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仙界暴君之后[重生] 完结+番外 (薇我无酒)
虽然修魔丹者气息皆为魔灵,但不同的人气息都有微妙差别, 没有人会把自己的气味认错。雪无霁在这一瞬间甚至有血液发冷逆行之感。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之前的所有尾巴都没有过。
他抬眼看向了陆宸燃, 后者面色如常,只有眼中微带疑虑,似乎并没有把这气息和他联系起来。
“也许是这条尾巴之前出了什么变故——或许是碰见过别的魔物, 被沾染上了。”陆宸燃扬了下眉,自然地道。他抬起手, 指尖碰到了冰蓝色的阵法上。
雪无霁喉结动了动, 低声道:“……嗯。”
他已经隐约意识到这是为什么了。
但陆宸燃的话给他解了围, 他说的那种变故细究来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其实哪有什么别的魔物……只有前世的雪无霁自己。
陆宸燃在阵法上造诣极高, 他摸索着阵法的规律,然后尝试操控。
之前雪无霁和长河道人说起时,长河道人表示他会先运行备用阵法,意思就是原本的阵法弄坏了也没关系。
老头儿心很大,都没有要来看着点的意思,现在都已经喝了酒后呼呼大睡了。
此刻备用阵法已经启动了,但陆宸燃放出灵力改变那些灵流,丝毫没有造成破坏。
宛若缓缓绽开的花瓣,符文出现了波动。雪无霁随着陆宸燃走进了阵法之中,向小台走去。
陆宸燃走得很慢,目光极为专注。那些阵法在他手中,宛若一个精妙的、可以组装的玩具,拆解、合成,驯顺地为二人让开了一条路。
“宿哥哥,你去净化尾巴。”陆宸燃在三尺之外定住了脚步,“我在这里等你。”
那条雪白的狐尾就悬浮在半空中,通体被符文缠绕着。
雪无霁将手搭在了尾巴上,于此同时灵力散开,去解那些混乱的阵法。现在已经到了阵眼的最中心,每一个举动都有可能造成意想不到的后果,陆宸燃在刚刚外层已经消耗了太多精神力,最关键处轮到雪无霁了。
在接触到尾巴的一瞬间,他仿佛被浸到了冰水里。这种感觉非常怪异,明知道是自己的东西,却又十分陌生。
他输入一段灵力,这条尾巴仿佛对他十分排斥,迟迟不动。
雪无霁并不求快,慢慢梳理其中紊乱的魔息,将其净化。在这个过程中,有无数情绪自狐尾中而来,如火花一般闪过他的脑海。
这些火花像是要把他心中的某些东西,死灰复燃。
他强迫自己把这些情绪清除出去,抿住了有点发白的嘴唇。
狐尾逐渐化为灵光,一点点地融入他体内。
一切看似都很顺利。
眼看只剩下一个尾巴尖儿了,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幽灵般窜入他的意识之中:
“……我们又见面了。”
这句话语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幽暗又破碎,雪无霁倏然一凛,不知寒带着杀意铮然出鞘!
那声音笑了几声,融化消失了。仿佛只是他的幻觉。
“宿哥哥?”
陆宸燃道。
“……没事。”
雪无霁背后已经浸出冷汗,稳住声线,收回了不知寒。他低眸,却看见最后的那缕尾巴尖儿化成了一缕黑色的烟,钻入了他的手腕。
*
第二日,清晨。
沈光坐起身,打了个哈欠,模模糊糊地看了眼时间刻漏。
这一看顿时清醒了,他居然直接睡到了午时!
完了,昨天晚上酒喝太多了!
宿醉的头痛袭来,沈光连滚带爬下了床,很快就又想起一件更加致命的事:
他应该昨天晚上去修结界的!!
根据观如是发下来的详细图纸,结界的修复分为了三次,原本他定的时间就在中秋一过后的午夜进行第一次修补。
但昨晚不知道为什么,长河道人硬是要拉着沈光喝酒,把他灌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以至于完全忘记了结界的事!
沈光差点吐血,飞速洗漱完穿好衣服就往外冲,一边冲一边在心里祈祷,千万别一打开门就发现结界已经支撑不住崩溃了。
好死不死的,他腰间的玉牌突然亮了。
观如是的面孔出现在灵镜之中。
刚准备开门的沈光:“……”
他不敢冲了,忙站好,心虚地露出微笑。
“阵法修复如何?”观如是冷淡道。
沈光:“……峰主对不起,我忘了。”
他做好了被痛骂的准备,但观如是沉默了半天,只是声音更冷、更不耐烦了:“现在去。”
沈光自觉捡回一条狗命,心惊胆战地开了门。
在迈腿的一刹那间,他留意到一件事:
槐略呢?他的行李怎么也都不见了?
这点小事只是从他心中一闪而过,他很快无暇他顾了。
路上,沈光发觉结界没有显露出半点异样,悄悄松了口气。可到了地宫里,他很快就震惊了。
结界居然已经完全被修复好了。
他之前看见的那个不明的、散发着妖气的事物也消失了。
沈光迟疑了,转头偷偷看向观如是,却见后者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观如是的灵镜居高临下地飞到了地宫顶端。
这个阵法是他绘制的,他自然能一眼看出哪里出现了变动。
灵流在他浅色的眼眸里划过。
外层和核心的变动,似乎是由两个不同的人所做出的。他们残留下来的灵力已经被完全清除,只有内层的阵法痕迹,再次给了他熟悉的感觉。
*
沈光的任务有头没尾地结束了,他要回去凌霄了。临走前他才知道,在前一夜陆宸燃和雪无霁二人就已经离开了。所以他早上起来,才会没看见槐略的行李。
他去问过长河道人,但老头儿只笑呵呵地什么都没说,把他敷衍过去了。
回到凌霄,他只查到了一个消息,把他惊了好久:那个陆宸燃就是杀掉了现任仙皇的六皇子。
但关于雪无霁,一片空白。
结界是否与他有关?
他出生何处、长于何处?
结界中散发着妖气的事物又是什么?
……
沈光全都一无所知。
这个人好似凭空出现的一般,分明美貌得惊人、实力也深不可测,但不管是美人谱还是剑仙谱上都没有他。没人知道既定的下一任仙皇竟然有一位这样的道侣。
他只在凡尘中现身了短暂的这几天,而后便如雾中花,只叫人窥见惊鸿一瞥。
沈光心里隐隐感觉,这个人在将来必定是搅风搅雨之辈。
这世上的天才有许多,但有些人,在看到他的时候便会觉得此人必定会名满天下、青史留名。
沈光并不知道观如是有没有查到更多消息,不过让他松了口气的是,回去后观如是好像忘记了要见他这回事。
……
十几日后,魔域与蛮荒之地的交界处。
随着夜色降临,一艘巨大的飞舟停在了魔域前方。
飞舟上的人还在睡梦之中。
雪无霁自冥想境界里睁开眼睛,看见了一片白茫茫的雪地。
魔域,无名雪原。
夜空中没有星星和月亮,漆黑如浓墨。然而这雪原还是白得晃眼,一望无垠。
没有下雪,连风的声音都没有。
这里死寂得像个巨大的坟冢。
雪无霁从那天那缕魔息窜进自己体内后,就一直在等着这一幕了。
于无边无际的白色中,他看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准确地说,那是另一个“自己”。
“……我们又见面了。”
那人轻轻笑起来,声音由渺远变得清晰。
二人中间如同隔着一面镜子,像是一伸手就能碰光滑冰冷的镜面。
“你的三条尾巴找回来了,开心么?”
这个雪无霁似乎性情与真实的自己不太一样。他凑近了,贴在雪无霁耳边说,“你开心吗?”
他的肤色苍白得透明,眼尾飞红,美得近于妖异。
雪无霁一见便知这是自己魔王时的打扮。
一身红白二色的长袍,外头罩着披风。披风厚重,有着长长的衣摆,走在雪地里会拖曳出痕迹。披风外白内红,其上勾金错银地绣着恶鬼与地府的图案,背景是燃烧的赤色火焰。
头上一尊银冠,像是涂了银的荆棘铸成的,有种怪异而扭曲的美感。
——头戴王冠、身披鬼火的魔界之主。
雪无霁退开一步,举起了手中的剑。
“我知道你很开心,但不是因为尾巴。”那个自己上前一步,手搭在剑刃上,不知寒在他手中驯顺得像个傀儡。
他走路间,披风下的白色狐尾露了出来。一共有九条。
而雪无霁身后的狐尾只有六条。
“你是因为觉得很快就能找到所有的尾巴、和陆芯在一起了,对不对?”
“……我就是你,我读到你心中所想了。”
他勾起唇角。
雪无霁从来没想过自己脸上会露出这样的笑,艳丽、邪恶、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嘲弄。他猛地抽出了不知寒,抵在了“自己”的脖颈边,冷冷道:“闭嘴!”
他曾经有过心魔。
但这却是重生后心魔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中,以魔王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