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师
两界同心咒,是仙术中最为隐秘奇异的术法之一。
施术者在被施术者身上用指尖血画上特定的符文,施术后符文隐形,被施术者不会有任何感觉。术法如名,会将两人联系起来,从此以后,受的伤都会互相被对方承担一部分,死亡也会。
“两身同心,生死一体。”云青月道,“不是玄磊告诉我,真人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和我说这件事了。”他声音都颤抖了。
玄磊身为半仙,才能看出他身上的咒术。
现在想起来,穿心而过的伤,为什么能让他撑着没有当即死去,还会在冥冥之中感觉到予霖来了。
玄磊施法让他身上的符文现形,才发现这咒术还是被予霖改过的,只有云青月身上的伤会被予霖分担走,予霖身上的伤,他不会感觉到半分。
当年的那些时间里,是在沽安的时候吧,在他中了心魔的幻境昏迷不醒时。
原来不单是他一人,他么两个都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自认为对的事情。
予霖望着云青月眼神复杂,良久,他轻声道:“好。”
他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抵上云青月眉心,一阵灵光闪过,云青月身上的符文再次浮现,又消散为虚无。
放下手,予霖道:“抱歉。”
云青月摇摇头:“真人,你和不必说这些,况且,该说抱歉的是我。”
抱歉让你承担了这么多年我的伤,抱歉直到现在,还是只能让你孤身一人。
“真人,”他道,“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这些日子以来,让真人平白添了诸多烦恼,你不要听姜楼那个笨蛋说什么,他没智商的。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我还是会喜欢你,只是没有那么多烦你的时候了,长安传旨,晋西龟兹国异动,我得带着军队去晋西边疆,锁沧关这边会留下一部分军队,剩下的,还得劳烦真人留心了。”
“……你……”予霖想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才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若是喜欢,还会有这么多迟疑吗?
若是不喜欢,他满心的惶恐从何而来。
云青月道:“真人,相识十多年,我只知道你的道号,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你既然看过那几封书信,就应当知晓我的本名了。”予霖垂下眼帘。
“我知道。”云青月道,“可我还是想听真人亲口告诉我。”
“……玄英,”予霖道,“我叫……乐玄英。”
“冬为玄英,我一直都想说,很好听。”他笑着把这个名字细细念了一遍,平白添上几分遣倦。
这个名字在十年间一直停留在他心里,百转千回,求而不得。
云青月道:“玄英,我不求你的仙途上有我,无关紧要也没有关系,只是百年之后,你若是还能想起我,玄英请给我带一坛梨花白洒在墓前,可好?”
可好?
予霖没有回答。
云青月走时,想挽留的手伸到一半,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他竟然也成会奢求什么的人了吗?
予霖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心,想起云青月手上那条极深的疤痕。
罢了,反正再过一段时间,他自己的生死都难以掌控,又何必多连累一个人。
可是……
星回探头探脑的走进来,手里还提着被他修理了一顿的朔望:“主人?”
梨花白?
予霖道:“星回,你去找方才来的舞阳侯,帮我问个问题。”
……
第二日。
伤病初愈的薛六把雪团子递给云青月:“王爷,我和它都好的差不多了。”
雪团子眼泪汪汪的看着云青月,似乎在说对不起,身上还缠着小纱布,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云青月:“……别那么看着我,我怪你干嘛,好了,薛六,我养不了这小东西,你想养就留着吧。”
“是。”薛六捧着雪团子,犹豫一会儿道,“王爷……”
云青月知道他什么意思,摆摆手:“不许道歉,我还想谢你呢。”
薛六一愣。
……
云青月穿着轻甲立于桌前,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没留什么书信,他叹口气,忧愁的想道:“这世界上有人比我的感情之路还不顺的吗?”
手握朔望刚一转身,予霖站在他身前。
云青月一看到予霖就犯傻的技能也是点满了的,震惊之下一脚踢上了桌子腿,疼的他直眼冒泪花,“真、真人,你怎么来了?”
然后他才想起自己嘱咐亲兵的话。
“……”予霖默默决定假装看不出来云青月强忍着疼的事实,“送你。”
“不用那么麻烦的啊,真人你……咦?”
予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枝桃花。
桃花鲜嫩欲滴还带着露水,开的肆意娇艳,晃了云青月的眼。
“我、我看山上有棵桃树开的不错,顺手折了,你喜欢桃花吧,这个送你。”予霖不会编谎话,说的磕磕巴巴。
云青月接过桃枝:“额……谢谢。”
可乱魂山上哪有桃树?这个季节桃花也都败了吧?
云青月眨眨眼,想起予霖是应天地造化而生的半仙,专门让一颗桃树开花,应该不算什么大事。
专门……
不得不承认,和那棵被施法的桃树一样,越王爷心花怒放了。
予霖似是不经意道:“你也不用再叫我什么真人,像以前那样,叫我予霖便好。”
云青月抬头,凝视着
予霖的脸,忽然笑道:“嗯……好啊,玄英。”
好像不太对。
云青月上前几步道:“玄英,你要不要来长安?”
予霖抬眼:“你不说什么不烦我了?”
云青月道:“你在怪我?”
予霖:“……谁怪你!”
云青月无声的笑了。
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份心情,虽说对以前的修仙者有些不尊敬,但他还是庆幸,那位神君在大战时毁了仙界,所以仙人们无奈,来到了人间的万丈红尘。
他尚在红尘中挣扎,可若说把他的真人也拖下这红尘三千,又是舍不得的。
云青月一举桃花枝:“我会好好保护它的,玄英,先走了。”
予霖一愣,下意识的去拉身边走过的人:“等……”
那人仿佛早有预料,迅速回头,云青月不愧是揽月君,予霖一时不察,被他借了手上的力气,直接进了他怀里。
云青月力气用的巧,一点没让人撞到铠甲上。
他比予霖高了小半个头,予霖埋在他颈间:“……放手!”几乎是从牙缝挤出来的声音。
他就不该信这无赖半点,也不是第一次了!
云青月道:“玄英是怎么知道我喜欢桃花的?闻到我的熏香了吗?”
予霖在云青月身上闻到了那股若有若无的桃花气息。桃花的香气不浓,离着一段距离是淡香,靠近仔细闻,却又闻不到什么明显的香气。
“并不是,放手。”
云青月充耳不闻:“那你要是不喜欢桃花的香气,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立刻换,君子兰好吗?”
予霖面无表情:“不好。”
云青月笑着松开人。
曾想折桃花酿酒敬风月,最后唯留半点温柔予卿。
……
关中战马兵士往来,为越王带军西征做准备。
镇西王留在锁沧关压阵,沈铠肋骨伤势痊愈,回到了冥铠。
几位衡清长老聚在一块争执着什么,看着七八十岁的老头,几乎快撕起来了。
“我说这块得用千秋罗盘,你们不信?!”
“用什么千秋罗盘,我一个天罗环就全解决了,你个老东西怎么那么轴呢!”
“叫谁老东西呢,你丫比我大五十多岁!”
眼看两个长老撸袖子了,辞言满头大汗:“大家都冷静一点,坐下来慢慢谈嘛。”
“谈个屁,掌门你那么温柔干嘛!”炼丹长老吼道,“对了,让年轻人过来评判,知明,知繁,别看这你俩师尊了,过来!”
两人被点了名,瞬间就被身边的几个师兄弟推了出去。
“行了,就这点小事,难为孩子呢?”长老中最年轻的天机长老很开明,玩着自己的指甲道,“老是吵架,皮肤会变得不好,你们看予霖真人,人家才不参与你们这些糟老头子呢。”
众“糟老头子”被他这一番话激出一身鸡皮疙瘩。
天机长老忽然犯了花痴,捧着脸道:“啊,我大长老连看风景都那么好看……他在看什么?”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予霖负手立于人群前方,眺望着远处远去的晋军。
忽然,一匹白马拐了个弯,溜达着跑到众人不远处,马上的白甲将军未戴头盔,他执起一枝桃花轻嗅,对这边笑了笑,眨了下右眼,而后未做多留,一夹马腹回去了。
本来将军这个词就对年轻的姑娘有着莫名的杀伤力,不少女弟子都在悄悄分出眼神去看晋军,这下不止衡清门,其他仙门的不少女弟子方才也都在这一下炸开锅了——那枝桃花把女弟子的们的魂儿都勾飞了。
被勾的最强烈的是天机长老,他捧心道:“我的天啊,太好看了!我为什么不是那枝桃花?”他落点向来独特。
星回不干了:“你刚才还说我主人好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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