底露出微许玩味的笑意,但是因为右侧脸颊上一道几乎从眼睛道下巴的刀伤,让这个笑容看着有些渗人。
“你就是夏一依?倒是有几分本事,难怪吾儿被你迷得五迷三道的。”
这么听着像是家长为自己的儿子打抱不平似的?
夏一依转身看他一眼,露出浑不在意的表情:“不好意思,最近号称被我迷得五迷三道的人比较多,我不知道您儿子是哪位。但是事情总有个先来后到,您稍等下,我和这边这位还有事情没有解决。”
那中年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大方道:“无妨,你们说,本座可以等。”
夏一依就继续转头去和柳云舒掰扯:“你什么时候知道那句诗的?”
柳云舒:“昨天晚上在你房里找到一本《楚辞》,就发现了。”
夏一依心里说不出是懊恼还是羞涩,她房里那么多书,怎么正好就被他看到这一本呢?这是算是什么运气?
转念一想,又发现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夏一依:“不对,你若是昨天才知道,怎么可能我们在都城的时候就提前买下来了?”
“额……我那个时候就是单纯看这块砚台顺眼而已……”
看看这人!这个时候还不老实说话!
夏一依恼怒地推开他:“你分明当时就已经知道了!编,接着编!”
自己当时到底在想什么,柳云舒这样博览群书,怎么可能不知道连她知道的诗句?!
亦或者,那一天她下笔的时候就隐隐期待着,期待着他能看出来,但是又害怕他看出来……
被推开的柳云舒整个人都颓丧下来,眨着桃花眼可怜巴巴地说:“我后来不是还专门问了你是什么意思……当时是你说‘沅芷澧兰,指的是生于沅澧两岸的芳草,比喻高洁的人’……我……我还以为是我自己自作多情……”
夏一依呆愣了一下,没错,当时他是故意装作不认识问这是写的什么意思,自己就是这么回答的。
原来,这世上,期待着,又害怕着的,不单单只有她夏一依一个人。
“所以……”柳云舒重新牵过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慢慢道:“我没有自作多情,对吗?”
夏一依正要开口,那边看戏看了半晌的中年人也终于憋不住了:“两位的互诉衷肠着实感人,但是我想提醒夏姑娘一句,倒也不必这么快就下决定,吾儿也对夏姑娘充满了爱慕。”
想了想,竟然还补充了一句:“比他好看。”
嘿!这就不能忍了!
想着他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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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这样拖延时间,村里人应该都已经跑远了。夏一依才终于放下心,开始认真地和这位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掰扯:“不好意思,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你儿子在我这里,都排不上号。”
“还有,顺便说一句,在我这里,我师兄才是最好看的,谁都比不了!”
那人微微一笑:“你都没有问本座的儿子是谁?”
柳云舒被夏一依刚才那一句赞美夸的心旷神怡,抢话道:“说实在的,我家依依和你儿子真的不熟。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你堂堂一个魔教教主,为什么要唆使一个少年去毒杀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
大敌当前,夏一依却还抽出时间眼里含着笑意瞥他一眼,行啊,称呼都从“师妹”变成“我家依依”。
被点名了身份的魔教教主慕容轩,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坦诚:“如果不多杀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怎么敢称自己是魔教教主?至于那个下毒的小东西,本座只是纯粹看他是个人才,提携一二而已。”
“毕竟,有胆子杀自己亲生父母的,多半能成大事。”
夏一依皱眉,这个慕容轩,可真真正正是个十足的疯子!
不过,听这个意思,再联想到陈家宝刚才种种不正常的反应,想来,陈大嫂已经被她这个捧在手心里的九代单传的儿子杀了。
惊讶的情绪只在夏一依心里停留了一瞬,老实说,她竟然觉得会有这的结果早就冥冥之中注定了。
慕容轩:“好了,小人物的事情就不说了。既然夏姑娘对吾儿不感兴趣,那就来聊一点你感兴趣的。”
“比如,你的妹妹。”
夏一依神色一厉:“十年前,我妹妹是不是被你带走了?”
果然一切就如同太后的推测吗?是慕容轩按照慕容棠的生辰八字算出了夏梦莹,然后带走了她?
但是关于这件事情夏一依始终有很多怀疑。
比如,当时太后就明确说过,炼尸堂里面就没有那么一个手上纹着“尸”字的人。
而且,如果真的是看生辰八字,为什么当初只抓了夏梦莹而没有抓她?
还有,为什么偏偏是十年前,就在夏梦莹想杀她的时候,就被带走了?
夏梦莹十年前真的是被慕容轩下令带走的吗?
慕容轩看着夏一依凝重的神情,知道自己果然是抓住了她的命脉,高深莫测地说:“本座只能说,她此刻确实在魔教总坛做客。”
夏一依:“我需要立刻见到她。”
慕容轩:“可以,和本座回魔教。”他说的风轻云淡,就好像一个简简单单邀请人去他家里吃饭一样。
柳云舒黑亮的眼睛里满是压抑的怒火:“做梦!”
当着面被人撬自家刚刚到手的小媳妇儿,真当他没有脾气了?
夏一依安抚地握了握柳云舒的手,问:“你到底想干什么?说真的,我不信你们父慈子孝到你会过来帮你儿子说亲事。”
慕容轩:“本座听闻,吾儿爱你爱到骨子里了,你说什么他都会听。这么多年,本座用尽了办法都不能让他听本座的。既然他不听本座的,只听你的,那本座就只能想办法让你听本座的了。”
这逻辑,莫名其妙又无懈可击。
“其实,儿子不听话,倒也不必废这么多功夫。再生一个听话的不就行了?”夏一依简直要被这种逻辑气笑了,提出了来自专业医师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