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情况,不用星野兄解释,纪燃就全明白了!
他有些激动地搓了搓手,朝着星野兄靠了靠。
“还抱怨吗?”梁星野问道,“还觉得委屈吗?”
纪燃略羞涩地笑了笑,“原来是误会一场,呵呵呵……”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忽然主动伸手一把抱住了他,声音里带着一些小情绪,“我到你府上这么久,你都不曾搭理我,害的我以为自己已经失宠了……”
说道最后,干脆贴着星野兄的耳朵,“缀星岛的那番话,我先前说的不算数,你现在再问我一遍!”
星野兄的声音沉沉的,“你可曾喜欢我?”
失而复得的情感在胸腔里徘徊,心脏强而有力地跳动着,纪燃点了点头,“喜欢的,一直很喜欢。”
说罢,仰头轻吻了他。
鲛人少年走的时候忘了关门,扫地童子与府内其他人这会儿全都在门口目瞪口呆。
“没见过这般厉害,这般有手段的王八!”
“是啊,做梦也没想到鲛人会失宠啊……”
在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九重天上都流传着这样一段传闻:喜欢养假动物的星野上仙,竟然沦陷在了王八壳下……
第186章 傅白番外
被深埋在底下的死人,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
……
随从们蹲在门口,不断煽动着奄奄一息的火苗,添一把干柴,火苗很快就死而复生,柴火哔啵作响,炉膛内四溅出细小的火星。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儿,药釜底部被橙黄色的火焰熏染上漆黑的色泽,那颜色是无论如何也擦拭不掉的,就像常年蛰伏在他身体上的病痛。
“少爷,该喝药了。”
一碗热腾腾的药汤,递到了他的面前,因为很是烫手,那随从端地很是谨慎。可碗里的药汤太满了,递给他的时候还是撒了一些,他的衣摆上沾了一星半点的黄褐色污迹,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随从便吓坏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少爷饶命,求求您放过我吧……”
“混账东西!”贴身的侍卫一脚将那人踹了出去,“万一烫到少爷怎么办?狗东西,拖出去!”
在一阵哭嚎声中,傅白停下了按压太阳穴的手,缓缓睁开了眼睛。
侍卫将放凉的药汤递给他,黑漆漆的一碗,他怔怔地看着那碗药,愣了一会儿,才缓缓接过,一饮而尽。
身边的人递来果脯蜜饯,他摆了摆手,口中的苦涩能让他时刻保持着清醒。
“昨天翡翠矿场坍塌,死了好几个人,家属们堵在矿场里闹到了现在……是不是应该多给些银子打发他们走?”
傅白一皱眉头,“不用,备车,我去处理,不过是几条人命,用不着那么多银子。那些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家属的人,不好好帮死人奔丧,跑来矿场闹事,显然是觉得能再讹一笔。”
可他们忘了,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生意人,向来精明,从没有人能占到他的便宜。
绝壁城底下的翡翠矿场,因为闹事的人被迫停工,傅白赶到的时候,那些人就这么将死人摆在了矿场中央,天气又闷又热,那些死人都臭了。
傅白用帕子捂住口鼻,冷漠地看了一眼闹事的人,“把这些闹事的人丢出去,矿场正常开工,谁要是再拦着,打就是了。至于这些死人……你们不抬走,我就让人把他们集中丢到枯骨潭。”
傅白来的时候,带了很多侍从,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知道自己寡不敌众,便开始煽风点火。
“你还有没有良心!死了这么多人,赔一点钱就像了事?”一个妇人大哭着坐在了地上,“我丈夫在矿场整整五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区区二十两银子,就想要将我们打发了?”
“你想要多少?”傅白从马车上下来,脸色显现出一种病态的白。
那妇人试探性地说了出来,“二百两,至少也要而百两!”
傅白笑了笑,“一个死人二十两,这个价格永远也不会变,但若是你执意要二百两的话,也行……今日在场闹事的,总共有六个人,全部打死,算上之前的四个死人,总共十个人,每个死人二十两,凑够二百两回去奔丧。”
傅白的话,让那些闹事的人不寒而栗。
他看向场上众人,“现在就带着遗体离开的人,可以多领五两,若是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们选吧,是多拿五两银子离开,还是留在这里,殊死一搏?”
识时务的人都会选择离开,很快,闹事的人便走地差不多了,唯独那妇人,还在哀求他们留下,“你们真的相信他说的这番话吗?我们这么多人,他们不敢拿我们怎么样的!更何况还有那么多人看着!”
显然,她还没有意识到傅家在石原只手遮天的雄厚实力。
傅白朝着那妇人靠近,略带惋惜地摇了摇头,“你还真是不怕死啊。”
那妇人看着那些侍卫也在向她靠近,吓得不行,“我同意,我同意离开,你让他们别靠近我,我走,我这就走!”
妇人囫囵站了起来,假意转身离开,趁着所有人步注意,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朝着傅白冲了过来。
傅白身子羸弱,躲闪不及,手臂上还是被划了一道口子,侍卫们争先恐后地扑上来,一团混乱中,不知是谁推了他一把,傅白直接栽在了矿场旁边的深水潭中。
那个深水潭,原本是个露天的矿洞,里面深不可测,原本里面是没有水的,可前段时间石原连着下了许久的暴雨,雨水竟然把这个矿洞填满了。
水潭的表面看似平静,傅白也是掉进去了才发现,水潭底下有十分湍急的暗流,事发之后,明明有许多侍卫跳下来救他,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水流卷进更深的潭底。
潭水冰冷刺骨,很快他便觉得难以呼吸,连续呛了几口水后,傅白看见头顶处有一丝光亮,他奋力游了上去,浮出水面……
这是另一个出口,傅白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山洞里,山洞很大,四处都是亮堂堂的,岩壁之上摆满了蜡烛与灯笼,再往前走,人群熙攘,水潭底下,竟然藏着一个不夜城,那些往来的男女,穿着单薄,细看之下,竟然发现其中混杂着妖物。
他转身打算寻找其他出口,却无意之中撞见了血腥的一幕。
身穿锦袍的男人站在石笋后面,一脸冷漠地挥刀,那人并未立刻死去,只是捂着伤口惨烈地哀嚎着,他面无表情,继续挥舞着第二刀。
“你这个怪物!”那人开始破口大骂了起来。
人血是温热的,飞溅到傅白的脸上。
那一刻,他看着那人的眼睛,冰冷,可怕,没有一丝波澜。
竟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同类人惺惺相惜的感觉。
那人显然也发现了他的存在,随手擦去了脸上的血污,而后漠然地看着傅白的存在。
“我是怪物吗?”他存着疑惑,随口问傅白。
傅白笑了笑,“在这个世界里,谁又不是怪物呢?”
这个世界分为两种人,一种人将自己心底的欲望赤裸裸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另一种人则是将欲望埋藏在心底,他们对第一种人表示不屑,他们的唾弃,谩骂,不过是不敢暴露自己心底的怪物而已,那并不代表,怪物就不存在了。
第187章 佛牙番外
大漠边缘的集市里,人头攒动。
客商们牵着骆驼,走走停停,时不时在停留在小摊前讨价还价,没过多久就因为价格谈不拢而争吵起来。
临近长街末端的食肆二楼,佛牙往牛肉面里浇了三大勺油辣子,一边看热闹一边用筷子搅合着面汤。
红色的辣油漂浮在碗面上,就着碧绿的葱花和牛肉,挑起一大筷子直吸溜,没几口就吃完了。
佛牙端起碗,将汤也喝干净,空碗堆叠在一旁,已经像小山一样高了。足足吃了六碗面食的佛牙不拘小节地打了个饱嗝,而后摸了摸鼓鼓的肚皮,站起身来,大气地在桌上放了一锭银子,“不用找了!”
外头的日光有些刺眼,出了食肆,便将斗笠扣在头上,慢悠悠地往天禧寺的方向走。
这段时间他又在外游荡了一圈,一路上停停走走,吃吃喝喝,食量见长,倒是把自己喂胖了一些。
走了几步,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该来,对着光撸起袖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上面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丑陋的疤痕,佛牙微微皱起眉头,对着自己的胳膊比了比,随口呢喃着,“伤都痊愈了,那血……应该也补地差不多了吧……”
又走了一会儿,远远地已经能看见天禧寺了,佛牙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有些纠结。
他真不愿意再回去,倒不是因为对天禧寺还有什么阴影,纯粹是那个已经当上住持的一弦小师弟太啰嗦了!寺庙内不见荤腥,平日里吃的都是一些素菜素面,他是在外面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人,回到天禧寺里清汤寡水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佛牙打定主意,当下又折返回市集,买了两大块牛肉,一壶美酒,藏在怀里,再来一只烧鸡,用油纸包好,藏在斗笠里,戴在头上,这才回到了天禧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