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母曾经也是这风月楼出了名的美人,现在年纪大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看上自己,不得不说她心中还是感到了一丝惊喜。确定楚慧和芸宛真的要让自己作陪之后,她回到房间梳洗打扮一番,以最美的姿态出现在了两个人面前。
“姑娘请坐。”楚慧十分体贴地为鸨母安排了作为,还问,“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二位公子可以叫奴家一声彩玉。”彩玉便是鸨母的名字,二十年前她也是名动京城的花魁娘子。
“彩玉,真是个好名字!”楚慧满是赞叹地点了点头,自己也坐了下来,还招呼芸宛道,“云兄快做,美人在旁,美酒在桌,今日你我可要畅饮一番才是。”
芸宛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端起酒杯说:“这是自然,楚兄请,彩玉姑娘请!”
彩玉也忙举杯,说:“二位公子请!”说完,她直接将美酒干了去。
楚慧和芸宛对视一眼,露出了一个笑容。这风月楼里的姑娘个个都是人精,要是直接问她们,怕是给足了银子也没办法让人开口,可要是把人灌醉了就不一样,几倍黄汤下肚,还不是问什么说什么。
不过彩玉到底是风月楼的鸨母,比一般的姑娘多活了二十载,她的酒量也不是寻常人能比得过的,至少芸宛比她先喝醉。反而是楚慧的酒量极好,等到彩玉微微有些熏意的时候,她的脸色未曾有什么改变,只一味地劝酒,希望把彩玉灌得更醉几分。
“不行了楚公子,奴家的酒量可不比不过公子,春宵苦短,我们还是早点儿安歇了吧!”彩玉连连摆手,她是真的喝不进去了。
“这可不行!”楚慧却是脸一板,说,“春宵固然美好,可没有佳酿作伴,这春宵也没了滋味。彩玉姑娘,我们继续喝!”
彩玉只好又陪她喝了几杯,这次是真的双眼迷离,醉了过去。
楚慧将手边的美酒一饮而尽,又轻推了推彩玉,问:“彩玉姑娘,还喝吗?”
“不... ...不喝了,奴家喝不下了!”
楚慧勾起唇角,又继续问:“看来彩玉姑娘是醉了,不过醉酒的彩玉比之前可美多了,难怪人人称颂风月楼的姑娘一个比一个美,听说前些日子这里有位姑娘被当今圣上看中,进宫做娘娘去了?”状似不经意地一句话,若是平日里彩玉肯定不敢多嘴说什么。
可现在的彩玉早已醉得七荤八素,只要有人夸她好看,便没什么不能说的:“公子说得不错,凌嫣那丫头可真是个运气好的,被皇上看中进宫做了娘娘。”
“不知这位凌嫣姑娘有何出众的地方,竟然能被皇上看中?”
“不过是长得好看了些吧!”彩玉这口吻里带上了几丝嫉妒,也是,任谁看到一个比自己年轻貌美甚至连运气都比自己好的女人,也会不由自主生出些嫉妒来,“这丫头的运气也是真的好,打小进了风月楼,却早早地有人为她赎了身,只让她做个清倌,为恩客们弹弹曲子便可,也没人敢欺负了她;后来更是有道士算命,算出了她大富大贵的命格,就更宝贝不让人碰个一星半点儿。”
“你是说早早地便有人为她赎身?”楚慧眼中精光闪过,她就知道凌嫣能入宫获宠绝对不简单,“彩玉姑娘可知是谁这么大手笔?按照凌嫣姑娘的年纪,这为她赎身的人也得十多年了吧?”
“是谁?奴家可不知道这个冤大头是谁,这是个秘密!”彩玉说完,终于坚持不住,头一歪睡死过去。
第51章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只要彩玉说的话是真的, 即便楚慧找不到那个为凌嫣赎身之人, 凭着父皇的猜忌心,她也能将凌嫣拉下来。只是如此, 那幕后之人就能逃过一劫,这并非楚慧想看到的, 所以在她查到那幕后之人之前, 还不能打草惊蛇。
芸宛酒醒之后, 看到楚慧的第一眼便是问:“她说了吗?”
“凌嫣早在十多年前就被人赎了身,相当于这么些年只养在风月楼, 此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这个彩玉因为在风月楼呆的时间久了,所以知道一些。”楚慧点点头回答她, “虽然还没有查出为凌嫣赎身的人到底是谁, 但是阮培寒脱不了干系。”
“十多年前?”芸宛生出了一个疑惑,“十多年前凌嫣不过是个奶娃娃吧, 阮培寒是如何知道这么一个奶娃娃将来一定能得皇上宠爱的?他就这么将全部的赌注下在了一个奶娃娃身上?”
“... ...你说得也有道理。”楚慧沉默半晌如此说道。朝中大臣不乏有将家族中适龄的美人送到宫里来,以求后宫之中能有说得上话的人,林玉琅和林玉玟便是两个很好的例子。阮培寒若要剑走偏锋从青楼之中挑选一个美人也不是不可, 只是他将所有的宝压在凌嫣一人身上,此举是不是过于冒险了呢?万一父皇不曾被他们引来风月楼, 又或者没有看上凌嫣,他们又当如何?
芸宛又分心道:“除非阮培寒可以肯定,只要皇上见到凌嫣,就一定会喜欢上她。”可阮培寒又不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 他怎么能确定皇上会喜欢凌嫣。
“你这样一说,我更觉得凌嫣入宫是一场天大的阴谋了,只是不知阮培寒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此事要想查清楚,我们一定要先知道父皇为何会喜欢凌嫣。”楚慧眼神一暗,“不过这个也不难知道,阮培寒一定知道,我们去问问他便是。”
“直接问的话他怎么会说?”阮培寒又不傻,这种事要是承认了可是杀头的重罪。
楚慧笑了笑,说:“那得看是谁问他,怎么问的他!”
“公主的意思是——”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再说了这次可是阮培寒与楚思贤先联手招惹的我们,我这样做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 ...
阮培寒近日来可谓是春风得意,后宫之中最得宠的娘娘是他的干女儿,如日中天的大皇子是他嫡亲的外甥,就连他的儿子也因立下一个不小的功劳而被皇上升官褒奖... ...天已经渐渐黑了,他独自一人捧着鸟笼,一边吹哨一边往府中走,恨不得走路都生风。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阮培寒只觉眼前一片黑,连叫都未来得及叫一声,直接晕了过去。黑影见他晕了,又不放心地将他双手绑住,在眼睛上盖了一块黑布,才搬起他翻墙离开。
黑影带着阮培寒去了京城之外的一座破庙内,看这里灰尘堆积的样子便也知道不常有人来供奉,不过还是被他从菩萨身前的净水瓶中找到了一些水,直接泼醒了阮培寒。
“什... ...什么人?”阮培寒睁开眼,只觉浑身酸痛,以为自己被歹人所劫持了,色厉内荏地来了一句。
黑影也不觉得自己需要隐瞒身份,直接摘下了面罩,赫然便是楚慧身边的暗影。不过阮培寒可不认识楚慧身边的暗卫,暗影笑了笑,说:“我对阮大人开诚布公了,阮大人一会儿也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这才是礼尚往来。”
“你想做什么?”阮培寒又惊又怕地问,他惊的是暗影居然直接把面罩摘了下来,怕的是他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人是谁,连想要知道谁害他都不可能。
暗影将阮培寒推到在地,从长靴中抽出了一把匕首,在手中拍了拍:“阮大人放心,我不会对阮大人做什么的,只要大人好好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要问什么?”阮培寒不愧是个老狐狸,他既不说回答,也不直接说不回答,打算听过问题之后再仔细斟酌。
暗影没这么多花花肠子,他都是以绝对的力量压制对方,阮培寒尽管耍滑头,一会儿吃了刀子,自然会说实话。“那我可就问了,阮大人你与新进宫的荣妃娘娘是什么关系?”
“你是宫里派来的人?”阮培寒没想到这人居然与凌嫣有关,怎么可能呢?凌嫣的事他筹谋了十几年,不可能有什么破绽,他连皇上都蒙骗过去了,到底是谁在怀疑他?
暗影将匕首抽了出来,直接在阮培寒身上戳了个血洞。
“啊——”阮培寒怎么也没想到暗影居然会冷不丁给自己来这么一下,他一时痛得几乎要失声。
暗影却笑眯眯地说:“阮大人我说了,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便是,下一次回答的时候,可要小心一点儿。说,你与荣妃娘娘是什么关系?”
“我... ...我... ...”阮培寒身上本来就疼,再加上他并不愿意回答这些问题,所以我了许久也没能我出个所以然来。
暗影没什么耐性,他等了片刻,再次举起了匕首,说:“阮大人最好快些回答,我等得及,这把刀子却等不及。”
眼看着刀子要在自己身上剜出另外一个洞来,阮培寒吓得脸色一下子没了眼色,他忙道:“我说,我说!荣妃娘娘她,她是我的干女儿?”
“干女儿?阮家也算是高门大户,你的干女儿怎么会沦落到风月楼去,阮大人莫不是拿我当傻子戏耍?”
“自然不是,自然不是。”为了免受皮肉之苦,阮培寒连连否认,“只是凌嫣出身低微,又是我准备献给皇上的美人,自然不好留在府中养大。于是我才将她送到了风月楼。”
“献给皇上的美人?你是如何知道皇上一定会喜欢上她的?”暗影照着楚慧所说的问题,一个一个开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