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晏霄脸上还带着悲恸之色,眼底却茫然的看向阮含梅。
阮含梅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迅速的插在了自己心口上,速度之快,连离他最近的晏霄都没能阻止。
殷红的血从阮含梅嘴角溢出,眼神中却是前所未有的放松,仿佛在这一刻间她彻底解脱了一般。
“母亲!母亲!”晏霄急忙挪到阮含梅身边,他想帮他母亲擦掉嘴角的血,又想去为他母亲止住伤口。
“晏霄。”顾月留半跪在晏霄身边,却不知该怎么安慰自己的好友。
“月留,你帮我救救我母亲,月留!”晏霄急切的抓住顾月留的衣角,泪水在这一刻顷然而至。
“……”顾月留反抓住晏霄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只能沉默着。
“赋之……你……你别难过。”阮含梅艰难的说着话,血迹染红了她的双手,她脸上完全没有痛苦。
“你以为这样我就能放过归一门,放过晏霄吗?”墨览不知何时出现在晏霄身后,他身法诡异,就连顾月留也没有立刻发现。
墨览神色阴沉的出手,晏霄匆忙间举手接招,却在两招之间被墨览掐着后勃颈狠狠地压在了地面上!
“兰舟,不要!”阮含梅祈求的看着墨览说。
“呵……我究竟该叫你杞雪还是阮含梅?”墨览冷笑一声说道,手上的力道却丝毫不减,晏霄在被压制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一股黑气侵入体内,自己完全动弹不得。
“墨前辈,晏霄是无辜的。”顾月留在墨览将晏霄压制住的时候就紧紧扣住了墨览另一只手,此时他看着墨览身上的戾气,忍不住皱眉说道。
“他无辜?我青羽墨氏族人就不无辜吗?”墨览冷声说。
“不准动他!”明临在顾月留身后警告道。
墨览瞥了阴沉着脸的明临,终于还是不再运转灵力。
而阮含梅却在此时抬起沾满了血的手,收回了白绫,从乾坤收纳袋里掏出了一个手掌大小般精致的木盒。将木盒放在白绫上,白绫飞向了墨览亲密的围绕着墨览,最后乖顺的缠绕在他手上,木盒落入了墨览手中,墨览冷声道:“何物。”
“让你留赋之一命的东西。”阮含梅虚弱的声音几不可闻。
“晏道怎么对我,我便怎么对他,晏霄必须死。”墨览并不打算看那个木盒。
“你……你若是不看……必……必会后悔。”阮含梅倒在了晏道身旁,昔日何等风光的归一门掌门就这样狼狈的离开了尘世,所做过的一切肮脏不堪的事也公诸于众。
顾月留放开了墨览的手,墨览在阮含梅死的那一刻,眼底的悲伤人皆可见。他终究还是打开了那个木盒,木盒里是一张画着奇异阵法的图,墨览看了那张图之后。手逐渐放松了,施加在晏霄身上的诡异力量也消失了。晏霄抓住一旁的剑,一个向后横扫,墨览的身影一闪就躲开了。
“再向我出手,我就杀了你。”墨览冷音警告,语气中的杀意不减。
顾月留抓住了晏霄的手臂,晏霄冷静了下来,他自知现在不是墨览的对手。
第52章 青羽墨氏灭族真相(四)
墨览眼神看向心虚的那几名修士,却并没有急着出手。凤隐不知何事走到了他们身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墨览将缠绕在手腕间的白绫丢回了阮含梅身边,那是他曾经送与阮含梅的。可是现在,他也不想再收回来。
晏霄双眼通红,又满含恨意的盯着晏道的一举一动,握剑的手上青筋暴突。
“知道自己是谁了吗?”墨览转回头冷漠的看着明临。
“不知。”明临的确是不知,他的记忆还被封着。
“你叫墨临,是我胞弟。当年管家带你离开给你改了名,封了你的记忆,你记不起来也不奇怪。”墨览语气毫无起伏的说着明临是他弟弟,却并没有兄弟相见的温情戏码。
从明临第一次见到墨览起,,墨览也并没有要告知他身世的样子。墨览给了明临救顾月留的方法,却是为了让明临去各个门派找青羽墨氏的秘法。救明临重回于世也是另有目的,在不渡崖深渊底下救明临也是因为他的最终目的还没有达到。
明临心里也清楚,他和墨览都是冷心冷情的人,兄弟手足在他们这样的人面前是无足轻重的。墨览现在告诉他他的身世,也不是为了相认。
经历了亲眼见证灭族惨事的墨览,他仿佛没有了人的情感,整个人透漏出的都是无尽的寒意。再见到可能是他以前挚爱的阮含梅时,他情绪也只是乱了一会,很快就恢复了冷静。明临心里起了一丝侥幸,还好,他暗黑的人生中,他见到了一道光,他冰冷的心尖上还存着一个人。只要这个人还在,他就永远不会像墨览一样活在寒冰地狱之中。
“你就直接说你要干嘛吧?”明临冷漠的说。
“跟我走。”
“我不会跟你走的。”明临拧眉说,墨览的计划不只是要杀晏道。他跟在他身边的时日不算长,很多事他才窥到一点,但是就是那一点也足够让明临震惊了。
墨览不再说话,两人久久相视无言,明临抗拒之意明显。
“墨前辈,今日晏道已经付出了代价,青羽墨氏的仇也算报了。你要离开便离开,可是明晚萧他已经跟月留结为道侣,他的去留自该由他两决定。”凤隐开口说道。
“墨前辈,晚萧虽是青羽墨氏的后人,但是他现在是我的道侣。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不会再让他陷入危险。”顾月留起身,半拦在明临面前说。
“呵……顾月留,一直以来让他陷入危险的不都是你吗?墨临是我青羽墨氏的人,他离家多年。”墨览话还未完,就被明临打断了。
“够了,月留是我共结盟约的道侣,是我夫君。不论什么我都愿意为他做,你有什么资格说他。”明临愤怒的打断,“啊。”明临突然面色发青全身僵硬的倒下,顾月留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抱住了他。
“晚萧,晚萧!”顾月留紧张的看着怀中面色发青,仿佛被摄魂神色空洞的明临,心里充满了恐惧。
“明晚萧。”凤隐担忧的查看明临的情况,他见过类似的情况。这样的情况通常是被摄魂,或是神魂离体。
“你快停下!”顾月留突然转头对墨览说,凤隐几乎都快以为自己看错了。世人口中的清风明月,一贯温和仿佛所有事情都能淡然处之的顾月留,在这一刻竟然全身上下充满了杀意。这样的顾月留是陌生的,是凤隐和晏霄从未见过的。而他变成这样,全是因为明临。
“如果他不能跟我回墨氏,少一个弟弟对我没有损失。”没有人不信墨览的话,仿佛墨览下一秒就要直接要了明临的命。“把他交给我,我就放过他。”
凤隐和晏霄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顾月留却是知道,是那个契约。顾月留抱紧了怀中的明临,明临眼神空洞,面色发青,失去生气一般。
“好。”其实顾月留根本不用去想,只要明临安然无恙,他已经没有什么是不能妥协的了。
凤隐和晏霄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月留。
而明临,在墨览催动契约之后,他的神魂被禁锢在体内。一堵无形的墙将他拦住,他能听见顾月留他们说什么,却无法发出一丝声音,也无法冲出牢笼。
他听到了顾月留的担忧,听到了墨览说的话。墨览会说那样的话,他并不奇怪,心里也没有一丝波澜,因为他和墨览只有血缘关系,却没有所谓的亲情。墨览想要什么他不知道,可是他想要的跟墨览是截然不同。他心中没有血海深仇,也没有所谓的正义,也没有那种为天下苍生的大义!
在听到顾月留同意墨览将自己带走的那一刻,明临再也忍不住了,他不顾一切的冲向那道无形的牢笼。在撞击的那一刻,无形的牢笼发出一抹暗红色的光,将明临重重的弹开了。明临倒飞出去,神魂受创比肉身更为疼痛,可是明临管不了了。他眸色发红的再次冲过去,他感觉自己的神魂要被撕成碎片,他与那道无形的牢笼撕扯着,他的脚一步一步的艰难的移动。
在冲出牢笼的那一刻,他眼前出现了耀眼的光芒……
“噗”明临重新能掌管身体的那一刻,他抑不住的吐出了一口血,神魂上的疼痛还在持续的传来。明临抓紧了顾月留的衣袖,露出一抹无奈又带着埋怨的笑。“你同意,可我不同意。”
“晚萧,你怎么样了?”顾月留紧张的询问,明临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真是不听话,为了出来,不惜伤害神魂。”墨览说。
“兄长是吧?”明临对这个词着实陌生,说兄长二字时更是带着嘲讽之意。“既然你是我兄长,又怎会在我与月留正是新婚燕尔之时要带我走?岂非太不人道?”
明临安慰似的轻拍了顾月留的手,在墨览还没说话的时候又接着道:“我在你身边的日子不长,很多事还只是初见了端倪,但是也不影响我猜测一二。你现在离开,我便不说出来,但是你若执意想带我走,我便说了,到时你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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