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倒是很干净的,少见到落叶,应该是经常得到打扫。
袁盛背着他径直穿过中庭,再走过回廊,最后来到了一间被上了锁的房间外。
锁也是老式的锁。
袁盛低头看了一眼,就抬腿给一脚踹开了,因为力道太大,门在开圆了之后,还反弹了回来,牧水赶紧伸手把门抵住了。
因为他的动作,袁盛不自觉地抬起头,看了一眼他的手。
牧水胳膊伸得长长的,袖子也就往回缩了缩,露出了一截雪白的手腕,上面的青色血管都隐约可见。
袁盛觉得牙尖有点痒。
他用力磨了磨牙,然后才跨进门,把牧水放在了一张铺着软垫的椅子上。
男人很快也跟了上来,他絮絮叨叨地和焦严说着话:“嗯,大个子,你就住这儿吧……”
很快,他点到了卡格拉:“他……需要我给你找个笼子把他关起来吗?”
从卡格拉的种种表现来看,很明显他是个搞文职的,本身没有太大的力量。经过这么一天一夜的折腾,卡格拉早就已经精疲力竭了,听见男人的声音,卡格拉的喉中只能发出愤怒的嘶声。
牧水一只手扶住椅子的扶手,探头朝门外看去,微微抻长了脖子。
袁盛不经意地别过目光,从他因为前倾而露出来修长、白皙的脖颈上掠了过去。袁盛伸手去摸腰间的面具,然后重新罩在了脸上,躁动的血液才慢慢平复了下来。
神奇得像是被施了魔法。
男人见状,又惊奇地出声说:“我正奇怪呢,您今儿怎么没戴面具,原来一直带着呢……”
话说完,男人也不去管焦严和卡格拉了,他抬脚迈进了门,朝牧水和袁盛的方向靠近,因为步子迈得大了点儿,身上的骨头架子还晃荡了一下,发出了骨头碰撞的脆响。
“不好意思嘿。”男人说着笑了下,抬手捂了捂自己的半边身子,对牧水说:“没吓着你吧?”
牧水摇了摇头。
他现在已经能做到,心如止水,并且面对再稀奇古怪的人或事,都具有很大很大很大的包容度了。
“我姓谈,叫谈镜。这位怎么称呼?”男人前半句是对牧水说的,后半句却是对着袁盛说的,显然是在问袁盛。
袁盛还是没搭理他,甚至面具之下,他还抿紧了唇。
戴上面具,理智回了笼,但从血管里里窜动过的疯狂的血液,还留着那么一点儿痕迹。这让袁盛本能地对别人问起牧水时,感觉到极其强烈的不悦,甚至是升起毁灭欲。
还是牧水自己答了:“您好,我姓牧,叫牧水。”
牧水顿了下,没等谈镜开口,他就先出声问:“我能问问吗?您这是怎么回事?”
谈镜轻描淡写地说:“嚯,年少不知事,喝多了酒上路,没碾着人,但把自己个儿撞石柱子上了,撞坏了半边身子……就这样儿了。”说着谈镜还摊了个手,一边肉乎白皙完好的手,一边干巴巴泛着灰的骨头,凑一块儿有点说不出的好笑又心酸。
就算谈镜说的是真的,这也顶多就是个浅层原因。
深层原因他没提,牧水就知道这是不想多说了,于是也就识趣地不再多问了。
袁盛和对方认识,如果能让他知道的话,袁盛会告诉他的吧?
牧水想到这里,陡然放松下来。
疲惫一下子袭上全身,牧水感觉到手软脚软,刹那间连眼皮都撑不开了。
“床在哪儿?”牧水努力地眨了眨眼,想要唤回一点清醒。
“困了?”谈镜一愣,指着不远处的一扇门说:“床在那后面,不过……不过这儿是袁哥的房间。我带你去隔壁睡不如?”
牧水点着头,慢吞吞地从椅子上往下蹭,想尽量节省着力气,慢慢滚上床去。
焦严和袁盛几乎同时动了。
焦严这一丢手,就把卡格拉给扔了,卡格拉的脑袋“哐当”一声磕在了门槛上,把他顿时又磕清醒过来了,顿时痛得嗷呜嗷叫。不过这一清醒,他抬头看着谈镜的方向,突然脱口而出:“566……”
谈镜脸色骤变:“什么呜呜遛遛?舌头少一截儿了怎么的?要不我给你抻抻?”
说着他就背过身,蹲在了卡格拉的面前,那只骨头手卡着卡格拉的脖子,把他的脑袋往上提了提,好像真要去扯他的舌头。
卡格拉惊得大喊一声:“齐!”
“齐!救我!你要这样杀了我吗?这不是君子所为!齐!”卡格拉艰难地喊出声。
牧水都困迷糊了,被他这一声喊,给喊得一个激灵。
下一秒,焦严就把他给扛肩上了。
牧水忙抬头去看,得亏这屋子仿古代修的,顶梁高,不然又要撞脑袋了。多撞几次,他的脑袋就要变成葫芦了,左边一个大包,右边一个大包。
卡格拉见喊“齐”没用,马上改口又喊:“牧水!牧水救我!”
牧水摇了摇沉沉的脑袋,揪住焦严的肩膀,小声说:“椒盐,走了。”
焦严那张僵硬呆滞的面容上,有了一点点笑容,他说:“嗯嗯。”
袁盛收回手,在椅子边站定,没有追上去。
他得控制一下自己。
不然反反复复的肾上腺素,在来回升降达到一个限定点之后,总会酝酿出一场更剧烈的,更让他难以抑制的反应。
但理智上是这样想的,可袁盛却感觉到非常的不高兴。
于是他走过去,一脚踩在了卡格拉的脸上:“闭上你的嘴。”
卡格拉一声“牧水救命”只好又咽回了肚子里。
牧水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起来,洗了个澡,换上了房间衣柜里挂着的浴袍。
还好,这么折腾,他也没见感冒,就是累得狠了,现在这股累的后劲儿,全部都换成了饿。
牧水打开门走出去,就看见谈镜抱着一个大水壶,骨头手从壶把上轻轻松松穿了过去,然后就这么支棱着骨头,一边往前走,一边让水壶呈自然下倾的弧度,哗啦啦地给花浇水。
抛开奇怪的样子不谈,动作还是很闲情逸致的。
但牧水还是忍不住出声说:“花要被水给浇死了……”
“哎?”谈镜回了个头,他一瞥见牧水松松垮垮穿着浴袍,一副美少年出浴的样子,手骨一倾斜,水壶挂不住了,咣当掉下去,把花给砸死了。
谈镜赶紧又弯腰把水壶捡起来,咂着嘴说:“得,又死了一盆……”
牧水的鞋子前一天进了水,他现在就趿拉着房间里的白色棉拖,艰难地往前挪了挪步子。
谈镜把水壶搁在了地上,转身说:“难怪我以前花老死呢,原来是让我给浇死的……”
牧水左右看了看,忍不住问:“袁哥呢?”
谈镜顺口就那么一贫:“没见起床,肯定躲被子里撸管呢。”
牧水一脸茫然:“炉管是什么?”
谈镜对上牧水茫然的样子,他皮肤白,看上去年纪小,眉眼都如水似的,就跟天边叫晚霞染红了的那一捧柔软的小白云。招眼又柔软。
谈镜陡然而生一种罪恶感。
于是连忙摇头:“嗨我瞎说的,走走,我带你吃早饭去,吃炸酱面还是豌豆黄啊?想吃茶汤、焦圈、芸豆卷也行。”
牧水肚子里应景地咕叽了一声。
然后他乖乖点了头,跟了上去。
谈镜不一样。
他和牧水目前为止见过的所有怪物都不一样。
谈镜看上去不像是个活人,但身上却透着比齐星汉和袁盛都要浓的活人气儿。
还有……566是什么?
昨天牧水虽然困得要命了,但一串数字念出来,搁在一段对话里特别明显,很容易就让人产生记忆点。
第67章 566、79
袁盛出来的时候, 牧水刚低头吸了一大口的豆浆, 唇都给染白了。他听见脚步声,立马就抬头看了过去,然后就看见袁盛裸着上半身, 脸上还扣着那张熟悉的面具,一只手轻轻松松地拎着一个大铁笼子, 放在了饭厅的中间。
等再一转头,焦严不知道什么时候, 也站在了饭厅的门口,他手里提着卡格拉。
卡格拉脸色青灰,看着他们的目光, 像是看着一群恶狼。
卡格拉大概已经知道, 牧水不是什么心软的人,这里更没有一个人会跟他讲究什么君子之道,所以这会儿也就省了力气, 不再大喊大叫了。
这一沉默下来, 看上去才勉强像是一个能创造“别墅”和那些“植物人”的他口中所谓的天才了。
要知道之前看起来,简直就像是牧水小时候看过的电视剧里,出场不超过两集的低智商龙套。
焦严松了手, 卡格拉摔了个屁股墩儿。
突然没有了桎梏,卡格拉爬起来,一时间站在那里,连动都不敢动。
这么一遍折腾下来,卡格拉那点反抗的心思, 估计都给折磨没了。
袁盛打开了铁笼子的门,说:“进去。”
卡格拉一脸屈辱,但还是自觉地自己走了进去,袁盛顺手就关上了铁笼子的门,然后才走到了牧水的身边坐下。
而焦严也来到了牧水的身后,他紧紧盯着袁盛的位置看了会儿,显然有点不满。
于是焦严把目光挪动到了谈镜的身上。
相似小说推荐
-
貔貅饭馆,只进不出 (海鶄落) 长佩VIP2020-01-06完结收藏: 15083 评论: 7773 海星 12.74万我们仍未知道那天貔貅做一的理由沙雕] [乱搞] [垃...
-
白夜[重生] 完结+番外 (螳螂叔叔) 晋江2019-12-22完结149 琴宗宗主常曳,忽然接到天降麻烦。领导强行塞给他一位重生的琴宗大宗师,命令常曳收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