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芝……”
“她没事,等会儿再去看她。”
“沈卓,你住嘴,你属泰迪的吗!?”
阿酷蹲在门边,舔舔爪子上的毛,尽职尽责地当起了看门狗。
*
情到最深处时,沈用晦摁着严昭著叼住他的脖子,还没等后者纳闷他怎么突然变成泰迪转世,他突然狠狠咬了下去。锋利的威胁刺入脆弱的咽喉,令严昭著不寒而栗。
沈用晦停了片刻,他在等严昭著意识过来,然后反击,不论用什么手段。
对方确实反击了,他风情万种地瞪了他一眼,骂道:“你丫怎么说停就停的!”
沈用晦摸着他的脖子,“你为什么这么信任我?”
他还记得初见时,对方一脸警惕,浑身戒备的样子。
如今却任他威胁最脆弱的地方,不做反击。
严昭著都快气笑了,“矫情个屁啊,你到底还做不做了?”
沈用晦俯下身去,不说话了。
完事之后,严昭著倚靠在床头抽事后烟,慢慢地吞云吐雾,姿态慵懒。
“说吧,吃错什么药了?”
沈用晦抽掉他的烟摁灭,把他搂在怀里,对着他的耳窝说:“我爱你。”
严昭著已经过了贤者时间,闻言又觉得有点被撩拨,没等他撩回去,却听沈用晦换了一副语气。
他把灵芝刚刚无意识的梦呓全部说了出来,没有一句错漏。
严昭著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澄清,“我不记得让她做过任何事,我也没失忆。”
“嗯,我相信你。”
“……怪不得你突然跟疯了似的。”严昭著能理解沈用晦的行为,如果换做是自己,得知自己受到的一切折磨都是别人故意安排的,不气死才怪。
“对不起。”沈用晦轻轻揉着他的腰侧,那里有一个用力过度留下的红印。
“你觉得那是真的吗?”严昭著问,“她说的那些话。”
“……如果我说,我觉得是呢?”
严昭著叹了口气,“你自己的经历,你自己是最清楚的。”
“其实我早有预感,或者说,有一些猜测。”沈用晦顿了顿,“但没想到,有一天这个猜测能被证实。”
“你不要多想,说不定只是灵芝昏迷的胡言乱语而已,反正,我可没记得我干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嗯。”沈用晦也拧巴够了,“我们去看看她,等她醒了,说不定会知道点什么。”
*
灵芝醒得比他们想象中要快一些,她就像是随随便便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便自然转醒。
严昭著怕她半夜出事,一直守在病房里,沈用晦索性也一直陪着。
灵芝醒来后,看见两人挤在隔壁病床上睡觉,很是大呼小叫了一番:“卧槽不带这样的啊,你们平常没事发发狗粮也就算了,怎么还带直接发到人家房间里来的?”
回应她的是两双充满怀疑的眼神。
她这才意识到环境不对,“怎么了这是?这不是军医院吗?我怎么会在这儿?”
严昭著问:“你,就没感觉哪里不对?”
“不对,当然不对啊!我怎么平白到了医院里的?”
“我是说脑子里,你没觉得你脑子里哪有点问题吗?”
灵芝被他认真的语气唬得一愣一愣的,“不是,你这损我呢?”
严昭著想了想,决定不瞒她,于是清清嗓子,道:“我们发现你是一个人造人。”
灵芝:“哈?”
*
等到严昭著把实情告诉她,她再三确认这不是在开玩笑之后,已经是半个钟头过去了。
灵芝告诉两人说她要静静,然后就懵在那里,两眼放空,一脸的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嘛。
严昭著有点担心她的状态,沈用晦却道:“我们走吧,让她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也好。”
走出病房的两人,在门口大眼对着小眼,一时竟不知道该去哪里。
为了照顾灵芝,他们把这几天的工作都推给别人了,现在都没事可做。
最后,两人只好手牵着手在大院里漫无目的地散步,顺带对路过的下属无限撒狗粮。
“现在想想,灵芝身上的确有一桩很奇怪的事,我弄不明白。”
“什么?”
严昭著眯了眯眼,似是回忆,“你知道她从前的经历吗?自小被养在黑市拳场,被当做女奴训练,十五岁的时候,跟人里应外合,一窝端了拳场。然后就带着一帮拳场里的同伴,在华人帮会的庇护下做佣兵生意。”
“很厉害。”
严昭著摇头道:“你说,这样经历的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养成今天这样的性格?”
沈用晦回头看了看医院方向,想到灵芝的性格:活泼爽朗,大大咧咧,幼稚调皮。
“我想,她只是把自己真实的一面隐藏起来了。”
“你不明白,她展现给外界的那一面一直在变,一直在变。”严昭著低着头,踢着脚下的石子,“你不好奇我们之间的关系为什么会这么奇怪吗?就算年龄只差十五岁,就算受国外文化的耳濡目染,她毕竟把我从襁褓里一点一点拉扯大,我们之间怎么会是这样的相处状态,甚至被你误会过是一对情侣。”
“其实不是的,至少在几年前,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她至少有一个长辈的样子,而不是现在这样,我像惯女儿似的惯着她。”
沈用晦被惯女儿三个字逗笑了,可是仔细想想,现在他们的相处模式确实有点古怪。
“她的变化是缓慢的,不声不响的,所以开始我没察觉。直到我回中国来上学,隔半年才能跟她见一次,我才发现……我觉她一直在,”他犹豫片刻,舔舔干涩的嘴唇,说道,“在变小,在返老还童。我是说,心境上。”
沈用晦皱眉:“你的意思是,那不正常?”
严昭著道:“或许在你看来很正常,毕竟人生在世哪有不变的道理,可如果你亲眼见证过……一个人在漫长的二十年里一刻不停地、均匀地朝同一个方向变化……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沈用晦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说实话,这有点太可怕了。
“可是,就在刚才跟她讲话的时候,我觉得她又变得更幼稚了。”严昭著说。
第105章 内乱
沈用晦闻言, 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有没有告诉过她……”
话音未落, 不远处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报告首长!”
严昭著挑眉, 不满地转过头去,“新来的兵?没人教过你首长说话的时候不能插嘴吗?”
“啊?”那小兵显然没什么经验,闻言尴尬道,“对不起首长, 我……”
“什么事,说吧。”
“呃, 您前几天带回来的几位贵客想要见您, 这已经要求好几天了, 队长让我来问问您什么意思。”
“贵客,什么贵客?”沈用晦问道。
“倒忘了这回事, ”严昭著说,“不是什么贵客,抓来的几个俘虏而已。对了,你刚才想问什么?”
沈用晦想了想, 低声道:“你告诉过她平安这个名字吗?”
严昭著一顿, 沈用晦立刻就明白了。
两人同时抓住了关键问题:严昭著没对灵芝说过平安这个名字,后者梦呓时却准确道了出来。看来, 那番话真的不是什么神智不清的胡言乱语。
见沈用晦皱眉深思,他不由伸手符上对方的额头, 安慰道:“别瞎想,真相总有大白的时候, 我现在去见人,你要跟我一起吗?”
沈用晦摇了摇头,“我想回家休息一下。”
“好。”严昭著亲亲他的嘴角,回头叫上看傻了的传话小兵,“愣着干嘛,走了。”
*
一条长沙发,挤了四个人,秦心怡、白君石、卡勒夫以及东北基地的一位高层主管。他们沉默地看着对面的严昭著。
严昭著坐在茶几另一边的小板凳上,正悠哉悠哉地摆弄茶水。
不知过了多久,秦心怡终于开口:“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对面的男人把茶杯抵到唇边,轻呷之余惊诧地抬起头来,像是在疑惑她怎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秦心怡干脆道:“坦白讲,我需要离开这里。说你的条件吧,怎么才肯放我们走。”
“开什么玩笑呢,”严昭著说,“你们袭击不成被我抓住,现在居然理直气壮地想走,大姐,你以为我们是在玩过家家吗?”
“我知道我们……”秦心怡顿了顿,“不要说废话,提你的条件吧。”
严昭著摇摇头,放下茶杯。
“我是东北基地的长官,你若长期拘留,想过后果吗?”
“后果,什么后果?”严昭著笑道,“东北基地难不成还能打到家门口来?”
“和整个东北对上,你不会好过的,何不各退一步,共谋发展?”
“秦首领,你知道以前的华北什么样,现在的华北又是什么样吗?”严昭著看着她,眯了眯眼,“你凭什么就认定,我对上你东北,一定不会好过?”
秦心怡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不动声色地思索起来,半晌,悚然而立,“你,你竟在打东北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