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门派的小狼狗惦记我[重生] 完结+番外 (东家书)
是噬婴术。
喻识一眼瞧见阵法中央的黑石法器,捞在怀里,随着陶颂跳了出去。
这地牢并不深,一道石阶直通外头,身后碎石滚滚落下,顾昙自内室追出,陶颂压着肺腑间翻涌的气血,祭出纳海钟封住了这逐渐崩塌的地牢。
纳海钟金光一现,他与喻识方停下缓了口气。
地面上果然惨烈异常。
雨势未减,庭院中砖瓦飞溅,鲜血满地。妖兽与魔修众人破碎的尸身,零零散散地四处都是。
四下黑气缭绕,血腥扑鼻,在湿漉漉的水汽中,似乎已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
喻识被眼前惨状震了一瞬,而身后纳海钟之内,又现出顾昙愤怒的身影。
陶颂微微喘着气:“师父往日一直逼着我练一个快字,我今日可算知道什么意思了。”
二人身法若慢一步,现在便困不住顾昙了。
喻识瞧见陶颂满身鲜血,心下忧心不已,但眼下也不是说话之时,他与陶颂飞速地铺了一地禁制,马不停蹄地飞奔而去。
这一场连绵的秋雨来势汹汹,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天色也分辨不出,二人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密林深处,陶颂才停下。
他跃至一处树上,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
雨声潇潇,林间跃动着这一讯号,隐隐约约传来一声虎啸之声。
陶颂又回了一声,那虎啸之音再次传来,带着低沉的威势。
陶颂自树上跃下,带起飘散的落叶:“剑修,剩下的妖兽都在了,现在就可以走。你要休息会儿么?”
喻识反手抓住他,探了探他的脉息,果然不甚平稳。
陶颂躲不开,只能随意笑笑:“没事。牵机散的毒,已经解了大半了。”
喻识皱了皱眉头:“你都知道了?”
“崔淩知道的,我都知道了。”陶颂握住他,笑意中现出一丝凝重,“剑修,我们现在就动身去燕华山庄。”
喻识心下翻江倒海,陶颂温暖的手握在他掌心,他瞧着这双笑眸,突然生出些前所未有的害怕。
喻识,陶颂会死。
顾昙的声音蓦然于他脑海中出现,喻识忍不住怀疑,牵机散的毒,真的如陶颂所言,解了大半么?
但他还来不及问,眼角余光便瞥见一股缭绕的黑气,自身后朝着陶颂袭来。
喻识拔剑,山月的剑意满是锐气,以喻识眼下的真气,其实不怎么压得住。
皎然剑光一现,斩开数道恶灵之后,顾昙的身形却猛然袭来。
喻识心下一惊,倒没有想到,这层层禁制,再连上纳海钟,这么快就被破了。
喻识与他飞快地走了几招,顾昙大约是留着手,不肯与他相争,仍是扑向陶颂。
喻识回首,却发现陶颂此时捂着胸口一顿,深深地蹙起眉头。
他心下惊骇异常,却见陶颂勉强拔剑躲了几招,缭绕黑影间,他的身形飘忽,极快地抓住喻识手腕,另一手向上伸出。
一声脆响,于三人之间传开。
喻识还未反应过来,忽然自林间的四面八方涌入呼啸的疾风。
无数头妖兽发出响彻山林的呼啸嘶吼之声,朝着顾昙飞扑而来。
“妖首令?”喻识拉着陶颂,斩开数道袭来的怨灵,飞速地撤至众妖兽之后。
“最后一个了。”陶颂心下一滞,嘴角又缓缓划出一道鲜血。
他随意地擦了擦:“是青江历年来四地抓捕的妖兽,阿淩没有办法调人手给我。”
凶狠的妖兽自林间跃出,与顾昙缠斗在一起。大雨滂沱,林间木叶纷乱,血气黑影四下飞散。
喻识拽着陶颂离开,却发觉他的身法越来越慢。
堪堪跃出深林,陶颂便身形一滞,一下子晕了过去。
林子的尽头,是一处断崖。
崖下漆黑一片,深不见底,放眼望去,风雨飘渺,群山巍峨。
喻识突然反应过来,这里是那处断崖。
是这辈子与陶颂,第一次相见之处。
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厮杀之声,喻识紧紧地抱住陶颂,心下惊痛不已。
陶颂一定还没有好。
他一边渡着微薄的真气给陶颂,一边勉力施术御剑。
山月微微一动,他再去试怀霜,怀霜压根就毫无反应。
喻识揽住陶颂,一时焦急不已,身后血腥之气缭绕,他咬牙,再度调起周身真气注入剑中之时,忽然自崖下飞来一人。
雨势惶然,封弦自崖下露了个头:“我说这地儿打得这么热闹,竟然是你们俩。”
他瞧了瞧二人一身尘泥血迹:“我来晚了么?”
喻识放下一半的心肠,蓦然松了口气,勾起嘴角:“不晚,正是时候。”
封弦带着二人赶至燕华山庄之时,仙门百家之人都在了。
喻识抱着满身血迹的陶颂一入山门,便瞧见了庄慎低沉的目光。
第100章 终章其一
庄慎的眼神再阴沉,喻识也未放开手。
骤雨自暗沉沉的天际坠下,于连绵山巅砸出迷蒙飘渺的雾气。
庄慎深深地看了一眼晕在喻识怀中的陶颂,尚未开口,身后钻出一个小脑袋,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尽是哭痕。
慕祁紧紧拽着庄慎衣襟,一双大眼睛红红的:“师公,是师父!师父和小师父回来了!”
这小家伙喊了一声,又往庄慎身上蹭了蹭,哇地一声哭起来:“师公,师父身上都是血......师公,师父和小师父怎么了......”
众人皆不敢开口,只听着这小娃娃抓着庄慎哇哇大哭。
庄慎皱起眉头,将小娃娃往外提了提,慕祁只粘在他身上,不肯动弹。庄慎只好一手抱起来他,一脸肃穆地训道:“哭什么哭,多大了还如此不稳重!”
年方六岁的慕祁打了个哭嗝,吸了吸鼻子,伸手紧紧环住了庄慎的脖子。
喻识与陶颂一路过来,满身沉泥血迹,崔淩见庄慎没有说话要人,忙上前将二人带至一安静房间诊治。
其余门派于后面跟着,崔淩要将门关上,慕祁却扯住他小声道:“崔师叔,让我也进去看一眼......”
这话还没说完,手便被庄慎捞了回去:“别添乱,你进去看什么看!”
他这话一说出来,倒堵了自己进去看人的话头,说罢便噎了一下。
崔淩深知庄慎对喻识陶颂二人关系不满,只怕他趁机要走陶颂,闻言倒放下十二颗心来。
他与庄慎并其余门派应付了些许场面话,又安抚地摸了摸慕祁脑袋:“别担心,先乖乖跟着师公,一会儿就让你过来。”
慕祁乖乖地拽住庄慎的衣襟。
这么个小娃娃挂在庄慎身上,他也腾不出手去做什么,无奈之下,只得沉声道:“颂儿醒了立刻喊我过来。”
崔淩点头,又心道,这称呼庄慎也数十年没喊过了,这次可是着实担心了。
但牵机散的毒,他真的毫无头绪。
崔淩进门来,封弦已带着喻识收拾去了。
他把了把陶颂脉象,暗暗叹了口气。
雨声潇潇不歇,上次在燕华山庄见到的木兰花已尽数凋零,孤零零的花枝在大雨中摇摇晃晃。窗外新开了木芙蓉,柔嫩的花瓣在雨幕中簌簌坠落,飘飘散散地落在廊下阶上。
喻识焦躁地于窗前等着,终于等到了崔淩出来。
瞧见崔淩并不轻松的眼神,心下陡然一沉。
崔淩稍稍擦了擦额上薄汗:“前辈放心,阿颂没怎么伤着,很快就会醒了。”
“牵机散的毒......”喻识有几分迟疑。
崔淩面色凝重:“前辈找到方子了吗?”
喻识心下凉了一半:“没有。”
崔淩不由露出些许忧色,口中却道:“前辈也不必过于担心,我翻阅古籍,也找到了几种法子可试。”
他说着,却又想起了什么:“前辈离开青江时,给陶颂吃过什么?”
喻识登时紧张起来,忙伸手去翻,乾坤袋却早已被顾昙搜走了。
封弦主动解下乾坤袋递给他:“你又用了我什么好东西?”
“这次的不值钱。”喻识草草敷衍一句,飞速地翻出来一小包药丸,嗅了嗅,“就是这个,是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不妥,前辈别慌。”崔淩接过来,捻起一粒瞧了瞧,“迷药大都厉害得很,但从前辈走时算起,阿颂应当只睡着了四五个时辰。前辈,你用了多少下去?”
喻识一愣,他把一整粒撵开,也就拿指尖沾了一点放在舌头下面。
这如何知道是多少?
喻识不由琢磨着措辞,封弦瞧他一眼便明白了,只笑道:“我这药和多少关系不大,沾一点点也能睡个许久。究竟怎么了?”
崔淩有些迟疑:“我估摸着,阿颂很快就醒了,大约是因为牵机散。反过来也就是说......”
他顿了下:“或许,这丹药与阿颂体内的牵机散相克,大约是前辈用得少,所以并不明显。若是知道是哪几味草药,兴许可以凑个方子出来。”
喻识一时惊喜,又念起尚渊之言:“尚渊说,解牵机散,有一味无量崖上的草药可以。”
他望向封弦,封弦略一沉吟:“这药中,有许多无量崖上的少见虫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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