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好意思,我忘了。”
乔然掏出手机付了车钱,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地顺着马路往前走。
正常情况下步行一公里也就十多分钟,不过眼下乔然的情况不大正常,所以多花了一些时间。
到了彩虹小区,进了自家楼下的电梯间,乔然发现门口围着一圈隔离带,中间竖着个牌子,写着“电梯故障,正在维修”。
怎么又出故障了,上回不是说下不为例吗?不过这也好过坐电梯坐到一半卡在那里。
乔然推开安全门走了进去,虽然楼道里光线比较暗,但这种环境他是不怕的,就是19楼太高了一点。
一层楼,二层楼……五层楼,六层楼……咦,这是第几层了?
乔然脑子里晕乎乎的,扶着落满灰尘的栏杆一圈圈往上爬,转得他越发头晕,中途不得不坐下来休息了两次。又因为有几层楼墙上的楼层号印的不清楚,后来还稀里糊涂地多爬了几层,到了23楼,于是不得不退下来。
终于到了19层,乔然出了一身汗,呼哧呼哧地推开安全门。
刚刚走了两步,大白狮就从1919室迅速跑了过来。
“阿毛。”
乔然笑着伸手去抱,阿毛却在他面前来了个急刹车,没有扑上来,而是耸着鼻子在他身上嗅来嗅去,接着嫌弃地甩甩脑袋退开两步。
乔然先是有点疑惑,片刻后反应过来,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了,一天只能撸一次,今天晚饭后撸过了就不能再撸了,你爸真小气。”
说话之间,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乔然心里一个激灵,逆着灯光眯起眼睛,看清楚对方是谁后不由心虚地抿了抿嘴唇,慢腾腾地叫了一声:“霍尔先生,晚上好啊。”
哨兵的脸色看上去格外阴沉,“你知道现在几点钟了吗?”
乔然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按亮屏幕后看了一眼,然后打着哈欠说:“十点四十三,怎么了?”
还敢问怎么了。
范伦丁胸口一阵怒意上涌,这家伙平时雷打不动的十点钟睡觉,今天居然和别人在外面喝得醉醺醺的,这么晚才回来!
要不是自己发消息催他,他是不是还打算一晚上都不回来了?!
乔然身上不止有酒精味和难闻的饭菜味道,以及不止一个陌生人的体味,衣服上还沾着不少污渍和灰尘,像在地上打过滚一样脏兮兮的。种种气味混杂起来,闻起来简直令人作呕!
不,这样不可以,他绝对不允许!
体内的戾气像潮水一样翻涌着,范伦丁难以自控地伸出手,揪住了乔然的领口。
狮子在旁边急得呜呜直叫,但却无法阻止主人的举动。
乔然抓住那双青筋突起的手,有些费力地挣扎起来,“你、你要干什么?放手,我、我要喘不上气了。”
范伦丁看着他因为缺氧而渐渐发白的脸和那双带着水汽仿佛要流出泪来的黑眸,心中悚然一惊,仿佛被烫到一样松了手。
为什么会这样?
刚刚那一瞬间,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心里像有岩浆喷发出来,想要把乔然暴打一顿,想将他身上肮脏的衣服撕成碎片,让他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
又或者,做出什么更可怕而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为什么?
乔然靠在墙上急促喘息,脑子里本来就有点晕,被范伦丁突如其来的暴力行为弄得更是糊成一团。虽然意识到哨兵的状态不正常,却在酒精的麻痹作用下难以集中精神,无法凝聚成思维索对范伦丁进行疏导。
他摸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脖子,难受而又有些委屈地嘟囔道:“我要扣你10分……不,15分!”
范伦丁盯着他,“什么10分15分?”
“你太凶了,动不动就乱发脾气,现在居然还动手打人。”乔然悲愤地控诉道,“告诉你,你又不及格了,现在只有,只有……”
他掰着指头有点费力地算了一下,“只有49分了!”
范伦丁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随后声音低哑地回答:“我会把它加起来的。”
说完转身,大步进了1919室,用力关上房门。
狮子看了看乔然,呜咽了一声,跟着主人跑回了家。
楼道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乔然一个人。
乔然心里一松,顺着墙壁滑坐下来。
哨兵最后一句说了什么?没听清。不过无所谓了,没有朝自己继续施加暴力就行。
对了,不是说要吃夜宵吗?
乔然终于想起来自己赶回家的目的,然而看哨兵刚才那气得要发狂的样子,估计给他做了他也吃不下。
而且,他现在也很生气,不就是晚回来了一点点,凭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就算哨兵用武力强迫他,他也不会做!
加多少钱都不行!
乔然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又实在困得不行,脑袋里昏昏沉沉的,扶着墙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回了家,脱了脏衣服后勉强冲了个澡,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人要开窍了,两人的关系也即将步入一个新的境地,呱唧呱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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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范伦丁回了家, 心里郁积着一股气,梗得他难受, 却不知该如何排遣。
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比从小到大做过的所有战术分析题都要复杂,比敌众我寡下险境求生还要难,令他毫无头绪, 无从下手。
狮子也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垂头耷脑地趴在地毯上, 连最爱的小绵羊玩偶都没玩。
正准备去健身房打沙袋发泄一通时,放在客厅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依莲打来的视讯电话。
依莲住在帝都,和A市有时差,她那边此时刚刚入夜。
范伦丁用手搓了把脸, 让自己看起来脸色好一点, 然后按了接通, 喊了声“祖母”。
依莲捂着心口说:“哦,小霍尔先生, 你今天太帅了, 帅得我都快不能呼吸了。”
范伦丁:“谢谢, 你看起来也很美。”
依莲:“必须的。本来我还有些担心你的状态, 现在一看又比上回好了一些,真是太棒了!”
范伦丁:“嗯。祖母……”
依莲:“什么?有话快说,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磨磨叽叽的了。”
范伦丁:“我是想问, 当初祖父是怎么娶到你的?”
依莲撇撇嘴, “运气好呗。他那个人**冷冰冰的,跟块石头一样,皱个眉头都能把街上的小孩子吓哭了。要不是我有奉献精神嫁给他,你祖父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了,你也就不会姓霍尔了。”
虽然语气里尽是嫌弃,她的眼角却带着一抹笑意和追忆往事的淡淡幸福。
范伦丁没有说话,安静地听着。
他的祖父老霍尔曾是联邦首屈一指的五星上将,为剿灭叛乱分子、维护联邦的稳定立下了汗马功劳。不过范伦丁对祖父没有太深厚的感情,因为上将太忙了,不是在军部主持大局就是常年征战在外,回家的次数寥寥可数,偶尔回来一次对小孙子也是严苛多过慈爱。
老霍尔五十多岁时在一场战役中因为意外不幸为联邦壮烈捐躯,骨灰送到家的时候范伦丁还是个懵懂的孩童,对祖父的英雄事迹虽然很钦佩,但时间长了记忆慢慢就越来越淡了。
“诶,不对啊,小范范,你突然问我这个做什么,是不是有了意中人了?”依莲突然警觉地问,“快说,是哪家的孩子?多大了?那孩子的精神体是什么?”
范伦丁矢口否认:“没有!”
依莲有点狐疑,“没有吗?那你怎么忽然问起我和你祖父的事?”
“我只是想起来祖父脾气比较固执,但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似乎却很少发生争吵。”范伦丁有些困难地说,“我跟你提过我的邻居,他没有精神体,平时看上去很温和,可是生起气来脾气却不小……不,我是想说,我可能无意中做了某些让他不高兴的事,他现在对我有比较大的抵触心理,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缓解这种状况。”
依莲正色道:“哦,那个给你做中餐的联邦好邻居啊,你做了什么事惹到人家了?小霍尔先生,你要知道脾气再好的人也有他的原则和底线,不会一味妥协退让。这种人哪天突然爆发了,那就说明问题很严重了。
朋友之间相处其实和恋人之间差不多,都需要彼此真诚平等地对待,不能把对方对你的好视为理所当然。
如果你让他不高兴了,那就投其所好,做一些能让他高兴的事,慢慢的他就会打消顾虑,原谅你了。你可千万别像你祖父那样,整天板着一张臭脸,说话也凶巴巴,把人都吓跑了,到时候谁还敢给你做饭。
以后态度要温柔一点,经常笑一笑,知道吗?我的小范范笑起来很帅的,没有人可以抵挡!”
范伦丁:“知道了。”
依莲:“别光嘴上答应,要付出实际行动才行。好了,不说了,你那边快11点了吧,早点睡,熬夜会秃头的,那样就不帅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