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纪杉喝了一口管家机器人端上来的茶，很是世故道：“不是。人事部知道有条傻人鱼投到我们那，差点就想买笼子了。你进面试室，估计要出不去。”
这市面多少人对人鱼虎视眈眈。
“……”林学笔觉得元纪杉那认真的模样不像开玩笑，只能庆幸地说：“还好没去。”
虽然被拒绝了一次，元纪杉还是问道：“如果你对这方面有兴趣，可以先来实习三个月。”
林学笔还没开口，元纪杉又补充道：“公司只有一个要求，你对外得说是单身。”
得知他公司有一条单身人鱼，多少人慕名而来。哪怕只为看一眼，第一步洽谈也少不了。至于能不能谈成，这就得看双方诚意。
听到这话，张大猫顿时就怒了，虎爪在沙发上留下一道道划痕。
聂书杰瞧见老虎生气，害怕地捏住元纪杉的衣摆。也不知道这只老虎怎么养的，虽然没感觉到威压，可那腾腾的杀意总叫人害怕。
元纪杉却是了然，“倒是为难你了。你这珍稀半兽人，那人怎么可能放过你。”
父母双方基因组成的孩子，有近七成几率能和父母其中一方相同种族。剩余大三成是普通人，经过基因优化中心的兽化觉醒后，才会和父母出现差异。
基因匹配度合适，那人又有实力和金钱，这人鱼还不是囊中之物。
林学笔自是听懂元纪杉话里的意思，心中的不安感变得更强烈。
危险和机遇果然总是并存。
偏偏他什么实力都没有。
等一鹰一兔离开，林学笔更觉得疲惫。
他脑袋乱乱的，找不到答案，像是问张大猫，又像是自己给自己希望地说：“如果我有异能，会不会就不是个花瓶了？”
裴狐狸建议他去娱乐圈，元纪杉邀请他当公司的形象代言人，就连聂书杰都认为林学笔开直播就能赚钱。
所有职业，几乎基于他的外貌，和他的才华，和他的实力没有任何关系。
容貌易逝这个道理林学笔非常明白，可在这个基因时代里，才华几乎就是基因的代名词。根据基因发展职业，往往有事半功倍的奇效。
“或者我真的该去唱歌。”林学笔觉得创作歌手算矮个子里，挑出最不怕年老，又适合他的职业。
张大猫亲了亲林学笔的脸颊，想到目前研究院的进度情况，感觉有些对不起林学笔。
林学笔想起张元帅的演讲，内心又有了斗志。
他连忙翻出张元帅的演讲视频，熟悉地将进度条拉至某处，点开播放。
张元帅的脸出现在屏幕中央，神情专注，“到不了，到不了，就是到不了……”
张大猫看着屏幕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人，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还是第一次，自己看自己的演讲，还是和他喜欢的人一起看。
偏偏一旁的林学笔还在喃喃至于地重复着他曾说过的话。
“我们被教授如何生存……却没被教过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位置，无法取代的位置。”林学笔专注而认真，努力从这话里汲取勇气。
张大猫：“……”
这种公开处刑的感觉，真是难以形容。
等林学笔跟着屏幕里的他背诵完演讲稿，最后还学着他的动作，补了一句属于林学笔自己的话，“无论我觉醒成什么样子，我一定要成为我自己！”
张大猫：“……”
羞耻感越发强烈。
羞耻的张大猫被一把抱住，林学笔满是崇拜地说：“张元帅的演讲真是太好了。上次看的征兵广告也是特别燃。简直要爱上张元帅了。”
林学笔口中的爱，自然是指粉丝对偶像的崇拜。
但林学笔这也不是什么优秀的粉丝，既不买周边，也不加粉丝群，就连爱豆的资料都不查一查。仅仅是偶尔看一眼那个演讲视频，作为学习动力。
即使知道林学笔这家伙压根不关注自己的任何动态，可听到林学笔说喜欢他，张大猫仍没忍住，挺起了骄傲的白毛胸膛。
啊，优秀的男人，连说几句话都会被人爱上。
真是个烦恼。
*
林学笔思考着未来就业，研究院却是进入一个不太很舒服的舒适期。
匹配率维持在85.2%后，一直没再提升。
研究院已经根据这匹配率做出了当今阶段最好的融合基因。这基因随时可以用在张大猫身上。
这段时间的优化，与其说是提升匹配率，倒更像熬日子。
第55章 最后一次
不知不觉间, 到了林学笔最后一次优化。
这次优化较为重要, 又不至于过度重视。
因为这次将会加入一种固定基因的物质，能让林学笔基因稳固的同时，也将确定林学笔这辈子的形态。
景存有想过干脆大胆让林学笔再异变一次, 但他赌不起这个结果。
只是他不赌，有人却愿意赌。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景存坐在一堆数据前。背光的他显得冷酷无情。
张大猫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大半个月都是85%，给他一次机会不行吗？”
这是林学笔这辈子的，最后改变机会。
以后再怎么优化，也是在此基础上变化。
景存推了推眼镜，有些许生气, “我们不敢冒险, 为的难道不是你？”
他当然知道异变还能赌一下, 但他们赌不起。
景存每一个字都非常郑重, “如果他反向异变, 与你基因相斥, 你的孩子就不能自然孕育了。”
林学笔的基因有保留, 提取生殖细胞并不难。但林学笔基因出现异变, 是否能再通过人工植入身体的方式自然孕育, 谁也不知道。
基因上虽没有太大差别, 但通过冰冷的机器孕育出的婴儿，感情上会比一般婴儿薄弱许多。
若运气不好，情感丧失到一定程度，甚至和养育一个机器人没有太大区别。
一个自然孕育的机会摆在面前, 谁会选择赌另一条路？
还是一条对自己没有益处的路。
张誉元知道这个道理，还是坚持道：“可他还有其他机会。”
还有和其他人正常孕育的机会。
这世界上，张誉元只匹配上一个林学笔。
但林学笔却不一定只有一个张誉元。
景存真想把这只恋爱中的大猫抓到手术台上解剖，看看这脑子都残成什么样子。景存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爱一个人可以爱到自我牺牲。甚至违反了繁殖常理。
景存瞧见意志坚决的的张誉元，重重叹了一口气，“我尊重你的选择。”
林学笔知道这是这一阶段的最后一次基因优化，但他想不到这次的气氛会这么严肃。
进基因优化仓前，万亦萱和他说了好一会的话。
万亦萱的态度非常严肃，话非常多，一堆堆的注意事项让他的脑袋生疼。
他不讨厌万亦萱。虽然这人没有太多情绪，有时候还像个机器人。但正因为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也不会让他有被针对的感觉。
在万亦萱那么多话里，林学笔抓到了那个似乎一闪而过的重点。
那个人，愿意给他一次正常异变的机会。
这次异变基因改动的可能性极大，因此过程会非常危险。
但与之同时，林学笔能完全觉醒成适合自己的模样。这无疑是一块非常结实的垫脚石，为未来继续优化打下一个好基础。
更不说，这次异变还有机会觉醒异能。
光凭这一点，林学笔咬紧牙也要拼一把。
林学笔坐在轮椅上，看到眼里充满不舍的张大猫，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等我出来。”林学笔摸摸张大猫的脖颈，心里暖暖的。
心里很感谢那个人，相信那人并不坏，可惜这两种感情并不相同。
张大猫点头，但心里有强烈的不安感。
他知道林学笔有很大的几率会往另一个方向异变，他们两人的距离将会越走越远。这是电脑出现的预判，不止是他的胡思乱想。
门口缓缓关闭。
直到门口合上，张大猫仍不愿离开。
他知道林学笔不会忽然从门口出来，林学笔根本不知道那个人是他。
可若知道呢？
林学笔又会怎么选择？
会不会和他一样，选择一个让对方更好的方式？
张大猫不敢继续想下去。
如果这份爱会带给林学笔负担，那他宁可不说。
想到这里，张大猫转身离开，不带半点留恋。
张大猫回到数据室时，林学笔还在清洗消毒，还没躺进基因优化仓。因此数据室里的研究员们也还闲着。
看到张大猫进来，研究员们纷纷打招呼。
张大猫几乎以单音回应，带着上位者的冷漠。和那只待在林学笔身边，有自己的小情绪和傲娇的张大猫相比，简直判若两猫。
对于张元帅这个形态，研究员们是知道的。而且，目前对林学笔的研究，也是为了进一步稳定张元帅的吞噬基因。
只是他们不知道张元帅严重到，无法自由变回人形。
对于张元帅的严重程度，目前只有裴云风、景存、山文扉三人知道。但已经有了基本版的融合基因，又以人形做了一次演讲，张元帅如今属于解禁阶段。偶尔以虎形走一走，也不会有人觉得张元帅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