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复斟酌,终于选定一个词,“身临其境。”
“在我身上,厌恶疗法好像过于奏效了。一个正常的普通人,这个过程最多使他行为矫正,他们不会像我一样投入,不会跟我有同样的感觉,不会产生我这样的结果。”
“我坚持寻找米戴,是因为她看出了我和别人的不同,而且说过可以帮我这种话。她没有履行承诺就走了,除了找到人之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出路。”
“有时候我甚至在想,这些特殊之处,可能就是某种原罪,让我把最痛苦的记忆全部保存在脑海里,让我一遍遍地复习。这一切,只是为了加深痛苦,加深惩罚……”
严昭著抱住他的脑袋,亲了亲额头,“沈卓,你这个大傻,让我说你什么好。”
你不明白,你的不同,不是罪过,而是天赋。
天赋如此之高,高到令我都望尘莫及的程度,怎能被称为罪过?
你将会成为最出色的精神力者,蜃西和地球两界加起来,都少见这么高超的精神力天赋。盖世之才,无出其右。
你不是碌碌庸才,你是无与伦比的稀世奇珍,掩盖在腐烂的泥土之下,美不胜收,却不自知。
无需自怨自艾,我会帮你拂去泥尘,让你看到,一个惊才绝艳,气象万千的,真正的你自己。
他低下头,与沈用晦鼻尖相抵,双唇轻蹭,“闭上眼睛。”他低语道。
沈用晦以为两人要接吻,乖乖地把眼睛闭上。
严昭著却没有吻上去,他把精神力探进沈用晦的脑海里,触到了那片铺天盖地的灰精神力。
他每碰到一处,就会建立起精神力连接,把沈用晦曾经经历过的,那些痛苦、难堪的往事,再度经历一遍。
血腥,折磨,暗室,刑罚,白眼,冷漠……条件反射,抑郁,狂躁,疼痛,沈用晦曾受过的,如今他沿原路,一一去经受。
然而,蓦地,他怔住了。
他在沈用晦的脑海里,看到了……自己。
是他当初留下的那个精神力模型。如今,原本死板而僵硬的形象,已经变得栩栩如生起来,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与真正的他别无二致。
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痛,灌入心口。
严昭著一下子喘不过气来,这一番疼痛来势汹汹,几乎压垮他的意志力,比前面的任何一种,都更加煎熬更加折磨人。
他实在受不了,切断连接,把精神力从这个模型上收回来,转移到其他的位置。
新的连接甫一接通,他还没等细看,心口那股剧痛,竟然又加重了几分,让他几乎窒息,几乎意识剥离陷入休克。
双唇感觉到温热,是沈用晦见他迟迟没有动作,主动贴了上来。
沈用晦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凑过去细细密密地吻他。
他无意识地接受对方的轻吻,两手搭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他还在用精神力看沈用晦的脑海,越看,越是心惊。
沈用晦的脑海中,划出了一片独特的区域。
这片区域的灰精神力,柔软暖和,就像那人真正的内心。
没有血腥杀戮的回忆,没有痛苦不堪的过往,像有某种天然的守护一样,那些黑暗难过的事情,统统无法入侵。这片区域里只放着一个人,那就是他严昭著。
灰精神力,是自动自发生出来的。它不受主人的控制,也不可能受主人的控制。
在完全不知情,完全不可能控制的情况下,沈用晦在自己的脑海中,圈出了这么一片小小的范围,默默守护起来,把关于严昭著的记忆,统统安置其中。
对比庞大的灰精神力云团,这个范围确实太小太小了,可是它安全、稳固、明亮温暖。
精神力在里面艰难游移,每走一步,都是比上一步更加剧烈的痛楚。
满腔爱意,于别人是甜蜜,于那人只有泛滥成灾,无时无刻不成为苦难和折磨,可他偏偏无力抗拒,只好心甘情愿地接受审判。
严昭著清晰地意识到:这种疼痛,是沈用晦每一次亲吻他、面对他、甚至想到他时,都必须忍受的。
包括现在此刻,他正从他的下颌划过,吻上他的脖颈。他仰起头,把自己脆弱的要害毫不设防地暴露给沈用晦,让对方轻轻吮吸喉结,在肩颈细滑的皮肤上流连忘返。他知道,两人正在共享同样的幸福,和疼痛。
沈用晦撕开他的领口,吻迹已经延入禁区,他配合地脱掉衣服,送上自己的胸膛。两双手在对方身上肆意地点燃爱火,引起一串又一串激烈而美好的过电反应。
与此同时,精神力完全陷入沈用晦脑海之中,将庞大的灰色云团,拆细细密密的丝。
编丝成束,合束为缕,结缕成条。
条条缕缕盘布起来,慢慢形成一个气旋的样子。
灰精神力云团实在是太过庞大,他不可能一次帮对方凝气成功,只好先把关于爱情的部分,结成气旋。
这样,精神力模型就变成了可控的,不会在沈用晦不愿意的情况下,主动冒出来打扰他。
沈用晦双唇留连间,越来越靠下。突然,严昭著猛地弓起身子,抓紧了躺椅扶手。他被纳入了一个湿润温暖的地方,里面还有一只柔软嫩滑的小兽,在顶端蹭来蹭去,汲取甘甜的泉水。
“你没有必要……”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手指抓住他的头发,试图阻止。
沈用晦没有停止动作,他或许只能靠这种方式给恋人带来体验了,为什么要抗拒呢?
如果对方想要真正的体验,他自然不介意做下面那个。但他知道,自己在剧痛之中,身体根本无法放松,那种紧绷的状态,可能连进都进不去,不会给严昭著带来多好的感觉。
严昭著开始喘息,被动承受的感觉令人更加激动,他一手抓着扶手,一手插在沈用晦头发里,胡乱地抚摸。
不知道过了多久,快感终于攀顶,他急忙把沈用晦扯开,但还是难以避免地在对方脸上留下几道白痕。
沈用晦用衣服简单一擦,爬上来,想要吻他,又迟疑是不是该先去漱漱口。
严昭著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拉过对方的手,摸到自己的后面。
“你……”
“帮我。”他搂住对方的脖子,两条长腿盘到男人的腰间。
“不行,我,还是我在下……”
“管你行不行,用手指就可以,快点。”严昭著急切地说。
沈用晦的自制力崩溃了,他根本拒绝不了这个样子的严昭著,这么主动,这么撩人。
x虫上脑情难自控的沈卓同学,此时压根就没意识到,往常难以忍受的疼痛,正在不断地减轻。
严昭著忽略身后的涩意和不适感,继续专注地帮他整理灰精神力。
对方戳弄到某个点的时候,他突然腰间一软,整个人颤了一下。
“不舒服吗?”沈用晦立即停住了动作。
与此同时,所有关于喜欢、关于爱情的灰精神力,终于全部转换成了精神力气旋。
最后一个精神力模型,沉默地退场,隐没在气旋海中。
严昭著拉着沈用晦翻了个身,坐在他的身上。
“还痛吗?”他问道。但他明知道那个答案,对方已经起来了,他感受到了抵在臀部的滚烫的脉搏、坚硬而粗大的形状。
沈用晦愣住了。
他发现,那些曾将他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疼痛,居然真的,尽数褪去了!
严昭著没有犹豫,缓慢而坚定地坐了下去。
他俯身,搂上沈用晦的脖子,注视着那双为了自己而神魂颠倒的眼眸。
“沈卓,爱情不是苦难,更不是毁灭,我来教你,爱情是这种感觉。”
他坐到最底,彻底把对方包容进来。两人紧紧相拥,合二为一。
沈用晦红了眼眶,狠狠地箍住他的身子,几乎要把他揉入骨血,揉进灵魂之中。
人生二十六年,从来都不知道,幸福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现在,他不是一个没有幸福的人了,身上这个人,就是他全部的幸福。何其幸运……何其幸运,能和这么好的人在一起,一辈子都在一起。
严昭著其实用不着顾虑,他的不付出、他的散漫和坐享其成,会让沈用晦失去坚持下去的动力。
因为他这个人,只要站在那里,只要出现在沈用晦的视线里,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了。
沈用晦开始攻城略池,他红着眼眶,发了狠,动作疯狂而暴虐。
攻城者兵强马壮、毫无章法,守城者一开始还能坚持,最终节节败退,溃不成军,认命地配合起对方,让对方在城门口进进出出,策马驰骋。
攻城者无耻之极,非但不断地纵马出入对方城门,还威逼对方必须为自己喝彩、为自己摇旗呐喊、夸赞自己兵马强壮、攻占得勇猛帅气。
对方不肯,他便放慢攻城速度,钝刀子割肉,来回折磨,直到对方甘愿喊出来为之。
守城者忍无可忍,反客为主,自己掌控了敌人的兵马,代替对方指挥攻城。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城门大开,攻城军队如泻如注,尽数涌入城中。
严昭著懒洋洋地趴在沈用晦身上,心里还残留一丝怪异的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