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被毁以后 (独来)

　　“阿重回来啦，哎，这是……小轻？”王阿姨提着布袋子，应该是要去买菜，跟叶重打招呼，看见叶轻，迟疑出声。
　　叶轻朝她笑了笑，“是我，王阿姨。”
　　“哎呀，之前就听说你醒了，这么快就出院了。”王阿姨上下打量他，赞叹道，“真精神。”一点都不像在床上躺了三年的人。
　　叶重道：“王阿姨，您去买菜吧，我们就先回去了。”
　　“哎，快回去吧。”王阿姨看着他们上了楼，赶紧去找一起买菜的小姐妹八卦，叶家小儿子回来的事情。
　　他们家在三楼，叶轻跟在叶重身后进去，家里的布置也还和记忆里一样，沙发、电视、餐桌，都按照他熟悉的位置摆着。
　　“你的房间一直有按时打扫。”叶重拧开叶轻的房门，侧身让他进去。
　　“你在家待着，我去接妈妈回来。”叶重放下从医院提回来的行李，要出去，叶轻跟出来道，“我也去接妈妈。”
　　叶重没有反对，两兄弟出了门，往楼下去。
　　小区后面有一条街，理发店、小吃店、书店应有尽有，叶重带叶轻到了一家盲人按摩店的门口。
　　“白姐，你儿子来啦。”柜台后，有人看到叶重，扬声朝里面喊。
　　里面传来拐杖触地的声音，白淑兰摸索着从里面出来。
　　叶轻看着白淑兰，眼睛一酸，眼泪差点流下来。以前的白淑兰一头乌黑长发、爱化妆穿裙子打扮，是同学们羡慕的漂亮妈妈，而现在，白淑兰的长头发剪成了短发，眼睛无神，面容憔悴，只是三年，就仿佛苍老了十岁。
　　他上前握住白淑兰的手，吸了吸鼻子出声：“妈妈。”
　　“小轻？”白淑兰一颤，紧紧握住叶轻的手，另一只手扔掉拐杖，摸索着要摸他的脸，“你出院了？”
　　叶轻抓住白淑兰的手放到脸上，点头，“嗯，我能走路了，今天就出院了。”
　　“太好了，让妈妈好好看看你。”白淑兰摸着叶轻的脸，喜悦的喃喃出声。
　　“妈，我们回去吧。”叶重在旁边等了会儿，过来道。
　　“对对对，回去。”白淑兰连连点头，跟按摩店的人说了一声，就牵着叶轻要出去。
　　“你带妈妈先回家，我去买菜。”出去按摩店，叶重跟叶轻说了一声，转身去菜市场。
　　叶轻扶着白淑兰慢慢往小区里面走，白淑兰握着儿子的手不放开，高兴道：“知道你醒了，我原本想去医院看你的，可是你哥忙着工作挣钱，每天还要家里医院的跑，我不想让他太累，只好在家等你回来。”
　　“妈，我也去工作赚钱，不让哥哥太累。”叶轻扶他妈妈跨过台阶。
　　白淑兰笑着摇头，“不急，你刚回来，身体还没大好呢。在家里多休息一段时间再说。妈妈现在在按摩店帮忙，每个月也有点钱，家里还能过得去。”
　　老小区没电梯，叶轻扶他妈妈一步步上楼梯，进去家里。家里没热水，叶轻刚烧上，叶重就提着菜回来了。
　　叶重去厨房做饭，叶轻在旁边给他打下手，白淑兰拄着拐杖，靠在厨房门口，嘴角带笑听着两兄弟说话。
　　今天叶轻回家，叶重请了一天假，白淑兰也没去按摩店，三个人吃完饭，说了会儿话，见白淑兰困了，送她回房间午睡。
　　关上房门，叶轻到客厅小声问叶重，“妈妈的眼睛，还能治好吗？”
　　“医生说有机会，但是难度比较大，成功率不太高。”叶重倒了杯水给他，“我在存钱。”
　　虽然成功率不高，可是有希望总要试试，他们妈妈还不到五十岁，总不能以后的二三十年都这样在黑暗中度过。
　　叶轻点头，“我明天也出去找工作。”他顿了顿，看向叶重的腿，“那你的腿，也能治好吗？”
　　叶重苦笑，“不能了，医生说就算治了，也恢复不成原来又能跑又能跳的样子了。”
　　他不欲再说这些让人难过的话题，抿紧唇道：“你刚出院，先在家陪陪妈妈，不急着找工作。”
　　“……嗯。”叶轻轻轻应了一声，看着他哥哥的腿，捏紧了手指。
　　第二天叶重吃完早饭去工作，叶轻收拾完碗筷，扶着白淑兰去按摩店。
　　按摩店的老板也是小区的邻居，和白淑兰关系还不错，叶轻叫她梅姨，见叶轻扶着白淑兰去了，梅姨笑着起身道：“昨天就听店里的人说小轻回来了，快过来坐。”
　　店里有客人，白淑兰换了衣服去工作，梅姨拉着叶轻小声道：“你妈妈学的挺快，客人都挺喜欢她的。”
　　“多谢你，梅姨。”叶轻感激道，他听叶重说过，多亏了梅姨让他妈妈在这里待，叶重才能专心去外面挣钱。
　　梅姨摆手，从柜台里抓了把糖递给他，“嘿，谢什么，大家这么多年的交情。我记得你小时候可爱吃糖了，快拿着。”
　　“你刚出院，不能久站吧？过来坐，你就在这里等你妈妈。”梅姨拉他坐下，又从柜台里拿了本书塞给他，“我记得你小时候顶爱看书的，这是我家闺女留下来的，说是什么世界名著，来了就抱着看。我和她爸都不爱看书，生了个爱看书的闺女，还是世界名著，把她爸高兴的，每次看见她抱着这本书看，零花钱都多给她一倍。”
　　叶轻接过来，书外皮上写着《基督山伯爵》，他打开一看内容，有些不对，又翻回去看封面，发现里面包着一层，拆开一看，里头才是这本书真正的封面，上面写着《霸道alpha爱上我》几个大字。
　　叶轻：……
　　叶轻坐在椅子上看完了一整本的爱情小说，中午休息，店里一个阿姨笑盈盈对梅姨道：“今天上午生意还挺好。”
　　之前店里的客人都是年纪大的，今天上午来了好几个小姑娘和年轻小伙子。
　　梅姨笑着看了把拐杖递给白淑兰的叶轻一眼，等到了下午叶轻又送白淑兰过来，把椅子从里面搬到玻璃门边，让叶轻坐在那里，外头只要经过人，都能看见他
　　叶轻浑然不觉被当成了招揽客人的招牌，抱着家里带去的书看。等到太阳下山，才合上书本，和梅姨还有他妈妈说了一声，出去买菜。
　　菜市场也在这条街上，离按摩店不远。叶轻会做几个菜，拿手好菜是萝卜汤，他正蹲在一家摊子前面挑萝卜，身后传来议论声。
　　“听说叶家小儿子回来啦？”
　　“对啊，昨天回来的。我早上送孩子去上学都碰到了，他送他妈妈去按摩店。嗨，你可别说，那孩子昏迷了三年，模样不仅没残，还更精神了。”
　　“模样好有什么用，亲生爸妈都不要他了。当初接他回去，嚯，那豪车，再看看现在。他要是个安安分分的omega，还能嫁个好的alpha，偏生自己不安分，现在可好，腺体都毁了，没了信息素，哪个alpha会看上他？”
　　“我记得他之前回来的时候，好像怀了孕？”
　　“是呢，没见有alpha来他家，估计是在外面鬼混被标记了。回来没两天又被接走，他肚子里那孩子，不会是那边豪门家里觉得丢脸，扔掉了吧？”
　　身后的八卦和碎碎念还在继续，叶轻站起身，把挑好的萝卜递给摊主，付了钱，转身看向身后那几个阿姨，都是小区里见过的熟面孔。
　　几个阿姨聊得正起劲，没注意周围，突然看见叶轻，议论的人就在她们面前，一下子噤了声，面露尴尬。
　　“小……小轻，你来买菜呢。”
　　叶轻淡淡瞥她们一眼，提着萝卜，一言不发离开了。
　　“嘁，不知道神气什么，都成了残废了，还是个被人标记过的二手货，看有哪个alpha会要。”
　　身后不满的声音传来，叶轻抿着嘴唇，脚步平稳，心思没有一丝波动。
　　回到按摩店，白淑兰已经换好了衣服在等他。梅姨见他回来了，把柜台上提前装在布袋里的几根腊肠和几块腊肉递给他，“来，小轻，拿回去吃。”
　　“不用，梅姨。”叶轻急忙推拒。
　　“拿着。”梅姨强行塞给他，“你今天给店里带来了不少生意，就当是给你的报酬。”
　　叶轻还要拒绝，白淑兰握着拐杖，微笑着开口：“你梅姨的一片心意，就拿着吧。”
　　叶轻只好接过。
　　梅姨送他们出门，喜滋滋道：“小轻，明天再陪你妈妈过来啊，梅姨给你弄个沙发，坐着舒服点儿。”
　　叶轻无奈地笑了笑，点头答应。
　　第二天再去，梅姨果然给他在玻璃门边弄了个沙发。
　　叶轻一边陪着他妈妈在按摩店待着，一边开始在网上找工作。他昏迷之前刚上大二，没有毕业证，没有工作经验，并不好找薪水高的工作。
　　他想了想自己的特长，决定去花店打工。不需要毕业证也不需要学历，最好离家近，可以照顾妈妈。在网上浏览了一上午，看到有一家附近的花店在招聘，他记下来，下午跟白淑兰说了一声，就按着地址找过去。
　　花店的老板是个omega小姑娘，刚大学毕业，和叶轻差不多大，一见他就很满意，让他换上店员服看了一眼，立刻敲板要了他，让他明天就上班。
　　叶轻沿着原路回去，他嘴角带笑，想着快些把他找到工作的好消息告诉妈妈，走着走着，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身后一直不远不近有脚步声响起，好像有人在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