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锐道:“我知道了。”
研究院属于脱离军部和议事厅的独立部门,全名是央生物学及药学研究院,主要工作是负责研究消解生物武器的方法,武器辐射疾病的药物、以及,研究基因变异生物的构成、产生方式、弱点,和转换途径等等。
看起来与政治无关,实际上研究院从事的研究都是在为政治、战争服务。
楚锐听说过研究院多次,也承认这是个存在意义重大的部门,不过他对生物相关的事情不感兴趣,也没有让他必须去和研究院接触的事情,所以楚锐对于这个机构的全部印象还来自于随便翻的那几页纸。
等到楚锐说完,廖谨也说完了。
廖谨说:“我要去趟学校。”
楚锐都震惊了,道:“现在?”
廖谨道:“现在。”
楚锐知道这件事不是小事,但是研究院已经接手了,首都大学生物系再参与的可能性也不大。
他点了点头,道:“我陪你。”
廖谨拒绝道:“不行。”
楚锐看他。
廖谨道:“我由衷地建议元帅阁下去把身上的血洗干净,然后睡个好觉,元帅把自己弄成这样然后陪着生物教授研究,会造成恐慌的,阁下。”
话已至此,楚锐道:“那好,我送你到学校。”
廖谨点头,“好。”
下车之前楚锐道:“你也注意休息。”
廖谨这个工作状态,他觉得对方可能会不眠不休几个晚上。
廖谨道:“我知道了,谢谢。”
他笑了,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楚锐也笑了,“我能再奢求您早点回来吗?”
“恐怕不行。”廖谨说。
楚锐坐了回去,道:“再见。”
廖谨笑着挥挥手。
……
年轻的院长换好衣服,白色的长外衣还在散发着消毒水味。
电梯内的消毒灯的灯光洒在他身上,点暖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让人觉得非常冷。
他本人也是如此。
原来有个主任开玩笑说院长身边可以直接放药品柜,不需要供能,靠人体降温即可。
“变异体零七五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院长。”个医生道:“管制地点是十五栋层二十号。”
院长点了点头,他想起了什么,道:“最严重的问题出在哪?血液还是大脑?”
医生不明白为什么院长会这样问,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外伤。”
院长按电梯键的手指顿,转头问:“十五栋?”
“对。”
“你要去哪?”
“九栋栋三层。”
他按了下去。
医生道:“谢谢院长。”
院长点头,没有回答。
医生比他先离开。
院长注视着可以当作镜子使用的电梯的合金板。
最后电梯叮的声。
他回神。
走了出去。
他站在二十号门前,系统扫描通过。
门缓缓打开。
走廊里的冷光倾斜进不那么亮,也没有窗子的房间。
他最先看见的,是院长宛如冰封的面孔。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更新非常不稳定。
有身体原因,吃药也有点副作用。
三次也非常忙,大约在十月初恢复正常。
谢谢各位对我这个鸽子精的支持。
第8章
年轻人怔怔地看着院长冷淡的面容。
他不得不承认对方美丽极了,尤其是在穿上这样身得体整洁的衣服之后,反而会给人种立刻被撕开喉咙的错觉。
院长戴着副银灰色框架的眼镜,他的眼睛在镜片下宛如结冰的湖面般。
年轻人并不清楚对方这谁,但这显然是军方的研究机构。
他努力让自己摆出副轻松的神情,他不断地告诉自己,楚锐已经离开了,既然楚锐愿意把他送到这里来,就说明他还有价值,军部是不会放弃个有价值的被研究者的。
骨头在被注射了药剂之后重新长好,疼痛和药物致幻的成无疑让他原本沉寂的心兴奋了起来。
他重新确认了下院长身后,并没有那个灰色眼睛的男人。
于是年轻人放松地笑了,说:“您好,先生。”
他用种非常甜蜜,非常飘忽的语气说。
院长微微皱眉。
对方显然并不适合常规的药物进行治疗,因为探索者会使他们在接受到点点外界刺激的时候变得无比兴奋。
院长手指轻轻划过桌面的边角,动作轻柔的像是在抚摸朵易碎的花。
这样的小动作无疑引起了年轻人的注意,他盯着对方移动的手指,突然很有把它们都掰断的欲望。
他的眼神不加掩饰地落在院长身上。
他仔细地观察着这个宛如没有什么生命体征的冷美人的面孔,试图从找出些流露出来的情绪,但令他失望的是,什么都没有,哪怕是厌恶。
院长的眼尾狭长,他要是笑的话,恐怕没有那么多疏离,但当他漠然无言的时候,他像个古代的游魂,麻木,苍白,但是有着无法比拟的美貌。
如果不是年轻人的神志还能勉强认出对方身上的衣服是医生的制服,那么他真的可能把院长当成成自己的某种幻觉,而非是活生生的人。
他凝视着院长好像覆盖了层薄冰样的眼睛,然后慢慢地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院长神色如常,毫无反应。
比起这个,他现在更重要事情是收集各项数据和样本。
这个无聊且简单的活儿并不用他自己干,但是因为年轻人身份的不同,而且他在数据收集负责人下面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年轻人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脸,探索者药物所带来对于大脑的影响远不止如此,他已经是目前看见的最轻的症状注射者了。
年轻人泛着褐色的眼珠死死地盯着院长。
院长站起来,拿了支半密封的管子。
院长道:“右手。”
年轻人下笑出了声音,“你是在命令我吗?”
院长没有回答。
他这样沉默,让人忍不住怀疑他到底会不会说话。
年轻人的脑子早就不太清醒了,他可以轻易地忘掉十几分钟前的事情,也可以随便想起来十几年的过往,宛如最忠诚的录像机,不差分毫。
“如果我拒绝?”他试探着,也挑衅着般地问道。
院长漂亮的眼睛看了他眼,他仍然没有说话。
他耐心地给自己戴上手套,然后才试图去触碰年轻人。
对方不屑顾并且微微恼怒,为院长并不在意的表现。
他的脑子里现在有监控他行为的电极,旦他情绪过激,立刻就会有能用来电晕头大象的电流贯穿他的脑袋。
年轻人想起那个画面,笑的很奇怪。
他配合地伸出了手。
院长将针埋入皮下,所有的数据将会很快地传入系统,并且登记造册。
年轻人抬头,他能看见院长的脖子,在高领的衣服下面。
他突然笑了起来,道:“那是你的丈夫吗?就是那位,”他清楚自己若是如此平白的陈述那么不会引起院长任何的反应,于是他加了几个词,“非常容易令人,兴奋的男人。”
院长原本在核对数据,听见声音抬起了头。
终端敏锐地感受到院长心情的变化。
声音甜美但是没有性别的终端是系统分配的结果,即使是个机器,它也产生了种,在和院长交流的这个人马上就会死了的预感。
“果然是吗?”他笑了,“我看得出来你对他的占有欲,就是那种,恨不得把人藏起来的占有欲。”
院长不置可否,或者说他觉得没必要开口。
“不过让我非常好奇的是,你的爱人明明是个alpaca,”他摊手,“别那么看我,你的爱人凑近时我闻到了他信息素的味道,确实是十分迷人的香气。”
他好像笃定了对方只是个医务人员,但哪怕不是,他也有恃无恐。
他的脑子里有电极,他不能情绪过激,但是不代表他不能让别人情绪也不过激。
他欣赏着面前的美人,终于从找到了些类似于人类的神情,
院长调整了下测量的速度。
“别那么紧张,”他错误地认为院长的反应是因为和他共处室的紧张感,对于危险不能般的紧张。
“他也是个非常强悍的男人,你知道,这点你比我清楚的多。”
还有十三秒。终端想。
他最好非常有用,否则之后这切很快就能以最简单的方式结束了。
年轻人打了哈欠,问道:“还有多久才能结束?”
破天荒般地,院长回答了他的话,“很快。”
年轻人调整了下趴在桌面上的姿势。
他又换了个姿势,转过头背对着院长。
五秒准备。
四秒......
年轻人下子想起了什么,他用种近乎于狂喜的语气说:“我知道我在哪里见过你了,在记录里,你是......”
他没来得及说完。
院长轻轻地放下枪。
年轻人僵硬地转过脑袋,不出意外地看见了院长还是相当平静的脸。
他轻轻地取下了朝他身后射去的针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