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娇猛地抬头,眼神冰冷:“关你什么事!”转身就要走出房门。
“娇娇!”严云彤跑了两步将她拦下,睁圆了双眼盯着她的胳膊:“你袖子上出血了!怎么回事?!”
罗娇不答,抗拒地偏开头。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何欢问道。
刚才严云彤说罗娇昨晚出门看过医生,回来后就变得很奇怪。
昨天被严霆云要求去查那群记者的来历,罗娇肯定会有所行动,联想到昨晚异形杀人事件……
“你昨晚真的去看医生了?”何欢一步步走进罗娇。
罗娇觉得他的步子仿佛踩在了自己的伤口上,疼得她浑身发紧。那种高高俯视的姿态,就像在看一个演技拙劣的小丑。
她不自觉地后退两步,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害怕何欢,立马抬头挺胸对视回去,不想输了气势。
何欢轻笑:“你瞪我做什么,还不如先让医生看看你的手。”
他说着就抬手去按墙上的红色呼叫器。
罗娇心脏骤停,冲过去要阻止何欢。
“铃铃铃——”
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何欢对她微微一笑:“不用谢,有病要尽早治,拖久了可就不好了。”
她脸色煞白地看着他,还是那张单纯无害的脸,却给了她三年前完全不同的感觉。
三年前的何欢又蠢又傻,她随便耍了几个手段就将他三振出局,听到他和严霆云分手的消息时,别提多畅快。
但现在,她觉得何欢就像洞穿一切的恶魔,用绳子勒紧了她的脖子,让她喘不过气来。
“发生什么事了?”医生带着两名护士出现在了病房门口,因为是s病房,楼层里安排有专门的值班人员,到达的速度非常快。
罗娇僵硬地转动脖子,在她看来,这三名医护人员不是救死扶伤的天使,而是来索命的地狱使者。
“不,不要……”
严云彤扶着罗娇的肩,发现她抖得厉害,好声好气地劝她:“你是不是怕疼?我帮你捂住眼睛吧。”
“是这位小姐受伤了吗?”漂亮护士推着医疗车走了过来:“手臂上好多血!”
医生更是干脆地撩起了罗娇的袖子,露出手臂上包扎粗糙的绷带,鲜血已经将绷带染红。
“太严重了!送到急诊室去!”医生一边剪掉绷带,一边赞赏地夸奖她:“你一个oga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哭也不喊疼,真是太勇敢……”
医生的话戛然而止,他惊讶地看着罗娇手臂上一大片溃烂的伤口,周边的皮肉已经变成了墨绿色。
严云彤倒吸一口凉气,光看着都觉得疼:“娇娇……这个伤是怎么来的?”
蒋新天和高金悦也凑过来:“这伤口也太吓人了,感觉像是中了毒。”
罗娇浑身颤抖得更厉害,神色也恍惚起来。
该怎么办?怎么办?秘密要被拆破了……
“确实是中毒了,是异形兽的毒。”医生一脸严肃地呵斥罗娇:“你怎么不早点到医院治疗!oga抵抗力又低,很容易发烧休克死亡,这种病毒的传染力也强。你自己不要命就算了,不要连累了别人!”
罗娇又哪里听得进去,她下意识地看向严霆云,对方却紧张地喊着何欢的名字。
“何欢,到我这边来。”
罗娇脸色又白了一分,这是怕病毒传染给何欢。
“娇娇!你明知道我哥生着病,正是抵抗力低下的时候,居然还到病房里来,你是想害我哥吗?!”严云彤只觉得自己的一片好心全喂了狗,亏她还打算陪罗娇回酒店照顾她。
“我没有,我不知道……”罗娇极力为自己辩解,但显得那么苍白,所有人都皱着眉头看她,自主与她拉开距离。
“不知道?”严云彤气冲冲点开智脑上的新闻,杵到罗娇的脸上:“新闻里写得一清二楚会传染,你和我一起看的!”
罗娇不停朝后仰,密密麻麻的文字就像病毒在入侵她的眼部神经,每一个笔画都像一根刺扎痛了她的眼膜。
两行泪滚落下来,罗娇慌乱摇头:“我没有,我怎么敢害霆云哥……”
昨晚恐怖血腥的经历还盘旋在她脑内,一整晚都没睡好,哪里有心思想别的事。
两个护士赶紧拉开严云彤:“你是oga,刚刚和她接触过,我们要立刻给你检查一下。”
严云彤吓了一跳:“赶紧给我检查!”
医生压着罗娇的肩膀:“病人需要隔离治疗,马上安排病房!”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出现了三名穿着警服的男人。
“请问哪位是罗娇女士?”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罗娇。
罗娇怕得疯狂摇头,让人怀疑她会不会把头甩掉。她甚至想脱离医生的控制逃跑,最终还是被医生死死摁在原地。
一名警察翻开手中的笔记本:“罗娇女士,昨晚在堪比尔酒吧被异形兽攻击的幸存者说,是你约他们到那里见面的,警方希望你能配合调查。”
异形兽血腥屠杀的地点就是在一个叫堪比尔的酒吧。
“幸存者?”严霆云音色冷凛:“是不是记者?”
“不!不!”罗娇惊恐地瞪圆了双眼,不敢置信严霆云竟然一下子就联想到了。
她完全不敢接受在严霆云面前毁掉形象的自己,竟然一把推开了医生,扑到窗户边想要跳下去。
还好三位警察身手敏捷,迅速将她制伏。
“罗娇女士,你这种极端的做法,我们有必要怀疑你与这起恐怖袭击有关,请你积极配合调查!”
罗娇被警察从窗台上拉下来,她因为过于慌乱害怕,崩溃地尖叫几声后,竟然昏死过去。
医生还打算先给罗娇治疗,警察表示警局有从帝国派来的专门处理异形兽毒伤的救护队,直接把罗娇给带走了。
警察和医生离开后,病房里一时间安静得出奇,就像暴风雨后孤零零的残垣断壁。
直到一声来电铃声突兀响起,剧务尴尬地接通电话,原来是安保公司同意派人过来。
高金悦干笑两声:“派人来就好,咱们就赶紧回剧组,还有一大堆要忙。”
“对对,沙沙托酒馆的场景还差一点收尾……”
“是的,今天一定要弄完,明天瑟米尔就要亮相了!”
两个剧组疯狂点头,跟夫妻对拜似的。
“霆云,你好好休息啊,我们先走了。”蒋新天来了个问候语总结话题,就带着一群人走了。
严霆云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结果看见何欢也要走,忍不住说:“小欢,你……”
罗娇的事他已隐隐有所猜测,但他却不敢联想得更深,万一当年,当年……
何欢双手插在裤兜里,懒散地靠在门边,漫不经心的样子:“那群记者,和三年前污蔑我偷你资源,天天堵在我家门口辱骂我的记者,是同一批人。”
严霆云惊愕的表情凝固,似乎都不敢有所变化,像被框进了默片里,传达不出丁点声响。
何欢看了眼缩在角落里的严云彤,笑了笑,转身潇洒离开。
……
沙沙托酒馆的场景终于搭建完毕。
粗犷的胡杨木枝杈舞台,铁质篝火架,石框桁架,凶恶的兽头装饰品……
土罐制成的酒桶像一墩墩兵佣,筑成了守卫酒馆的隔离墙,勉强阻挡了风沙的侵扰。
一壁石墙之上,红色纱幔蒙窗,窗边堆积着夸张的兽骨,从头骨、胸骨到趾骨,应有尽有。
全是追求者们表达爱意的昂贵礼物。
沙漠的浪漫里没有玫瑰,杀戮和死亡才是令人痴迷的音符。
月辉之下,纱幔掀开了一缺口,露出了一段柔软的手臂。
响尾蛇精致的纹身首尾衔咬成环,鲜红细长的蛇眼,邪恶艳冶。
“瑟米尔!瑟米尔!”
“甜心,宝贝儿,快下来!我等不及了!”
舞台下,精力旺盛壮汉们光着膀子,展示健壮的肌肉。
他们高举双手,试图用挥舞的动作引起高台上美人的注意。
高挑的美人头戴珊瑚宝石头冠,尖利的兽牙项链点缀着修长颈项,右耳扣着血红骷髅耳钉。
栗灰色的波浪长发像瀑布垂下,月光随之倾泻,随着他优雅的步子荡出柔美的微光。
何欢走过环形拱桥,再由红毯铺就的阶梯缓缓走向舞台。
不堪一握的腰肢,修长笔直的双腿,蜜色的肌肤柔软起伏,像沙丘在风中舒展蜿蜒。
他姿态傲慢矜贵,不像风尘美姬,反而像缪斯走下了神坛。
无数双眼睛痴痴地望着他曼妙的躯体,呼吸也跟随他步调的节奏。
随着场记的一声“action”,舞台下掀起震天的厮喊和口哨声,就像海浪一层一层席卷而来。
壮汉们像被激发了的肾上腺素,气氛从躁动变得疯狂,就像丧失理智的狂热追星粉。
“宝贝儿!我想跪下来舔你的脚趾头!”
“杀了我吧,只要你给我一个吻!”
蒋新天被这浩大的声势惊到了,请来的群众演员完全不用引导指挥,甚至有失控的危险。
更可怕的是,守在舞台旁的酒馆保镖,是真的在用力拦住这些激情壮汉。
“快,跟进,侧脸特写。”蒋新天站在机子后面指挥,同时密切关注屏幕上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