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大佬成长计划[系统] 完结+番外 (米粒儿艾)
所谓近乡情更怯,大抵只有他们这样历经世事的人才会知晓。
“进来吧。”陈川举着油灯望向他,眸中映着火苗,如星子般熠熠闪烁。
满墙壁画都是梵笙的过往,可开启的棺椁里却尸骨不存。
巫燧仔细看向每一幅壁画,最终,眸光落在空荡荡的棺椁上:“我从不曾想过,局面会是今日这般模样。”
陈川不知他指的是银戎城,还是梵笙,沉吟一番才应话道:“故事没到尾声,谁都不知晓结局。”
“说吧,你们在盘算什么事情?”他的心情似乎已经平复,再度变回从前冷峻自持的模样。
陈川不欲隐瞒,直言回答:“容晦以亓风部族人做要挟,命我取你首级。”
巫燧并不意外,反倒笑问陈川:“即便容晦不要挟你,难道你就不杀我了?”
今日的陈川,比往日更为直白:“我会杀你,但本质是不一样的。”
巫燧嗤笑出声,只问他道:“笑话,杀都要杀了,还分什么缘由?”
陈川惊诧地发觉,巫燧并无一丝怒意,已身受重伤的他,甚至没有反抗的意图。
巫燧眸光一睥,主动与陈川说:“我想你带我来到此地,不光是想说这个。”
“是,我还有很多事情想问你。”在陈川意识到巫燧背叛容晦时,心中就已埋下一个猜想,“你逼迫司烜授予火神印,是不是为了抵抗容晦?”
“是。”这里屏蔽了容晦耳目,巫燧再无顾忌,“我在想,兴许火神有力量与其一战。”
陈川恍然大悟:“你想在自己身上先试一试,看看火神印能不能抵抗冰寒印?”
巫燧颔首:“用此方法足以窥得他们实力究竟相差几何。”
陈川却道:“司烜曾亲口告诉我,他若与容晦相较,也只算得婴儿。”
“但你不要忘记,他们生性相克,司烜本是占得上风的。” 巫燧精通法咒,远比陈川懂的要多。
若是可行,倒可以一试,此为陈川心中所想。至于巫燧,这些年虚与委蛇,着实暗含苦心。只可惜,再深重的苦心都无法洗去他的罪孽。
巫燧走动之间,看见棺椁中静静躺着甲胄与面具,皆是梵笙的遗物,忽而说道:“你若想要我项上人头,便凭本事来取。但是,我要你穿上梵笙甲胄,戴上梵笙的面具。”
陈川却拒绝了他的要求:“我不是梵笙,我是陈川。我要杀你,是为报摩罗城之仇,为我第一个孩子报仇。”
“你当然不是他,你与他根本就不一样。”巫燧清醒得很,再也不会将陈川认作梵笙,“但你只有作为梵笙遗愿的继承者,才有资格与我一战。”
这又算是什么理由?
陈川不禁苦笑,果真穿上金兽锁子甲,戴上怒目彩漆金刚面具。
不过片刻,百年的时光似都在刹那回溯,巫燧眸光一凛,骤然亮剑:“你我之间,也该做个了断了。”
梵笙,对不起。
陈川心中默念此话,拔刀出鞘,直奔巫燧而去。
刀光剑影之间,溅起尘土飞扬。那二人如斗狠的野兽,皆是用尽全力格杀,每一式是夺命杀招。
刀锋剑刃所及之处,墓室壁画纷纷剥落,将遥远的过往一并杀入尘泥。
巫燧抵住摩罗金刀,望着近在咫尺的面具,心绪万千:“陈川,你已精进至此,梵笙残念若是一息尚存,定不会失望。”
陈川翻腕转向,脱开巫燧钳制:“只可惜你已受重伤,实力不如从前。”
巫燧倒是看得透彻:“时也命也,若是今日死在你手里,我也不会怨天尤人。”
陈川冷笑不言,再使杀招。摩罗金刀感应主人杀意,顿现金芒。巫燧早已摆出横剑姿态,却在刀锋来袭之刻,猝然展开双臂。
摩罗金刀没入他胸膛的那一刻,陈川听到心脏破裂的声响。温热的鲜血迸溅而出,染红了横眉怒目的金刚面具。
面具之后,陈川不敢置信地空瞪着双眼:“为什么?”
明明尚可一战,为什么故意求死?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开始是存稿箱play
中秋有事忙滴很
先预祝大家中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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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掐指一算,巫燧中秋正好是中秋节上天
做错事就是做错事,有苦衷也不能因为苦衷害别人
尽管我很喜欢你,但你还是去吧,巫燧儿砸,中秋我替你吃个粽子
☆、六十九、巫燧,一路走好
六十九、巫燧,一路走好
巫燧漆黑的瞳孔恍里,映着狰狞的怒目金刚面具。他缓缓抬起手,想要摘下面具,却又犹豫地停驻。
往事与今朝重叠,明玉冰湖岸边,摩罗城墓室中,同样的摩罗金刀刺入同样的胸膛。一时之间,他竟分不清回忆与现实。
最终,是陈川亲手摘下面具,露出真容实貌:“不是梵笙。”
一句话打破所有期望与幻想,巫燧瞳孔骤缩,紧紧攥住陈川握刀的手腕:“死在摩罗金刀下,也算我还他一命。”
巫燧这一生都像是黑暗而漫长的梦魇,过去的人和事都已消散,只有他独自背负沉痛的过往。他的部族因他而亡,他的好友因他而亡,百年后,连他的信徒都因他而亡。
而如今,百年一梦,终归大梦惊醒。
巫燧望着陈川,染血的唇畔忽现笑意:“我身负冰寒印,死后将堕冰寒炼狱,也算得报应不爽,你应当满意了。”
陈川摇头,蹙眉说道:“满意的不是我,是被你活祭神祇的万千囚奴。”
“杀区区数人保万人安宁,我由始至终不觉得是错。”巫燧至死不曾觉悟,为平生暴行辩驳。
“用活人祭祀神祇换得一夕安宁,无异于饮鸩止渴。”陈川叹巫燧已至濒死,仍不明此间道理,“梵笙的残念曾与我说,仰承鼻息,恰如婴儿置于股掌之上。”
巫燧猝然轻咳,唇畔再度涌出鲜血:“我已将死,何必再与你争论不休?若是梵笙尚未转世,我倒想九原之下再与他分个胜负。”
“只可惜,再也不能了……”
陈川恍然明白,自巫燧知晓梵笙之死的原由起,就已怀有以命还命之心。
这个人,既可悲,又可恨。陈川心绪万千,直至握着刀柄的手都已发麻,也无法再出杀招。
“为什么还在犹豫?”巫燧紧攥他的手腕朝自己袭来,用尽最后的气力,“要杀,就不要犹豫。”
陈川眼睁睁看着刀刃再深入寸许,彻底刺穿巫燧前后胸膛。鲜血再度溅起,在巫燧胸膛上绽开成花,落在陈建面颊,炙热到近乎火焰的温度。
原来,这种人心中也藏着火焰。
陈川看着他倚着墙渐渐倒下,染血的唇翕动良久,才说出最后的话语。
陈川以为那是在同自己说话,俯身上前,却只听闻二字——
“梵笙……”
究竟是深重怎样的执念,才会绵延百年,至死不休?
陈川并无梵笙的记忆,仍不免为此而震撼:“我会用他的棺椁安葬你。”
“以及,你们的心愿,我会亲手完成。”
巫燧无法再应答,蓦然合上眼,陷入亘古长眠。终于,这梦魇般的一生,走到了终点。
“梵笙,对不起。”陈川看着染上巫燧鲜血的摩罗金刀,喃喃说道,“我不能不杀他。”
===
【系统提示:斩杀巫燧,获得大额度经验值:1800】
【系统提示:当前累计经验值:8800,累计攻度值:88】
陈川半身染血,缓缓走来,一步一蹒跚。在他的身后,是蜿蜒的血迹,恍如血蛇□□。他就是踏着这一路血迹,缓缓走出来,直至看见司烜。
巫燧的首级包在白布里,血色浸透了麻布片,又如珊瑚珠子似的一颗一颗滚落,在地上积蓄成殷红的湖泊。
一时之间,司烜竟也不知如何才能使他宽慰。纵使陈川不承认自己是梵笙,也无法抛开遗憾之心,这是注定的。
陈川松开手中的长刀与头颅,蓦然紧拥司烜,疲惫地问:“我不是梵笙,又为什么会心痛?”
“自你知晓前尘往事开始,就注定不能置身事外。”司烜将手掌抵在他胸膛——离心脏只有寸许的地方,“因为只要心脏不停歇,总有作痛的时候。”
陈川新潮渐趋平缓,唇畔只余沉沉叹息。司烜也不多言,只是静静伴他左右。
“他和梵笙本不该是如今这样的结局。”陈川心中抱憾无比,“他们都视容晦为死敌,分明可以联手……”
司烜更了解这里的法则,只说道:“因为信仰是天堑与鸿沟,无论谁掌权,都注定无法平息纷争。”
“那么,我呢?我真的能完成梵笙与巫燧未竟的心愿吗?”陈川忽然迷惘起来,不知这究竟是一场游戏,还是冰冷的现实。
如果是现实,为什么有系统不断提示?如果是虚幻,痛苦为什么如此真切?
一时之间,偌大的地下宫殿里,恍如坟茔般死寂。
不知何时,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近。阿烨横冲乱撞地走进来,看着甲胄染血的陈川,猛然驻足,杏眼圆瞪:“巫燧大人在哪里?”
不祥的预感侵袭着她,阿烨眸光下移,看见落在地上的摩罗金刀,和包裹着麻布片的首级。已经不必打开一看究竟了,陈川在,司烜在,唯独巫燧不在,答案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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