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非闲顿时觉得骄傲万分,自己把月老没搞定的事都搞定了,说明他有这个给别人保媒牵线的天赋啊,岂不是可以跟上头请求身兼双职,以后上一天工赚两份钱?
我的天,好像离身价过亿,赢取他家白伶伶,走上仙生巅峰不远了。
没错!说走就走,现在就去给上头写个求职奏折。
结果他这奔向人生巅峰的脚步还没迈开一步,就被花辞拉住了,差点把裤腰带给拽下来。
“仙君请留步!”
非闲转身看花辞,有些意外。这小花妖表情从容不乱,一点不像临时起意,倒像是蓄谋已久。
哦,明白了。
他点点头笑了声又坐回去,“我把小雪球支走倒是帮了你的忙。说吧,想问什么?”
他以为花辞问的无非是些关于清作的问题,可没想到,第一句话就是一记重锤。
“仙君可知夜东篱是何人?”
非闲搭在拂尘上的手一僵,差点把玉柄扭断,不过他面上却未显出任何惊讶之色,反而挑起一抹笑,“你怎么知道这人?不是清作告诉你的吧。”
花辞低着头,手里攥着自己掉下来的叶片,“不是恩人说的,但怎么得知的我不能告知,还请仙君谅解。”
他是无意看见脖颈后的刻字,若是能提早预知,他断然不会去看。因为那是恩人的秘密,就算花辞是只没文化的妖也明白,私自偷窥别人的秘密非常可耻。自然,他已经得知了恩人的秘密,就不会再泄露给第二人,无论是谁。
“你不想回答我的问题,却想让我为你解答问题,小花妖,你这算盘倒是打得明白。不过无所谓,反正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
见非闲如此轻松的答应下来,花辞反倒有些不解,雪一那样支支吾吾,摆明了此人的存在非同小可,可到了非闲这里,反倒成了一个无关痛痒的人物。这非闲仙君不是想诓他吧?
“放心小花妖,你要是不信也可以跟清作核实,看我到底有没有骗你。”
“花辞不敢。”
非闲轻笑一声,不置可否。问花辞:“今年多大了?”
“刚好七百。”
“那怪不得,要是你出生稍微早一点就不会向我问此人了。破夜之战可曾听闻过?”
花辞点了点头。这么大的历史事件应该没人会不知道吧,光从树爷爷那里就听过不下百八十遍了。
非闲望着门外的茫茫雪原,目光也被映得有些苍白,他嗤笑一声,“这破夜之战的‘夜’就是指得夜东篱啊。”
☆、16
在上辈妖口中流传的破夜之战,是一场空前绝后的六界浩劫,整整七昼七夜,天地间黯淡无光,带着毒瘴和浊气的黑雾从地底破开的洞穴疯狂涌入人间冲向天界,人、妖、仙、魔皆因次陷入一片混沌。
这黑雾中潜藏着不计其数的上古魔兽,有的周身燃着永生不灭的地狱之火,有的长嘴獠牙嗜血如命,更有甚者能幻化出美貌人身,骗得凡人信任后摄取魂魄收为伥鬼,供其驱策,为祸人间,实乃罪大恶极。
在血泊中忍受着无穷无尽的战栗和痛苦后,所有生灵都陷入了绝望,他们觉得六界要陨灭了,所有人都在劫难逃,即使此刻尚有生机,但也活不过太久,或许过几日会死,或许下一刻便会死。
可谁都没料到,就在第八日破晓时分,屋外的一切厮杀喊叫都停止了,胆子稍大些的人爬出地窖,推开了窗,只见一缕阳光透过黑雾的缝隙投向人间,像是一把利刃将夜空划出一道巨大的缺口,很快弥漫的黑雾都随着阳光的侵入渐渐散去。日光普照大地,春风和煦,一起被毁灭的生灵都开始重生,投入下一个轮回。
凡是亲眼目睹过七天七夜不见天日后那一缕阳光穿透黑夜的场景,都将镌刻心间永生难忘。那是厄运的终结,是新生的开始。
后来他们才得知,原来是仙族的一位上神手刃了操控魔兽肆虐人间的大魔头,才得以重新封印这一切,使六界重制。于是为了纪念那位上神做出的贡献,特将那次战役记命名为‘破夜之战’,将那位上神尊称为‘破夜神’。
后来每个出生的小妖,听到的第一个睡前故事几乎都是关于破夜之战杜撰出来的野史,他们把破夜神说的无比神勇,俊美无双,手持利剑能破苍穹,是六界中最望尘莫及的对象。
可天花乱坠的故事中,却唯独没提及过破夜神以及那个万人唾弃大魔头的名号,当时花辞还十分好奇过。现在听了非闲的话,他好像能猜出七八分了。
如果大魔头是夜东篱的话,那位望尘莫及的破夜神岂不就是……
“恩人就是破夜神,为何那传说中却没有他的名字?”
非闲哎一声,“他这人低调不让到处讲嘛,整个仙族都知道他脸皮薄,就把此事遮掩下来。反正天界十八位上神,具体是哪个他们如何知晓。”
花辞哦了声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夜东篱就是被恩人所杀。
在此之前花辞设想过此人与清作之间的诸多可能,但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仔细想想还是不对呀,如果是不共戴天的对立关系,那清作为何将对方的名字刻在颈后?
而且当时清作的表情,那双琉璃般淡漠的眼中承载的绝不是仇恨。他的脸让花辞想起了柳树爷爷每次提起桃花婆婆时的神情。
一分悲伤,一分想念,更多的却是花辞看不懂的情绪。
花辞心下的乱麻越缠越紧,非闲那边才又轻描淡写来了一句:“不过在那之前,夜东篱与清作是朋友。”说到这非闲顿了一下,搭在拂尘上的手指点了点,迟疑道:“姑且算是朋友吧。”
这次花辞真的惊讶了,原来恩人除了非闲仙君还有其他朋友,还是个魔族的大魔头。
要知道魔族跟仙族的关系,可不像妖族跟仙族这么缓和,上古年间这两族就打得不可开交,实在打不过派使者去讲和都是肉包子打狗的那种。所以那时还流传过一句笑谈,你要是恨一个人不要杀他,派他去仙(魔)族讲和就好了。由此可见,双方开战不斩来者,那句话对他们来说完全就是狗屁。
没想到在那种背景下,清作还交了魔族朋友,那肯定说明夜东篱这人并不坏,甚至还很好。可若是如此,后来又怎会成为传说中万人唾弃的大魔头呢?
事情好像越来越匪夷所思了……
一不留神,花辞又薅掉了自己的两片叶子,疼得他直皱眉头。看来还得从夜东篱这边入手。
“仙君可见过夜东篱?”
“当然,不过我很讨厌他。”非闲哼了声,模样并不像是作假,当真很讨厌这个人的似的。末了又补了一句:“不过我讨厌不是因为他是魔族人,众生生而平等,这方面我没有种族歧视。”
花辞疑惑了,“那是为何?”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非闲顿时暴躁起来,拂尘的玉手柄磕在桌角咚的一声,“谁让清作对他竟然比对我还亲近,出去玩叫他都不叫我,明明我才是他表兄弟兼从小长大的好友!这不公平!我就问你小花妖,要是白伶出去玩叫个阿猫阿狗的都不叫你,你是不是也生气?”
“……”
白伶叫不叫阿猫阿狗他不知道,但肯定不会叫他的,因为他原来脚都没有,出门就不能化成人形,让白伶走哪都抱着一盆花,也太诡异了。
不过他倒没想到非闲仙君还跟清作是表兄弟,怪不得生人勿进的恩人会愿意同他往来,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看花辞拿了块蜜瓜,捧在嘴边细细的啃着,非闲目光一滞,突然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话:“别说,你这啃瓜的模样倒是跟夜东篱挺像的。”
看花辞吓得差点把瓜扔地上,非闲却笑笑,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
“那天我们去田里采了个蜜瓜分着吃,夜东篱那厮吃肉恨不得不吐骨渣的,竟然吃的比清作还斯文。当时我调侃他,他说自己牙被虫蛀过,一吃甜的就牙疼,即使如此却还是嗜甜如命。”
花辞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腮帮,感同身受似的皱紧了眉头。
“牙疼还是要吃呀?”
“对啊,他那人怪的地方可多了,喜欢在大街上捡孩子逼着人家喊他爹,还把他弟弟大头朝下吊在树上荡秋千,而且你知道最逗的一次吗,他在大街上调戏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娘,被人一脚揣进河里,上来的时候裤腰带都被河水冲跑了,哈哈哈,你不知道当时差点笑死。”
看着非闲开怀大笑的模样,花辞也跟着弯起眼睛,看来非闲仙君方才说讨厌对方是假的,提起一个人时能笑得如此开心,定不会是讨厌的。
而且听了他的描述,花辞也觉得夜东篱这人并不坏,喜甜食,爱玩闹,还有些搞怪,完全是个少年人的心性。脑子里把这个人模样细细勾勒出,花辞竟然一点也不觉讨厌,还有些隐隐约约的可爱在里面。
这样一个人,真的会是大魔头吗?
非闲突然收回了望向远处的视线,看见花辞困惑的表情轻笑一声:“是啊,当时我也没想到会有那么一天。如果之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最后号召群魔攻上天界,我只能说他是个演戏高手,世间再也没有比他更虚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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