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朝之龙,一模一样。
青年破开鱼腹,将帛书塞入鱼腹中。
他将鱼捧在手心,手指抹着伤口,龙气就随着他的手指灌入伤口之中。
鱼摆了一下尾巴,已然活了过来!
他于是捧着鱼,将鱼放入井中。
鱼游走,却也仿佛带走了他的全部气力。
他头顶的龙消失不见,整个人萎靡不振。
他摔倒在井边,喃喃道:“等!等一姓林之人!延续我大临血脉!”
他整个人干瘪下去。而这时,他的前方,林行韬身后,传出一阵摧枯拉朽的声音。
近在咫尺,林行韬听见了国师的声音。
这声音几乎贴着林行韬的耳朵响起,声音里的冷漠与戏谑还有兴奋便一股脑地钻进了林行韬的耳朵里。
林行韬低头,见到自己的脚边出现了另一双脚。
他退开几步,看到刚才那个位置站着一个人,才知自己刚才与异象中的国师重合了。
国师此时还不是国师,脸庞一样年轻,比起那天在西陵郡附近见到的他却更加深不可测。
国师,虞不遮冷眼打量着青年,说:“玉玺与日月鼎在何处?”
青年奄奄一息地答:“百年内,你必寻不得。”
虞不遮面色一寒,但他很快又笑起来:“无事,没有传国玉玺与鼎也无事——”
“你是姬家旁脉吧,以为躲到泰山中便无事了?”
“在泰山仓促行礼登上太子之位?我要晚来一步,你是不是要称帝呀。”
“可惜你无法称帝。”
青年闭眼不言。
虞不遮温柔地说:“放心,太子殿下,你的大临不会消失。”
“它会一直存在下去。”
“若皇室改为林姓是要与临谐音。”
“那巧了,新皇恰恰姓凌。”
青年猛地睁大眼睛,哆嗦着说:“窃、窃国之贼……”
虞不遮失笑:“殿下是在说我还是在说凌家?”
他说:“死之道,尊贵者先行。”
“殿下,您先去吧!”
青年最后的呼喊堵在了喉咙里。
天地摇晃间,虞不遮飞身上前,一掌拍开大地,他将前朝太子的尸首扔入大地。
龙脉齐动!
但虞不遮像是拍下了一个钉子,将地龙死死钉在地底。
他大笑:“大临犹在!天何怒哉!”
他又笑:“此泰山耶?此长林山也!”
林行韬思绪混乱地看着他一人在天地间狂笑。
虞不遮边笑边转移脑袋,往林行韬这边看来。
目光准确无比,仿佛知道这里有什么正在注视着他。
他挂着笑容,慢慢走过来。
但见天边霞光万丈,瑞气为其披上一层华丽的袍。
林行韬忍住没有动。
虞不遮轻声说:“可有仙人入世?”
“可是仙人引我入仙道?”
“为何不见我?”
他伸出手似要触摸前方。
他又说了一句。
林行韬只听清了前半句:“天下乱百年——”
林行韬猛地清醒。
他抬起头。
虞不遮,不,国师正站在古井旁,若有所思地凝视着他。
两个人,一个站在前朝太子站的地方,一个站在当朝国师站的地方。
林行韬轻声说:“大临……”
哪个大临?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也是叫临朝,想不到吧。
三黑:你以为我是前朝皇子,其实我不是哒!
第53章 气运命格(五十)
由于楚王的突然停下, 其他人不知发生何事却也跟着停下。
他们只见楚王盯着前方古井。少顷,国师淡淡地走到了他目光所至之处。
也不说话, 国师盯着楚王。
而楚王虽然同样望向国师的方向, 但更像穿过国师看向了其他人。
“大临……”
楚王念着这两个字, 回过神般抬起头。
然后他往前走, 经过国师,在国师转身同走时,他问道:“大临还有百年余祚, 是哪个百年呢。”
[王都上空国运之龙身躯凝实未断,至少有百年余祚!]
国师答:“当然是这一个百年。”
林行韬道:“百年将至。”
他们一问一答, 不像死敌, 倒像是平淡交谈的老友。
不过仔细一听他们的话,便知他们非是如此。
听得他们谈话的叛军首领皆以为楚王是在放狠话, 是在说百年余祚将会灭在他手里——虽然大临九皇子说大临国运灭在他手里怪怪的, 但不兴别人以后改个国号、另作他朝吗。
而或许只有林行韬自己知道,他的意思是——
前朝为临朝, 当朝为大临, 国运之龙显示的究竟是前朝的余祚还是当朝的余祚?
而距当朝建立已百年矣。
——窃取前朝百年国运的大临, 当灭矣。
林行韬落后国师半个身位,他随意地转头往井底看去。
蕴着一汪雨水的井底清晰可见,并不通向洛江。
不知是这些年有人将其堵上,还是本就不通。就像前朝太子能让死鱼沾龙气而活,他将鼎送入洛江也是神祇相助的神异景象。
前朝啊。
道宫之下,埋藏了多少前朝皇室的尸体呀。
林行韬一脚踏进外表朴实的道宫, 感受着脚底骤然升上的一股寒意。
他转而打量四周。
道宫内的华丽布置与其外表截然不同,也不知皇宫比不比得上。
道宫地铺白玉,玉中有金线纵横,描成瑞兽之形,一笑一怒细腻可辨。
头顶则是琉璃瓦顶,迎着地板的玉光,恍惚间让人分不清头顶与脚下,顿生空灵虚幻之感。
大殿四周墙壁皆绘有祥云,云中似有金爪之龙遨游其间,或露出一段龙须,或露出一截龙尾。
行走在这样的大殿里,配上自动倾倒的如泉美酿、自动响起的涔涔古琴,当真叫人如置云端,如踏仙境。
遗仙居——林行韬想到卜果子在东陵城门处介绍虚云子时说的话,那必然也是国师自己的介绍。
[这位是遗仙居的虚云子道人。]
国师这是在自比遗落尘世的仙人啊。
众人落座,国师坐于上首,身后站着诸位天师。
而林行韬坐在下首第一位,觉得这像极了帝王设宴,君臣同乐。
只是没有没有歌舞升平,没有欢声笑语,国师不是帝王,林行韬也不是他的臣子。
有的是压抑着的沉默。
林行韬没有催促国师说话,而是取出了之前一直握在手里的天子剑,横在了身前的桌子上。
以酒浇剑,在静悄悄的水声中,国师轻轻伸出手,压下有些急躁的其他人,淡淡说:“请诸位稍等。”
这一等便是许久,诸人面面相觑,不知国师所言“洽谈”何时开始。
天色渐明,群星照耀下的长林山也在焕发着自己的光芒。
不经意地一个抬头,林行韬见到国师座位的后方出现了一人——不,是神祇。
神祇肌肤雪白,伸出双手,指尖一点红色。
祂的脸上戴着白色的面具,因此看不清容貌。
这时,林行韬耳边响起了祂的声音:
“吾乃此地山神,将引异象出,助你登位!”
“哗啦”一声,林行韬举起剑,将剑上的酒液全洒在了前方。
酒液落在地上,飘起淡淡的雾气。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从门口照进,形成一道明亮的光柱。
丁达尔效应!
林行韬忍不住笑了一下。
在他笑的时候,有人惊呼:“渊帝!”
一道人影在晨曦中缓缓成型。
他身穿龙袍,浸在刺眼的白光中,照得龙袍下的身躯消瘦。
只有些许威严的气势撑起了龙袍,令他不至于瘦成一件衣服。
在众人的屏息凝神、国师的眉毛轻扬中,这位于三年前病逝的渊帝对身边人说话:“朕遭天谴,命不久矣。”
有人淡淡回应,正是当时的国师:“陛下圣君,为何说自己遭受天谴?”
“朕有一儿,行九,其真龙相,实为上天护佑之,噬其父而长。”
“陛下才是大临真龙,一介幼子,岂能噬其生父血肉精气壮己身哉?陛下勿忧,此妖孽也,臣愿为陛下杀其祭天,以悦帝心、康帝身。”
渊帝却沉沉而叹:“晚矣!静嫔贱妇,已将其送出宫!天护佑,天机为其遮掩,焉能再寻?”
说完渊帝咳嗽起来,整个人略略蜷缩。
待他咳完,却是毫无帝王风度地大叫:“天为何薄待朕!朕是天子,继承大统以来国泰民安,为何太庙之中卜卦说乱从朕起!”
他怒道:“什么传位于子嗣,朕要长生不死!”
林行韬清晰地见到,渊帝的脸上血色全无。
寻求长生的帝王似乎惹怒了上天。
渊帝也感受到了,他颇为不安地问国师:“朕说错话了?”
国师回答:“陛下无错。寻长生仙道,便也是吾辈之道,何错之有?”
但渊帝愈来愈慌张,叫道:“来人,取纸笔,朕要写诏书!”
渊帝持笔,飞快地写下诏书。
随着字一个一个落下,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转起来,从病入膏肓成了小病无需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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