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
“什么?”
装都懒得装了。楚锐想。
“悠闲。”楚锐说。
廖谨躺在沙发上, 他的两只脚踝之间挂着轻得不能再轻, 几乎不会妨碍行动, 但是柔韧性非常好的锁链, “我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犯人的角色。”
“你本来就是。”楚锐道。
廖谨拿起枪, 朝锁链上开了一枪,结果一点变化都没有, 倒是楚锐皱着眉看他。
廖谨摊手,道:“不好意思元帅,走火了。”
楚锐想,他果然还是更喜欢那个在他面前演戏的廖谨, 虽然他知道是假的,但是至少看着舒心。
廖谨笑着看向楚锐,道:“别皱眉, 阁下。”
楚锐按了按太阳穴。
廖谨衣衫不整, 头发凌乱,要不是他现在还保持着游刃有余一般的微笑, 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
楚锐坐到廖谨旁边,对方给他倒了杯茶。
楚锐接过, 不过没有喝。
“元帅。”
“是, 我在听。”
解奕白哽了一下。
要是他没看错, 楚锐回的是自己的卧室才对。
要是他没看错,楚锐旁边仿佛被折腾了很久的人是廖谨才对。
虽然廖谨之前在楚锐房间没什么不对,但是这种情况下廖谨还在楚锐的房间,而且是以这种情况出现在楚锐的房间,就很成问题了。
廖谨有一个月都没出现过,哪怕法院先后传唤了廖谨几次,楚锐以相信自己爱人人品为名义拒绝几次。
这位教授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廖谨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楚锐在处理公事,他忍不住看向廖谨的方向。
然后廖谨环住了楚锐的脖子,声音很低地说了什么。
楚锐道:“我还有事。”
廖谨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抱着楚锐的动作像是个担惊受怕的孩子。
他是个五官精致目光清澈的美人,衣服又凌乱,小半张脸埋在楚锐的颈窝里。
廖谨的衣服本来就没怎么穿好,这样一折腾就差点掉下来。
楚锐起身把放在旁边的毯子扔到廖谨身上,不怎么耐烦地盖好。
解奕白:“......”
楚锐把连线的视觉功能关掉了。
“说吧。”楚锐道。
廖谨声音又低又软地说:“在谈公事吗?”
“嗯。”
廖谨轻轻地亲了一下楚锐的耳垂。
楚锐道;“安静点。”
解奕白颤颤巍巍地开口道:“元帅,您还在吧。”
楚锐道:“嗯。”
廖谨变本加厉地贴上去。
解奕白看不见画面,但是对面的声音详细清晰地传到了这边。
衣料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扔到了地上。
“西部防区的情况已经得到了有效控制,大概会在二十天之内彻底......”
哗啦哗啦的响声打断了解奕白的思路。
链子?
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在响?
“你继续说。”楚锐的声音有点哑。
他把手插进廖谨的头发里。
“是,然后就是......”
楚锐似乎做了什么,他身边的人不满地闷哼了一声。
解奕白匆匆停止,道:“阁下,我,我有些数据还没整理完,我晚上,”他顿了顿,“明天会议上再和您说。”
这个会议持续了或许有半个小时,或许还要再长一点,在很轻微的水声和喘气声中解奕白过得无比煎熬。
“说什么?”廖谨开口,声音比楚锐还要哑。
楚锐道:“明天早会上再说。”
廖谨咳嗽了几声,他的嗓子似乎有点不舒服,然后他道:“明天早上元帅没有时间,他起不来。”
解奕白还没来得及说话,楚锐那边就切断了通讯。
楚锐的眼睛都是红。
廖谨的耳朵也是红,可以清晰看见上面的血管。
“我去漱口。”廖谨起身道。
锁链因为他的动作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楚锐发现自己疯得很厉害。
疯得简直无药可救。
廖谨把漱口水吐出来。
楚锐进来。
廖谨兴致盎然地看着他,似乎期待楚锐想要做什么。
楚锐看起来不太舒服,脸色有点差。
廖谨正要说话。
楚锐表情突然一变,朝他,不对,应该是他身边跑过去。
楚锐看起来是真的不舒服。
他干呕了半天但是什么都没吐出来。
廖谨出去给他倒了一杯水又进来。
他贴着楚锐的后背,身上一贯冰冷的男人此刻居然有些温热,“胃不舒服吗?”
楚锐草草地漱口,“嗯。”
廖谨手按着他的腹部揉了揉,“又没好好吃饭。”
“嗯。”
“还喝酒了。”
“嗯。”
“有药吗?”
“嗯......”
“在哪?”
“嗯,没有。”
楚锐把杯子塞到廖谨手里,道:“别用那种表情看我,听话。”
廖谨点头微笑,“可以。”不过笑容中恼怒的成分更多一点。
他走出去了。
楚锐在他身后。
廖谨光着脚踩在黑色的大理石上,苍白的肤色因为冷泛着青。
他开门。
连在脚踝上的监控设备立刻发出响声。
楚锐手指一疼。
一枚银灰色的指环正闪着光。
廖谨对外面守卫的人简单说了几句。
楚锐跟过去,把大衣披在了他身上。
“在说什么?”
“麻烦这位先生帮我买几盒胃药,”廖谨对楚锐说:“您知道我现在情况特殊,没法出去。”
艳丽的花似乎是吸允廖谨血生长起来的,覆盖在他的脖子上,尤其是喉结。
楚锐的手指此刻就按在这个位置,有意无意地摩擦。
“我知道。”楚锐一边关上门一边对廖谨道:“我真的很害怕你跑了。”
廖谨偏头,错过了这个吻,然后他用强忍笑意的声音问:“所以您现在是在用身体留住我吗?”
楚锐一愣。
廖谨却好像想起了什么,一下又把门打开了,对呈现半呆涩状态的年轻军官道:“再买一盒验孕棒。”
年轻人脸蹭地红了。
廖谨的头发垂到了耳边,被他随便挽了过去。
楚锐的表情像是在说你疯了。
廖谨是不是Omega这件事可以先搁置不谈,但是他确实是个alpha,他是alpha都快要三十年了。
廖谨道:“谢谢,算公费。”
“不用了。”楚锐的表情简直没法看,“我自己去吧。”
“你胃不疼了?”廖谨问。
楚锐按了按额角,道:“我头疼。”
他拿起大衣就出去了。
“等会。”
“还有什么事?”
廖谨觉得楚锐现在看自己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人老珠黄的妻子,他轻轻叹了口气,道:“您,您拉链没拉上。”
“不冷吗?”温文尔雅的教授用一种非常关切的语气问。
楚锐看了他一眼。
廖谨一脸无辜,把门关上了。
楚锐穿好衣服。
他身边目睹了全程的军官想说话又不敢。
楚锐看对方的表情差点以为自己又没拉拉链。
楚元帅有买胃药的经验,没有买验孕棒的经验。
楚锐一直没结婚,没有伴侣,没有情人。
之前发情期给他留下的经验几乎可以用惨烈来形容,所以他有着可以称得上禁欲的生活。
楚锐又拿了一堆抑制剂。
他沉默了片刻,又拿了几盒避孕套。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身体里有黏黏糊糊的感觉的。
在结账的楚锐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廖谨正在看资料,他对楚锐设置了最高权限,两个人不经过彼此确认就可以直接通话。
“怎么了?”
楚锐道:“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卑微。”
“您?”
“对。”
“为什么被睡的是我,”楚锐拧眉,“买避孕套的也是我?”
“我们可以不用,我认真的。”廖谨道:“我虽然很想出去,但是条件不允许吗,您要是不介意我出去也可以。还有记得买几盒润滑油,您喜欢什么味道的?”
楚锐把通讯切断了。
楚锐作为一个alpha,赶上另一个alpha的发情期,两个人开始的第一个小时几乎可以用惨烈来形容。
这点从当晚毁坏的家具上就能看出来。
床头柜已经被高火力的□□打碎了。
这点其实怪楚锐,他把枪拿出来上膛,顶在了廖谨的喉咙上。
当时廖谨廖教授眼睛干净得好像能把他倒影出来,他哑声问:“要杀了我吗?”
楚锐眼睛红得像是饿极了的狼,因为羞耻因为疼痛也因为恼火,“对。”
廖谨低低地笑了,头发刮在楚锐的脸上,“您已经,”他用力,然后捂住了对方的嘴,“在杀我了。”
楚锐当然不能朝他开枪。
他手指颤抖,手拿下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没有扣动扳机。
但是床头柜发出的声音告诉他有。
最后枪还是廖谨拿过去扔到一边的。
卧室的隔音非常好。
好在没有人听见枪声闯进来,不然楚锐第二天可能就会主动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