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浴血想起宁不问那一年一个亿的债务，闻言笑了起来。
高利贷，这名字倒是形容的精准。
“而找上我的那个南先生，几乎没有什么消息，我大概是唯一见过他的一个。”姬行颇为有些遗憾，“当初我的能力还没有进化完全，他就愿意用最顶级的特殊道具来和我交换我多出来的这只手。我现在变得这么强了，不知道他能拿出什么样的东西来交换？”
程浴血压根就没有将姬行的话放在心上。
世界树的分枝，哪怕是最小的那一根，也绝对不是一个玩家能够承受得住的力量。
现在姬行能够借助这样的方式活着，就是因为那只手的力量。
就算那自由客服真的站出来和他交换，他也是不可能换的，只是口头上过点瘾罢了，当不得真。
宁不问很快就在怪五那里换到了自己所需要的道具。
怪物只拿了姬行给他的叶子的五分之一。
看来总团长的叶子还真的很值钱？
宁不问看了一眼这些NPC拿出来的东西，发现自己见识的还是太少，好多东西他都没有听说过，实在太丢脸了。不如趁着这样的机会，四处看一看，说不定还能发现一些有用的东西。
“我们只差两块碎片了。”姬行转头看着程浴血，“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开始收网了。遗留者那边，现在应该是对我们戒心最小的时候。”
遗留者喜欢在玩家这里玩潜伏，那么自然也要做好自己那边被潜伏的准备。
不是所有的遗留者都性格扭曲的。
总有一些人，在疯了一段时间之后就会意识到，继续这么下去迎来的也只会是一个毁灭的结局。
潘多拉不会因为他们心向着潘多拉而放过他们。
“不着急。”程浴血胸有成竹的说道，“等到我们将其他碎片收集完全再动手不迟。”
“我不能出去，就按照你说的办吧。”姬行伸了伸懒腰，笑嘻嘻的说道，“顺便，让闻天若他们别在等我了。我在这个副本世界里过的挺好的。”
程浴血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姬行仿佛被吓了一跳般，捂住胸口说道，“你这个人怎么说变就变？你这样变来变去的，真的不会将你的小可爱给吓走么？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实力强不容易死还眼瞎，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虽然宁不问是姬行的后辈，还是盘古军团的成员，但他还是得说，宁不问的眼睛是真的瞎。
程浴血有什么好？
疯子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方还是一个心机深沉还活得长的疯子。
就算打不过你，熬也熬死你。
“你的身体，感觉不到痛苦了么？”程浴血出手的速度比他说话的速度还快，冷不防就掐断了姬行身体上的一根树枝，而姬行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一般。
这不正常。
姬行其实是个很怕痛的人，他以前被那些医生娇惯的，连被针轻轻的扎一下都会说“疼”。
在他刚刚和世界树融合的时候，你稍微动一下他身上的叶子，他就痛的要用枝丫抽人。
可是现在，他已经能够面不改色的将自己的树枝和叶子送人了。
时间在前进，足够将一个人变成他绝对想象不到的样子。
就像曾经进副本就容易被炮灰的程浴血，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在未来的许多年之后会变成人人忌惮的大佬一样？
姬行大概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喜欢热闹喜欢交朋友还话痨的他，生命里最长的时间，居然是在这样一个安静又冷清的世界里度过。
程浴血原本以为，姬行是需要用这种“痛”来感知自己才会这么自虐。
就算能够用树枝便成人的样子，也终究不是人。
看得出来，姬行现在的不是对痛楚麻木，而是根本感觉不到痛了。
他开始真正的变成了一棵树。
所以他才会说，让盘古军团的人别再等他了。
“其实当初选择和世界树融合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不可逆的。只是那个时候闻天若哭的太伤心了，她一直觉得就算身为女性，也是不能流眼泪的。我看着实在可怜，于是我就稍微善意的撒了一个小小的谎。”姬行比划了一个指甲盖那样的大小，“我可是好心，要不是我力挽狂澜，他们连哭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只是因为相信你而已。”程浴血皱眉道。
土生土长的第十八代玩家，姬行，他绝对称得上是这个时代最耀眼的那一个人。
宁不问也很强。
可是宁不问的强，是需要建立在他的同伴也同样很强的基调上的。
因为宁不问走的路子，注定不是大众化的，反而是剑走偏锋的，因此只要同伴稍微弱一点，就容易被抛下。可即使这样，当宁不问越来越强之后，他也注定只能当一个独行者。
程浴血也是如此，因此他们才能成为一对。
可是姬行不一样。
姬行是天生的首领式人物。
要成为一个团队的首领，他的能力不一定是最强的，他的思维不一定是最活跃的，但他绝对是最让人心悦诚服的那一种类型。
盘古军团，原本就是遗留者收集各种各样的天才而组成的军团。
而姬行，能够在这么多的天才里脱颖而出，并且让他们信服他，跟着他一起将遗留者给赶出去，这绝对就是他的个人魅力了。
他无师自通的能够在几个照面里就看清一个陌生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并且很快就能找到他的喜好和弱点。
通俗点来说，程浴血和宁不问都只能成为小众圈子里的“神”，而姬行才是那种“全民偶像”一样的人物。
“其实，不要想着我是死了，而是将我想象成移居潘多拉成为NPC就好了。”姬行的脸上收敛了那些浮夸的表情，变得平静而沉稳，“第一和第二，几乎已经不可能再醒来了。他们会化成山川，会化成海洋，而我也终将成为这么一颗世界树。大约再等几十代，或者几百代的时间，在某个契机之下，我或许会以别的形式醒来。可那个时候，也许连【不死】的你，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那样的世界，应该比现在这种生活更加孤寂吧。
“如果我们能够在这一代通关潘多拉，你也不是没有可能恢复。”程浴血反驳道。
“我们这一代，不说能够完全通关潘多拉，但起码会成为这么多代以来，第一个在潘多拉手里扳回一城的人。”姬行笑了起来，“我一直有这么一个预感。程浴血，你相信我，我和世界树融合之后，直觉是很准的。”
“如果只是做到扳回一城的话，这个不用预感，我知道它会变成现实。”
“……其实我一直无法习惯的就是，你为什么每一次说话的时候都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情绪呢？”姬行无奈的看了程浴血一眼，“我的后辈眼睛真是瞎的可怕。”
宁不问在大集会上逛得很开心。
只是，有个NPC就不开心了。
“宁不问，你一个人类玩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黑斗篷好不容易拿到了这一次大集会的信物，顺利的来到这里，想要交换一些能够提升自己实力的东西，结果就看见了在集会里如鱼得水的宁不问，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跟着宁不问走了好几圈才发现自己没有看错。
宁不问好奇的回过头，看见黑斗篷，脸上满是疑惑，“请问你谁啊？你管我是不是人类玩家，这里又没有说人类玩家不能来。”
黑斗篷没有想到宁不问居然不记得他了？
开什么玩笑！
“你不记得我了？”黑斗篷气的牙痒痒，“我给你添了多少麻烦，你就不记得了？当初在【问答游乐场】，在【恶魔的喘息】，我还去了人类世界……”
这些可全部都是他的光辉历史啊。
结果宁不问居然连他是谁都不记得？
“不好意思。”宁不问陈恳的道歉，“原来你这么在意我？我真是受宠若惊。”
“你！”
“啊，不好意思，我差不多该走了。”宁不问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以后有机会再见。这个集会上有不少好东西，你慢慢挑。”
说完，宁不问就朝着程浴血走了过去。
黑斗篷在原地气得七窍生烟，气呼呼的离开了这里。
“怎么了？”程浴血和姬行看见宁不问一脸得意的过来，忍不住问了出来。
怎么这么开心？
“没事，就是气了一个NPC。”宁不问三言两语的将黑斗篷的事情说了一遍，“他这样的人，就是太得意忘形了，做了一点事情就恨不得所有人都看重他，都记住他，这样他才有成就感。只是我偏不这样，当做不认识他，才能将他给气死。这样的祸害，气死一个少一个！”
宁不问十分得意。
从这一点上来看，他和这个黑斗篷还真的没有什么区别。
“不对。”姬行听完宁不问的话，突然说道，“他是一直在给你添乱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