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等你结束了再一块出去玩吧,整天待在军队实在太无聊了。”
“恩。”
训练营结束时的考核李飞舟顺利的通过了,这一个月里他出类拔萃又刻苦拼命,所以理所当然的得到了第一,连教官也对他满是赞许。
排名越高就会获得越高的职位,于是李飞舟直接成为了少将,在结业典礼上是沈淇然亲自为他佩戴上勋章的。
在众目睽睽下沈淇然背对着台下的众人,为他戴好肩章后凝视着他,神色温和的说。
“李飞舟,你一直都很优秀。”
李飞舟看着他,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微笑道。
“谢谢沈教官。”
结业典礼结束后新兵们根据新身份被分配到了新的宿舍,李飞舟没有任何贵重的东西,于是结束后就跟着后勤兵去到了自己的新宿舍。
独间,同样是一厅一室一卫生间,不过大小只是沈淇然宿舍的一半。
尽管如此他也十分满意了,送离后勤兵后关上门,挺直的背脊逐渐松懈了下来,然后他走进卧室放松的躺在了床上。
一个月以来的高强度训练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疲倦,属于alpha的血液却在亢奋的沸腾。
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枯燥,漫长,不断的挑战自己身体的极限,却是在一步一步走上他想要的路。
少将只是军队里最普通的一个职位,李飞舟除了日常训练外还要负责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务,毕竟他是刚进入军队的,就算实力强劲也总要再熬上个几年。
不过他对此心平气和,要是一下子就能成为手握重权的将军,那他努力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着手工作后的多日他也没有再见到沈淇然,也知道了沈淇然现在是中将里最有作为的一个,如果再等几年成为上将的话,就离指挥官只差一步之遥了。
指挥官向来都是军队里alpha的终极梦想,包括李飞舟。
☆、10
这天他和军队里其他少将刚参加了领导会议,穿过走廊往外走,旁边的人在说着话,李飞舟漫不经心的听着。
这是军队里管理层的人员负责工作和开会的一栋楼,所以他进军队后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开会,构造和军队外的其它构造差不多,显得肃穆又冰冷。
忽然他有所察觉的抬头看了一眼,却只看到楼上的玻璃被阳光反射出来的刺眼光线,于是皱着眉收回了目光。
“廖长官?”
疑惑的询问令廖颂回过神来,他的目光却还直勾勾的盯着楼下穿过走廊的几个人。
印象里那个挂着笑容的人似乎又长高了一些,也瘦了许多,皮肤却还是白皙透亮的,在周围几个人的衬托下显得愈加夺目。
他侧头看向别人的时候露出了客气又礼貌的笑容,唇角翘起了好看的弧度,漆黑的眼眸却是毫无感情的。
廖颂很熟悉这样的笑容,因为以前他就是经常朝自己这样笑的。
看起来又乖又甜,其实根本就是没心没肺。
他把手上的文件合起来递给副官,一直盯着李飞舟的身影消失了也没收回目光,若有所思道。
“把文件放到我办公室里,我一会儿看,然后找出来今年的新兵名单。”
副官不明所以的应下后就脚步匆匆的照做了,廖颂立在走廊的窗前沉思着,神色是异乎寻常的平静。
半晌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草莓味的泡泡糖,然后塞进了嘴里。
离开大楼后李飞舟和其他人在附近的食堂吃了饭,吃完饭下楼的时候楼下刚好有人走了上来,他就侧身避让着,耳边却听见一道惊喜的声音。
“飞舟!”
李飞舟抬眼看向几个台阶下面的人,辨认了几秒才认出来,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愕。
“梁雅?”
在他记忆里那个胆怯爱哭的omega此刻却出现在了军队里,可军队里的omega是处于绝对安全的封闭场所的,梁雅他怎么会这样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满是alpha的地方?
李飞舟没来得及细想,就见梁雅欣喜的跑上来猛地抱住了自己,单薄的身体好像比以前要结实许多,手掌下的皮肉线条也是流畅舒展的。
一起走的少将们看到后便识趣的打招呼说先走了,李飞舟迟疑了一下,然后按着梁雅的肩膀把他推开了,语气平淡的说。
“你不是要上楼吃饭吗?没有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原先他故意和梁雅套近乎是想借此脱离廖颂和沈淇然的掌控,不过事情没有顺利进行,梁雅对他而言就失去了作用,况且梁雅亲眼见到了自己在旅馆里的屈辱一面,李飞舟当然一点都不想见到他。
闻言,梁雅连忙抓住了他的手,哀求道。
“飞舟,飞舟你别走,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
他望着李飞舟的目光依然溢出了满满的爱恋,甚至因为分别三年而愈加热烈,思念的忧愁与重逢的喜悦交织在一起迸发出洪流般的炙热情愫。
但李飞舟的神色愈加冷淡,甚至还带着一丝厌恶。
他根本就不明白为什么梁雅还能和从前一样喜欢自己,那时候明明是一个懦弱自卑,连说话都磕磕绊绊的Omega,没想到却像狗皮膏药一样纠缠上来就撕不掉了。
身后有人聊着天下楼,李飞舟飞快的瞥了一眼后看也没看他,冷声道。
“去外面说。”
他下楼下的很快,梁雅急忙小跑着跟在他身后,两个人离开食堂后到了僻静的楼侧,李飞舟才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
漆黑的眼眸如同夜空里遥远的寒星,神色和语气也冷冰冰的。
“梁雅,别缠着我,知道吗?”
一句话就让梁雅白了脸色,他如遭重击般猛地颤抖了一下,然后踉跄的站稳,红着眼眶无助的颤抖。
Omega改造成alpha之后身体的各项素质都会提高,这对于梁雅而言是完全崭新而陌生的生活,但他为了李飞舟熬下来了。
可是李飞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冰冷的神色是不加掩饰的痛恨,仿佛他是什么恶心至极的细菌,又或者是令人厌烦的疯狗,连看一眼都不愿意。
恼火的语气长满了尖刺,将梁雅柔软的心里扎出了一片鲜血淋漓。
“你他妈有病吗?梁雅,我警告你离我远点,否则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穿过走廊下楼时,迎面就过来了一群正在激烈讨论的人,李飞舟抬头后看到其中也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即便换上了深色的军装他也穿得很不正经,解开的几粒扣子露出白皙的皮肤,微微歪着头插兜走路的散漫模样在其他平庸的中年男人之间愈加显得鹤立鸡群。
李飞舟正要绕路离开,却见廖颂已经抬眼看了过来。
他心里一紧,神色如常的迎着廖颂漫不经心的目光,以为他会和沈淇然一样看到失踪三年的自己会很震惊。
但廖颂的目光只掠过他一瞬就又收了回来,然后继续拧着眉头,不耐烦的和身边的人辩驳着什么。
这样的目光实在是太轻,仿佛此时的李飞舟对他而言已经是一个陌生人了。
李飞舟的神色一僵,然后无声无息的松了下来,与此同时压在心上的无形重石也倏忽消碎了。
他退到一旁礼貌的敬礼,一群人里有被他吸引了目光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的,不过最后还是继续沉迷于工作,从他的身边经过了。
等他们的声响彻底远去后,李飞舟立在原地回头望了一眼,廖颂挺括的背影被跟在后面的人挡住了,只能看到稍显浅色的头发随着步伐一晃一晃的。
他收回目光,露出了一个微微的笑容。
很好,这个麻烦倒是迎刃而解了。
又过了清净的一周后他收到了沈甫派人传过来的消息,于是在周末的短假里回到了那处老宅。
一进门就见狼犬们都热情的围了过来,他蹲下来一边抚摸着它们,一边抬头用目光寻找着沈甫的身影。
旁边的佣人适时的出声说。
“先生在卧室等您。”
卧室?
他的神色淡了下去,起身上楼。
推门进去后他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望着窗外的沈甫,他穿着一身灰色的家居服,两只手自然的放在轮椅扶手上,似乎正在出神的想着什么。
在他的脚边是一个厚实温暖的圆毯,上面放着一个盒子。
李飞舟的目光顿了顿。
听到开门的声响后,沈甫回过神来,然后偏头看着他,笑容温和的说。
“过来。”
第二天李飞舟洗漱后穿戴整齐,然后和沈甫坐在餐厅吃早饭,吃完饭后司机送他回军队。
他转身往门口走,走了几步后停下来,转身看向沈甫问。
“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沈甫静静的看着他,面前的早饭几乎没有动,李飞舟突然发现他的脸色很白,以前是常年不出门的冷白,现在却多了一丝病态的苍白。
但他神色如常,眼眸深邃,又让李飞舟疑心是这客厅里的吊灯太过璀璨。
沈甫凝视了他几秒,似乎斟酌了片刻,才微笑的回答说。
“下次吧。”
这三个字说的又轻又慢,宛如垂危之人在临终前满怀遗憾,又带着一丝期盼的叹息,让李飞舟猛地拧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