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仙界暴君之后[重生] 完结+番外 (薇我无酒)
就算雪无霁佩戴上了这枚扳指,以后若有任何想法的改变,他也都可以随时把它丢弃。
——他能肯定, 如果他哪一天想离开了, 陆宸燃是绝对不会阻拦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 雪无霁随即又发现自己也真的称不上正常。
一般人在接受到这样一份爱意的时候会如何?
对方实力强大、位极仙皇, 偏执又病态,一般人恐怕不会觉得高兴,而是恐惧得恨不能立刻就逃离,再也不要和这样的人牵扯上关系才好。
但雪无霁却没有。他的实力与陆宸燃旗鼓相当,硬要动起手来陆宸燃还大概率不是他的对手。因为这个人绝对、绝对不忍心伤害他。
并且在看到这个扳指的第一时间,他想到的竟不是什么病不病态……而是陆宸燃一开始闯入无海秘境揽住他时,身上的焦躁和恐惧。
陆宸燃穿过九重云霄时无法和他联络、而他又在险战之中,那时陆宸燃心里在想什么?
空气一时安静下来,陆宸燃的身形有些紧绷。他轻声道:“宿哥哥?”
雪无霁慢慢摩挲着温润的墨玉戒指,而后道:“陆芯,这个礼物很好。我很喜欢。”
他觉得自己有点醉,或者是也病得不轻。因为他居然真的很喜欢被这样对待。
陆芯是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他又何尝不是?
陆宸燃微凝了一下,半天没说话。他眸光深下来,像是下定了决心般道:“宿哥哥,后天我有话要对你说。你空一天出来给我,好不好?”
他一口气说完了,心里奇迹般地轻了很多。
至于为何是后天?因为明日是元日,而这个话题之于大年初一来说显得过于沉重了。
陆宸燃等待着雪无霁的回答,却听他道:“嗯,到那日……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
第二日,天蒙蒙亮。
门帘掀动带来轻响,雪无霁睁眼,便见一名侍者蹑手蹑脚走进来,低声道:“君上,一大早就有魔使来汇报,次……月沉故地昨夜发生了叛乱。”
“魔使”这个职位还是雪无霁新设的,作为他的眼线观察各地情况。魔域从古至今一向都比较粗犷,魔官职务基本上全凭心意瞎加,雪无霁这十天多半忙的就是梳理出一个勘用的布统。
这必须要慢慢来,前世他从次王到魔君,花了数年甚至十几年才让下属适应这个比较偏向于“凡间化”和“凌霄化”的设置。因此现在短短十天,他能做的也只有加设一些能立即驱使的小官——这些魔物还不一定都信服他。
不过,派去月沉故地的魔使是那名与他有过两面之缘的牛角魔物。其他一些重要的地带,也都是雪无霁凭借前世的了解选择的魔物。
雪无霁伸手掀开被子,发觉自己的腰被陆宸燃扣住了。后者还没醒。
“……”
这人又钻到他的被窝里来。
侍者眼观鼻鼻观心,小心偷瞄。
雪无霁不想吵醒陆宸燃,轻手轻脚地拿了个枕头,捏了替身诀把自己换下来。
侍者:“……”
哇哦。
雪无霁已经站起了身去另一间屋子换衣服,边走边低声问:“具体怎样?”
“昨夜他们趁着所有人都在过除夕,便发动了叛乱。应当是蓄谋已久。”侍者道,“还有其他一些地方昨夜也有动荡,文书堆积了许多。不少魔使也都来了。”
在举世皆庆、陷入放松时极易被钻了空子,造成动荡,这一点雪无霁早有预料,也都提前做了防备。因此侍者的语气也没有多紧张。
雪无霁披上大氅,袖子却带到了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他低头望去,皱了皱眉头。
是那枚在月沉的无海小殿里发现的传音玉牌。
这十天雪无霁都忙得差点忘了这块玉牌,他俯身把它捡起来,心中疑惑。他不是把这玉牌收进芥子戒里了吗?
当时匆忙,他推测出这极有可能是月沉和天界某个人联系的渠道后,只来得及把这玉牌带走;后来全在忙事务,他也想不出什么很好的处理办法,就一拖再拖了。
雪无霁输入灵力仔细探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异样。
玉牌从里到外都是最简单粗陋的那种,也正因此才没有突破口。他只能等看看那边会不会主动联系。
“君上,又有魔使来了。”侍者道。
雪无霁来不及多想了,把玉牌随意一收就道:“走吧。”
明明是大年初一,雪无霁却一整天都淹没在了事务里,玉牌的事情更是全然抛到了脑后。
其他地方的骚乱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了,只有月沉故地,虽然动荡止息了,但他还是不太放得下心。
雪无霁看了眼天色,最后一抹晚霞已经快要消失了。
他还记得和陆宸燃的约定,这件事必须要在今天就解决掉。最快的方式当然是他亲自前往,雪无霁当即没有犹豫,对下属道:“备最快的魔兽,我们现在就出发!”
*
暮夜风雪又至。
荒野上积雪足以没过腰际,现在又开始下暴风雪。一片白幕之上,有数个移动的黑色小点,再往后是黑压压的魔军。
正因为料到会有大雪,雪无霁才选了魔兽出行。但现在接近故地时,却还是遇到了问题。
“君上,前面没有路了!”
雪无霁远眺望去,原本的大道竟然消失了,入目只有一片刺眼苍白。
这条路就算下再大的雪也不可能完全消失,何况站在这里,原本应该已经能看到城邦的影子。
但现在却什么都没有。
狂风怒号,魔兽突然一个急停,好似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低吼起来!
魔兽的嘶吼声混在风声中,显得格外阴冷。它们不住地甩着尾巴后退,显然前方是有着什么让它们极为恐惧不安的东西。
为首魔将虽然感知不到,但见状也露出了惧色。雪无霁神色一凛,冷声道:“不准退!”
他这次没有带太多魔军,因为虽然魔域多数魔军都对顶头上司是什么人并不很在意,只信奉强者为尊,但到底对雪无霁都还不熟悉,带多了反而容易出乱子。现在他更是不能退步。
雪无霁抽出不知寒,向虚空劈去。
灵力狂涌,剑光彻亮寒夜,两道锋芒交叉着飞射而出,几乎笼罩了视线。满地厚厚的积雪皆被剑气卷起,竟是发出了雪崩般的声音。
剑光所向,白雪如滔天大浪!
跟随雪无霁的魔将目瞪口呆,看着原本被积雪覆盖的地方显露出大道来。雪浪在道路两旁堆积成参天大树般的雪墙,远处原本被白雾笼罩的地方也逐渐清晰起来,现出城邦的形状。
雪无霁道:“走。”
魔兽低吠几声,重新开始奔驰前进。
但雪无霁的眼神却愈发冷了。
也许其他人没看出来,但他刚刚却感觉到了。异样的原因分明是那里被设立了一个结界,手法极度高明。
雪无霁以剑气强行破了阵法,才得以通过。
这月沉故地的事端,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魔兽一路飞驰,再无阻碍。
天边挂着冷冷的一轮弦月,仿若什么人窥伺的细长眸子。夜幕铁黑,密不透风,最后连风雪似乎都完全静止了。
经过城邦时,其中魔物们来来往往,一副刚刚恢复了平和的景象。雪无霁心中稍微松了口气,但与此同时,却又莫名其妙地涌上一股矛盾的不安。
和守关魔将说明、签契,通过关卡,都很正常。种种迹象也都表明叛乱已经被平定了。
直到了原本月沉的大本营,也就是叛乱发生的地方,四周的声音却越来越少了。魔兽几乎直冲了过去,被雪无霁死死带住缰绳。
他指节用力到发白,道:“停下。这里……不对劲。”
四周实在□□静了。安静得近于诡异。
几乎是瞬间,雪无霁就意识到自己中计了。但对方的来头和目的他却都还不清楚。
但他出声之后,却没有得到回应。
回头一看,跟着他过来的魔将和魔兽不知何时全都消失了!
饶是雪无霁,这时候也有种想骂出声的冲动。
是阵法?
什么时候启动的?
他自魔兽背上翻身而下,握紧了不知寒。这些障眼法连他都没有看出来,对方是一个用阵高手。
雪无霁拿出连理镜,眸色变了变。
连接完全被屏蔽了。他的心直沉了下去。
长河道人不擅大阵,却于小阵上登峰造极。能够覆盖长河道人绘制的阵法的,能有几人?
……或者说,还能是谁?
雪无霁几乎觉得荒诞了。
四围静谧如坟冢,连一声寒鸦的啼鸣都听不到,月光泠泠。雪无霁的视线落在了原月沉的魔宫上。
他十多天前打斗时毁了无海殿,但魔宫的外部还是保存完好的。杀死月沉后,雪无霁下令把这个宫殿封存了。
但此刻,一楼大殿中燃着灯火。放眼望去周遭所有的建筑都是暗的,只有那里幽幽一朵灯火,像是在告诉他往那里走。
他也只能往那里走。在一个高明的阵法大师阵中,不管往哪里走最后都会走到对方想要你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