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怎么没有跟着一起去?”文熙问。
房间里一下安静,皮修久久没有说话,他将手里的烟按熄,才幽幽开口:“后来我们攒了很久的钱,才把仇伏从山西煤场赎回来……”
文熙:……
你们肯定是抛下他一个人抵罪自己跑了!
皮修面上一笑:“不过因祸得福,仇伏挖了那么多年煤,身上的毛总算染成了一个色,不用再花钱买染发膏染毛了,省了一笔钱。”
文熙:……
他一脸复杂看着皮修,似乎有点懂了当年为什么饕餮要把他所有的钱都卷走。
夜间店里客人少了一些,大厅里的猴精就被皮修派出去两个,潜入学校偷成绩单,打探这位吴郎今生的成绩究竟如何。
成绩好,大家皆大欢喜,成绩不好,那就要动用非常手段了。
皮修遵纪守法多年,实在是不想因为一次高考打破自己的原则。
等了一会猴子们回来了,带回来一个好消息坏消息,还体贴问老板想听哪一个。
皮修一拍桌子叫他们一起说,好坏均衡给他平均一下。结果一个都没听清,只能抬手让他们一个一个说。
好消息是吴祖学文科,成绩还不错。
坏消息是虽然不错,但也没有到能拿状元的地步。
猴子们完成组织上交代的任务,领了两个金瓜子雄赳赳气昂昂准备去路口的水果摊砍价买桃,只剩老板一个人香烟啤酒对愁眠。
离高考还有一个月,只有一个月了,这个时候学生的成绩已经成了定数,甚至有些人已经心散直接跳过高考,开始准备快乐暑假。
皮修明明不是高三生,这一刻却感同身受,恨不得做两套卷子来稳定情绪。
任骄见他一个人坐在大厅抽闷烟,走过去道:“大厅不让抽烟。”
“愁。”皮修把烟掐了:“咋整啊,只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
任骄奇怪:“怎么?你有儿要高考?不是还在楼上肚子里揣着吗?轮到你儿高考还有个十几年呢。”
皮修黑着脸把贾素珍的要求说了,任骄咋摸着:“其实一个月时间也挺长了,要是不吃不喝学说不定真能怼出个状元来。”
“那是人,你见过哪个人不吃不喝不睡?你当人人练气功,吃喝不用愁?”皮修拍桌:“要是个精怪我至于这么发愁吗?”
任骄一啧:“那睡觉时间总可以了吧,你入他梦里,让他在梦里学,再给他点提神醒脑的宝贝补补身体。做好两手准备,能学好那就皆大欢喜,学不好咱们就只能……”
他做了个手势,皮修顿时心领神会,沉默着点了点头说:“的确是个好主意。”
就是有点不当人。
但是情况紧急不能够再讲什么人道主义劳逸结合了,在成绩面前都是废话,只有成绩才是硬道理。
皮修伸手拍了拍任骄:“兄弟,虽然你有时候不说人话,但是这些话的确管用。”
任骄一愣,看着皮修上楼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条鱼说什么人话?
文熙拿着吴祖的成绩单看了看,见着英语那块分数接近满分松了口气,淡淡说:“你想让我做些什么?我现在的身体出门给他当家教应该没问题吧。”
“不用你出门。”皮修大手一挥:“你就只要进梦里,在他睡觉的时候教他就好了。”
文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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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祖完成了一天忙碌的学习,洗了个澡总算能躺在床上,准备开始他只有六个小时的睡眠,兴许是太累的缘故,他很快沉入了梦境。
梦里一片空白,却有个男人站在中间,他一回头吴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这个人长得真好看。
男人看着他开口缓缓问:“诸子百家与古希腊苏格拉底时期对比与异同?”
吴祖听了倒抽一口冷气,脚下连退七八步,只想当场醒来。
第14章
一夜过去,吴祖醒来坐在床上半天没有缓过神来。床头的闹钟已经响了三遍,但是他一点起床的力气都没有。
明明只是想睡一觉而已,为什么,为什么梦里都是三皇五帝文艺复兴?
他伸手掀开自己的枕头,下面除了头发什么也没有。
也没在下面放历史书啊?
吴祖疑惑挠头,难道自己已经悟到了学习的真谛,能够夜间睡觉学习两不误,学神飞升指日可待?
他掀开被子起床,一边刷牙一边对着镜子回忆昨天晚上的梦,顺带想想梦里背过的知识点,想来想去只觉得梦里的那个帅哥实在好看。
不用高考的梦里帅哥现在只觉得又累又困,入梦又是一件费力的事,虽然有貔貅的法力支撑,可文熙魂魄还没有完全恢复,精力比普通鬼都差了一截,只同皮修交代清楚昨天的情况,便脑袋一歪便去见周公。
皮修见他一脸疲惫也没有多问,抬手给人把被子盖好,心里想着小东西魂体这么虚,晚上又要上课,是不是应该准备点东西再补补?
他想着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拿着吴祖同学昨天晚上的学习情况下了楼。
一到楼下就瞧见贾素珍拿着抹布站在门口眺望远方,看着太阳之上,冷漠凄清又惆怅。
虽然她表情痴呆,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新买的抹布在她手下变成一条又一条,丝丝缕缕像极了皮修被撕碎的钱。
她幽怨道:“今天吴郎会来……不会来……会来……”
皮修听得神经狂跳,体温上升,没有文熙在身边他真的有丶难熬。
一条抹布五块钱,就地上的布条看,起码没了四五条,就是二十五块钱,四舍五入今天一天的流水去了一半,再四舍五入一下自己家产又要没了。
皮修深吸一口气,按下心里的焦虑,在人世生活了这么多年,拜读了那么多金融大鳄的创业经历,学到了一个深刻的道理。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任何高收益投资在前期都会有金额投入。
为了套着饕餮那匹白眼狼,自己签支票给文熙买玉佛的时候眼睛都没眨,现在不过几条抹布而已,撕了就撕了。
皮修,相信自己,你忍得住,你能行。
皮老板紧紧握拳,给自己加油鼓劲,告诉自己人生就像一场戏,气出病来无人替。几条抹布而已,再撕一百条也没事,只要有功德,就让她想撕就撕,撕得痛快撕得响亮撕出风采!
在楼梯口站了半天,皮修总算稳定住了情绪,朝着贾素珍走去,准备让她换个地方撕抹布,别影响开门做生意。
他刚刚迈步走过去,就听见一声尖叫,一个黑影如同闪电从身边擦过扑向门口的幽怨女鬼。
小扫把叫着把贾素珍赶开,拿着扫把把地上的抹布条扫干净,嘴里唧唧咕咕结结巴巴不知道在说什么。
任骄叹着气从后面走来:“小结巴刚刚打扫干净她就站在那里撕布条,小家伙最近力气大,我拦不住。”
皮修按着太阳穴问:“拦不住小扫把,你就不能叫贾素珍别撕吗?”
任骄笑了一声:“你不觉得他生气的样子很可爱吗?”
鲛人说着那边小扫把又尖叫一声,指着贾素珍手上的抹布尖声说:“不、不可以再撕了!你、你个女、女鬼!”
任骄笑得前翻后仰,皮修气得两眼发白,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任骄是不是在海里泡多了,脑子里进了水?
小扫把气得跳脚,拿着手上的扫把就要打人,皮修一把抓住,冲他说:“去扫别的地方去,这里待会她自己收拾。”
“可是、可是……”
皮修眼睛一瞪:“可是什么?”
小扫把不敢说话了,任骄见势过来拉着小扫把的手往后走:“别怕啊,哥哥在这里,别理他,我们去扫厨房去。”
皮修冷着脸热着身体,觉得自己就应该待在楼上抱着文熙睡一觉,不应该下来给自己心里添堵。
他叫了任骄一声:“前两天准备的公鸡拎出来,待会下午给文熙杀了煲汤。”
任骄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听到了。
贾素珍见那小鬼走了,又撕着抹布期期艾艾看着皮修问:“皮公子,您说今天吴郎回来吗?”
他娘的,自己怎么知道今夜他会不会来?老子又不是二郎神他们家那条疯狗,隔着二里地都能闻到别人身上的肉味。
皮修骂人的心情空前高涨,但依旧保持着儒雅随和,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不知道,兴许会来吧。”
“是吗?”贾素珍喃喃道:“我也不须他进来,只要他路过让我看一眼就好了。”
“看一眼就足够了。”她说着又看了皮修一眼,叹息道:“公子您有过心上人吗?如果有,想必您便懂我的心情啦。”
母胎solo千年的皮修冷笑一声:“懂不懂根本不重要,他是人你是鬼,反正你这辈子和他是没缘分了。”
“可文公子不也是鬼吗?”贾素珍问。
皮修眉头一皱:“我和他可没关系。”
“可我那日明明看见你抱着公子坐在……”贾素珍眉头一皱看向皮修的眼神里带上了谴责,她恨恨道:“原来你竟是这样的人!”
麻辣隔壁我又是什么样的人了?
我这样优秀的人,不应该富贵过一生?还要被你个女鬼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