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此前的简溪飞是颓废宅雄的话,现在冒充个贵族公子哥绝对没问题,还是宗家这一级别的公子哥。
宗统先前为了表示自己的不在意,在简溪飞捯饬发型和脸的时候完全背着身子“专心”打游戏,瞥都没瞥一眼。所以此时整个房间里就他震撼最大,他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还有剧烈的心跳。就像马上要狂化了,可这感觉又比那要美妙很多,有一种他也说不清楚的东西猛地就撞进了心灵深处,从此久久不能忘。
然后,他就与穿着明黄西装的青年对视了,对方幽黑的瞳孔不如暗金色那般威慑力十足,对比之下反倒多了股温柔的意味,对方轻轻启唇,宗统只注意到粉色的唇瓣上下开阖,看起来十分柔软。
以上是宗大少爷的自带滤镜,下面我们来看看实际情况。
简溪飞一出试衣间就拉了拉过紧的领口,总觉得这领结跟他们特物科的项圈似的。虽然被捯饬得人模狗样的,但是从他兴致缺缺的眼神和无聊打哈欠的动作中,仍然能看出与穿休闲装的小贫民是同一个人,这是一种人格气质上的感觉,与衣着打扮没有关系。
简溪飞首先询问了造型师能不能把领结去掉,被对方拉着转一圈的时候正好看见了窝在沙发上打游戏的宗统。宗统看起来有点不对劲,从脸颊到耳尖一片绯红,他第一反应就是:“你怎么了?该不会……”奇了怪了,打个游戏也能激起狂化激素?
宗统没回答,反倒很饥渴似的咽了咽唾沫,这动作跟狂化兽人的饥渴症如出一辙。简溪飞神色一凛,也顾不得摘领结,迈着大长腿走过去,同时回头对造型师们说:“请你们先出去一下,有点儿私事。”
宗夫人顿时会意,脸色只变了一瞬便压下表情,微笑着对造型师们说:“是的,飞飞的造型也基本完成了,你们辛苦了,麻烦到刘助理那儿结算工资。”
“可是,简先生的鞋子和袖扣……”一名耿直的造型师还没说完,就被机灵的同伴丢了好几个眼神,拉扯着离开了。
闲杂人等离开化妆间,这里便只剩宗统母子和简溪飞,宗夫人迫不及待的压低声音问:“是深深出了什么问题吗?”
简溪飞沉着脸点头。这情况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被他的抑狂磁场镇压过的兽人,狂化激素会在很长一段时间抑制增长,而宗统被镇压了两次,理论上来说只要他不作死那么未来十年之内狂化激素值都不会上浮哪怕一毫升;而他现在“假性狂化”,只有可能是下午自己不在的时候这个喜欢搞事情的雇主又出去搞了事。
简溪飞是个崇尚简单主义的人,任何给他添麻烦的人,他都不喜欢。
本来是本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良心,打算用抑狂磁场给他镇压几次,做个半永久性的狂化激素固定,让他不至于以后哪天就爆体了。现在嘛,简溪飞不乐意了,心想天不救求死之人,你这个搞事精爱怎样就怎样吧!他取出禁纹笔,打算简单粗暴的画个禁欲纹了事。
冰凉的药料接触皮肤,其中自带的镇定效果一下子就让宗统回了神,他闪电般缩回手,对上简溪飞阴沉的视线不由得有些闪躲:“我……我没狂化。”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有点不敢看此时闪闪发光的猎兽人,他离得这么近,熟悉的气场完全将自己笼罩,让人十分安心,宗统心跳如擂鼓。
“可是你的心跳很快,”简溪飞狐疑的凑近听了听,对方体质强悍,心脏比寻常兽人更加强大,可也不至于跳动得这么厉害,不过看情绪确实不像是暴躁。简溪飞伸出手去摸他的额头,“该不会生病了?”
在那只手覆盖上自己额头的同时,宗统刷的一下从脸红到脖颈,心脏几乎要从喉咙管里跳了出来。脑海里疯狂叫嚣着,蠢货,这个该死的猎兽人在调戏你的脸,快闪开然后给他一拳!身体却纹丝不动。
简溪飞感觉到了羞恼的情绪。
他的手僵了僵,继而不动声色的收了回来,果然宗统的脸色和心跳都平缓了很多。他不由得想:倒是没注意,原来宗大少爷不喜欢雄性的触碰?同时对他有了些良性改观:在兽人星的文化里,亚兽是不被当做雄性的,因为他们无论雄雌都能生育;能被一个血统最纯正的兽人当成雄性,简溪飞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对于宗统虽然“恼怒”于同性的触碰但是没有躲开这一点,简溪飞倒是没多想——他太习惯狂化兽人在自己手下动弹不得的样子了,敢动才稀奇呢。
基于种种原因,他晃了会儿神,正好错过了收回手时宗统情绪中一丝极淡的失望。
“深深生病了?”宗夫人慌忙滑了轮椅过来,在儿子额头上吻着试温度,心中稍安,“还好,没发烧。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宗统脸上有些挂不住,同时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很奇怪,又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不自觉的就离让自己奇怪的源头——简溪飞——远了一点,“可能是这儿有点热。”
简溪飞将一切收入眼底,心想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这位雄兽大少爷就是恐同。
“要是真的不舒服就别去。”宗夫人担忧的说。
“没什么,我挺好的。你们……你们换鞋子吧,我出去了。”宗统浑身上下都燥得慌,这种燥和狂化的暴躁不同,是口干舌燥,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想赶紧出去呼吸点儿没有猎兽人的空气,最好再喝一大瓶水。
宗统离开服化间,大步走到空旷的室外,直到许久之后才平复下剧烈的心跳。他拧眉想了好久,拿出个人终端,犹豫着打出一行字:
——问你个问题。(z)
——?(龙爹)
——我好像被诅咒了。(z)
——那就去主城找牧师搞个净化术啊。(龙爹)
——不是,是现实生活中,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们兽人族名的事儿嘛(z)
——哦哦哦。(龙爹)
——我的族名前段时间被一个不太妙的家伙知道了,现在我一碰到他,身体就有点不对劲,我怀疑他拿着我的族名去找了巫师。(z)
——你不是说你们那个巫师诅咒就是个传说吗?会不会是搞错了,你觉得怎么不对劲?(龙爹)
——就是会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体温上升,注意力过于集中。(z)
——集中于……那个家伙?(龙爹)
——嗯。(z)
——冒昧问一句男的还是女的?(龙爹)
——雄性亚兽。
——……感觉很难受?(龙爹)
——倒也不是,但是我平时都不会这样!万一这只是他在试验诅咒的效果呢?(z)
——emmm……有可能!那你可得小心点儿,要不你也拿到他的族名?你家不是很厉害嘛(龙爹)
——是个办法,谢了兄弟(z)
——不客气^_^
24.宴会
儿子是个恐同,也不知道宗夫人是怎么会想出他们俩滚床单这种荒谬的事情的。简溪飞将纸片状的个人终端重新贴回手腕上,又戴上了宗夫人亲自挑选的黄钻袖扣,看到这位堪称楷模的母兽典范,简溪飞总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家亲妈,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在临出门前调出了短讯界面。
由于这些天的联系人过多,秦女士的通讯已经被挤到了页面最下端,预览出来的还是那条“十二点前死回来!!!”的警告,也就是说后来秦女士再也没有关心过他多日未归的儿子。简溪飞不禁自嘲一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想也是,对方从来都不关心他到底出门多久的。有时候简溪飞甚至怀疑会不会自己哪天出现在刑事讣告上,她还会嫌认尸麻烦。
“有心事?”
宗夫人的轮椅是天契人出产的代步智能迷你车,根本不需要人推,简溪飞出于对这位财神夫人的好感不吝于做这种服侍人的行为,没想到站在身后还是被对方察觉出了异样。不得不说,虎族的兽人哪怕是断了腿也令人无法小觑。
简溪飞不想谈秦女士,也不想骗这位端庄的夫人,于是岔开了话题:“您为什么不用义肢呢?”以当今生物假肢发展程度,装上之后跟真腿没有区别。
宗夫人微微一笑,也没有为对方突兀的话题感到生气:“别看我这样是动不了,可完全兽化还是能走两步的。到底还是自己的腿好用。”
简溪飞点点头,没说话,犹豫着是就这么把宗夫人推到宴会厅去还是先去找他跑不见了的雇主。
“其实深深平时脾气没那么差的,”走了几分钟,宗夫人笑着叹了口气,“他只是被狂化激素影响了,你别生气,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你告诉我,我来教训他。”
简溪飞心想真是亲妈眼里出乖儿,宗统那个暴脾气就算不狂化也是干架的一把好手,跟好脾气半毛钱关系都沾不上。不过他也没傻到当场反驳,只是假笑两声没说话。更何况他们不过是临时雇佣关系,明天返回大荒域之后又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两个阶层,简溪飞相信只要解释清楚滚床单的误会,宗夫人一定不会再对自己“爱屋及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