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依看着心有不忍:“额……那个……掌门师兄这么忙,这么日理万机……应该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吧?不需要花一天处理一下?”
这么感觉这句话她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青羽祖师:“依依你可能不清楚,我们苍羽门,大事是老六决定,其余的小事都不会来烦他。说起来,你这几个师兄里面,他是最清闲的。”
夏一依疑惑不解:“所以……所谓大事……”
纪冷:“魔教进攻。”
夏一依:“……”现在魔教已经完全被纪冷打怕了,几年间都偃旗息鼓、休养生息。这样说起来,纪冷还真的是很清闲哦。
她同情地望了一眼饮泣吞声的柳云舒:我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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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他们三人就这么被青羽祖师赶鸭子上架,出了山门。
然后第二日,就在必经之路上,看到了倒在路边,整条右手臂都被鲜血染成深红的小棠。
夏一依:“……”
为什么她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她看了一眼纪冷,纪冷的表情也是一脸“早就料到了”。
三人中,唯有柳云舒是真的吓了一跳,赶紧又是包扎、又是喂药。
柳云舒扶着少年上了马车,疑惑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棠坐在夏一依身边,瑟缩地看了一眼坐在车门口的纪冷,可怜兮兮地道:“师父下山了,我在山上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孤苦无依的,怕其他人欺负我。”
夏一依在心里翻白眼:编,接着编。
小棠吞了口唾沫:“我昨天看到你们下山了,于是,我就偷偷地跟着师父……”
这也编的太过分了!
夏一依忍不住了:“哪有你这样,跟着跟着还跟到我们前面去了?”
少年的脸上又是委屈又是可怜:“我怕跟在后面跟丢了。然后就趁你们夜里休息的时候,先赶到你们的必经之路。没想到,正好遇到了上次冤枉我的那些人……”
柳云舒:“又是铁翼门那帮孙子?!他们把你打成这样的?!他们胆子也太大了!不知道你是谁的弟子吗?”
小棠怕怕地看了一眼纪冷:“他们家那个大小姐,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师父出门的消息,一定要和师父见一面,以……”
说到这里,他好似有些不好意思,半天才把话说完:“以寄相思之情。”
纪冷:“……”
就不该把“霜降”包起来。
夏一依眨眨眼,虽然她知道小棠嘴里出来的真话很少,但是依然忍不住在心中感叹:纪冷这个人其实哪里都挺好,就是烂桃花真是太多了。
比如金恬恬,比如夏梦莹。
一个赛一个的让人讨厌。
纪冷被她看了一眼,似乎从那一点点的嫌弃读懂了她心中所想,俊脸立刻又寒了几分,朝小棠呵斥道:“回去!”
夏一依听到这话就高兴了,因为她也是这么想的,这小子跟着一定没好事。
这还是纪冷第一次跟她站在同一个战壕里,竟然有点好笑的感觉。
夏一依假装关切道:“掌门师兄说得对,你看你都受伤了,一路跟着我们舟车劳顿的多不好。你还是回去,找青竹峰的师兄们给你看看伤。”
纪冷点点头。
小棠磨磨咬牙,正打算再卖卖惨——
“等等!我说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唯一一个真·医者父母心的柳云舒喊了起来:“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了?这孩子才多大,都伤成这样了,万一路上再遇到什么人怎么办?他还能活着回去吗?”他震惊地看着这两人,就好像第一次认识一样。
纪冷和夏一依在心中异口同声地说:他肯定能。
所以说资讯不同步,就是一件非常头疼的事情。毕竟他们没有办法直接在这里告诉柳云舒,说这小子就是魔教的人,才不是什么苦命小白菜,命硬的很。
小棠的眼泪非常有技巧地在大眼睛里面转啊转啊转,就是不掉下来,看着要多惨有多惨。
柳云舒非常难得地连纪冷都不怕了,怒道:“就让他跟着我们不行吗?!”
纪冷、夏一依:“……”
行,行吧。
既然柳云舒都开口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们也就只能答应下来。
而且纪冷很清楚,就算现在赶他走了,他过一会儿一定会用别的跟夸张的花招再次跟上来。
就这样,三人小队变成了四人小队,继续朝着皇宫进发。
其实,真伤假伤,谁是真的病的要死,谁是无病呻吟,夏一依一眼都看得出来。
像小棠这样的,叫的越惨就越代表屁事没有。
真的惨到连叫都叫不出来的,她上一世倒是遇到过一个。
那是她见过伤得最重的病人,容貌和声音全毁了,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几乎找不到原来的形状。
当时她刚刚被夏梦莹陷害被逐出师门,在外游荡,就靠着上山采点草药赚钱。
就在一个山坡底下救了这个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明明自己都要穷得去要饭了,住在一个时常漏雨的破庙里面,还救了这么一个命悬一线的家伙。
可能是希望自己在同样的情况,也希望会有一个这样的傻子来拉自己一把?
一个月后,那个人才能稍稍坐起来,原本废掉的喉咙也终于能发出沙哑的声音。
夏一依给他喂药,随口问了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其实她也不是很在意这人的身份,就是觉得一直用“喂”来称呼一个人不是很礼貌。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整个头都包在一层一层的绷带里面,而显得格外头大的人,不明白哪里来的自信心,忽然严肃而认真地说道:“我现在告诉你我的身份,只会害了你。若有一天,我有机会拿回我的一切,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嗓音沙哑而古怪,陪着认真的态度,听着有些可笑。
夏一依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你这人好奇怪,我知道你的身份有什么用,不说名字就不说吧,我以后就叫你大头算了。再者说,你要给人画这种大饼,不是应该说‘以后给你好多好多金子’这样吗?”
“大头”笑了笑:“说的也是。那我就许诺你良田千亩、十里红妆。”
夏一依把勺子戳进他的嘴巴:“看,这就是没读书的下场。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恩?不是吗?那我也给你。”
“等你好了再说吧!”
却没想到,两个月后,在他终于可以摘掉绷带的那一天,他却忽然不告而别了。
夏一依在破庙等了他十天,才终于明白,他是不会回来了。
想起来她都觉得自己很可笑,没有人给她伸出双手,而她给旁人伸出的双手好像也没有得到他承诺过得感谢。
良田千亩、十里红妆。
虽然用错了地方,可也是好多好多钱呢……
不知道这一世,她还有没有机会遇到这个欠了她好多好多钱的人。
不过大概是不可能的吧,毕竟,她连那个人姓甚名甚,长相如何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from baidu:十里红妆是古老的传统民俗,这种嫁女的场面。人们常用“良田千亩,十里红妆”形容嫁妆的丰厚。
这是一个王子和美人鱼的故事。
只不过上一世,小美人鱼到最后都不知情。感谢在2019-11-20 20:57:56~2019-11-23 16:53: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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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就在马车摇摇晃晃,夏一依昏昏欲睡中,五日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都城。
出于“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和“要土大家一起土”的奇怪念头。
他们到达都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小棠买了两件同款样式的灰扑扑的衣服。
小棠:“……”
不过,貌似出身魔教的少年对于衣服这件事情还是很有执念的。换了衣服之后脸臭的不行,看起来就更加小白菜了。
夏一依莫名地感到极度舒适。
买好衣服几人随口打听了一下,就来到了都城最大的岳云客栈。
客栈里面有很多人,生意络绎不绝,很多医者打扮的人,应该都是为了争着给太后看病来到此地。
其中不乏年轻漂亮的女医师,这让一路都有些闷闷不乐的柳云舒非常高兴,终于觉得自己总算是有些回报,也不枉费自己跑这么老远。
不过还有一个很不幸的消息,就是因为生意实在是太好了,客栈里面已经没有房了。
即使柳云舒向客栈的人不断地表示“我们真的真的真的不差钱”,暗示可以加钱,客栈老板也依然表示是真的真的真的没有房了。
夏一依还在犹豫,是不是要找个远一点的小客栈。
结果,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柳云舒凭借自己的流嘴滑舌,从别人手里要到一间房。
小棠凭借自己的卖萌撒娇,从别人手里要到一间房。
纪冷就更厉害了,一句话都没说,就凭一张脸,从别人手里要到一间房。
夏一依诚心诚意地在心中抱拳:是在下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