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仙界暴君之后[重生] 完结+番外 (薇我无酒)
可他却还是发了这行消息过来。
雪无霁道:“要么这玉牌不是月沉的, 要么——”
“他就是想给‘我们’看。”陆宸燃接过了他的话,二人对视一眼, “我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性。”
雪无霁颔首:“同意。”
玉牌是在月沉的无海殿里发现的,而且依照前世雪无霁的经验来看,月沉大概率在凌霄有眼线,否则他不可能发动第一次岁歇宴之变、又在后来配合了凌霄仙军的袭击。
因此,玉牌的主人九成九就是月沉。
而剩下一种可能性,另一边的人想要给“他们”看到这则消息。
月沉是被雪无霁杀死的,并且雪无霁第一次现身就是从无海殿出来。这个事实是三界都知晓的,对方一定也知道。
——也就是说,他想要雪无霁去参加岁歇宴。为什么?
雪无霁沉吟片刻, 把玉牌丢回案上:“能让我们做这么多猜测, 对方的下马威下得很漂亮。”
语调到了末尾, 还带上了些许嘲讽的笑意。
如果对方正是想要故布疑阵, 那么他的目的达到了。
“陆芯,你觉得他是否是想在岁歇宴上做什么?”雪无霁问道。
“前世的这场岁歇宴,月沉和对方里应外合、发动了攻势。”陆宸燃指尖敲了敲桌子,道,“而现在月沉死了,魔域尽在哥哥你的掌控之下,他又能做什么?又为什么一定要你在场?”
话说到这,二人心头都腾起一个词:诬陷栽赃。
说起被嫁祸,雪无霁前世经历得太多了。对方的这个行为,很容易就能让人联想到嫁祸:他想像前世一样在岁歇宴上做出祸事,然后把脏水泼在雪无霁头上。雪无霁在场,则更能被仙门抓个人赃并获。
陆宸燃眉眼间有几分戾气,这个结论让他不太痛快。
“就算他是要嫁祸给我,我也必须去。”雪无霁道,“否则……更加被动。”
还有一个原因,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有办法像前世那样血洗岁歇宴。
前世的这场大宴,尽管他后来一剑杀死了在场最大的妖魔,小辈也还是死伤无数。这次沈光袁朵朵他们也会去,如果真的出问题了怎么办?
能避免的一定要避免。
所以,岁歇宴他去定了。若说原本还有点可有可无、摇摆不定,现在则是一定要去看看会发生什么了。
“就是这样我才更不痛快。”陆宸燃烦躁道。
他知道雪无霁一定会去赴这场鸿门宴,可无力改变。陆宸燃讨厌极了这种感觉,这总是让他想起前世雪无霁的尸身在他怀中碎为飞雪的那一刹那。
前一世他在失去雪宿后,最后以暴君手段强行统御了仙界,使凌霄生灵涂炭,死伤无数,所有生灵听到他的名字都瑟瑟发抖。那时他做到了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偌大仙界玩弄股掌之中,可代价也很大。
而这一世,他的手段更温和、更潜移默化,与之相对的就是效率的降低。已经继位三年,那些仙门确实会在表面上给他很大的让步,可真正的核心他还是无法触碰。
就比如,查询玉牌一事,以及调查观如是一事。
这都触及到了仙门世家的脸皮和禁忌,陆宸燃有很多地方施展不开。
雪无霁注视了陆宸燃一会儿,忽然莞尔:“你不必如此。”
“陆芯,这一世已经不一样了。就算他们咬定栽赃我,又能怎么样?”雪无霁站起身,绕过长案走到陆宸燃身前,微微俯身按住了他放在案上的那只手。
“我已经是九渊之主,魔域最年轻的君王。岁歇宴困不住我,仙门也困不住我,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为我自己澄清。已经不一样了。”
他轻声重复,一眨不眨地盯着陆宸燃的眼睛。
三年以来,雪无霁虽没有找到第九尾的下落,但已经像前世一样自行修炼出了九尾,魂魄也基本稳固。他的实力比前世鼎盛时期更强,自信整个仙门除了陆宸燃以外没有他的对手。
他没什么好怕的。这一次,他并非孤身一人,他身后有爱人、朋友,还有整个魔域。
陆宸燃怔然,仿佛回过神一般失笑道:“……是我想岔了。”
“宿哥哥,我们继续商讨事宜。”
“嗯。”
……
*
三十五日后,岁歇大宴。
“……你好你好!这位仙友你好呀!”
“好久不见!听说你研究出了一个新法术?怎么样呀!”
“啊!……仙友!好久不见!”
“……这几年我都过得不顺,怀疑是不是现在的洞府风水不好……”
“听说你发财啦!嘿嘿嘿,老友……”
岁歇宴从深夜天色未明时开始,持续一整日。
含元殿前的白玉广场上,灯火通明,人流如织。各色道袍、仙裙交错,华丽的、朴素的,衣香鬓影。笑语晏晏、交谈不断,说什么的都有,和老友打招呼、和新朋友认识,总之热闹非凡。
若说近百年来最热闹的岁歇宴是哪一场,今年这场一定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咦!仙友,你也来了?我记得你不是从不出席岁歇宴的吗?”
“还说呢,你不也是甚少出席?”
“哦豁……快看,那边是不是长河道人?……长河道友,好久不见!”
“他也来了啊……也是,毕竟好像那位说他是自己的师傅咧。”
“诶这位仙友请留步,为何今年有这么多人?”
“噗嗤,你是在哪个山沟沟里修行了几十年吧?这都不知道?”
说话的那人铿锵有力道,“今年可是有大热闹!现任的九渊魔主,你晓得吗?”
“啊?九渊诞生新魔尊了吗?这这这……大事不妙啊!”
那人鄙夷地一甩折扇,道:“你落伍了!这任魔主,啧……怎么说,不太一样。他是个散修,名为‘雪无霁’。这几年,还和我们凌霄有不少合作呢。喏你看,我这扇坠就是魔域特产。”
“……什么?!”对话之人喊了出来。
“不仅如此,那雪无霁今天还会来参加岁歇宴呢。大家都想来凑个热闹,看看魔尊长什么样。唔,还有,仙皇也会来呢。他和魔尊的交情好像还不错。”
“……啊?!”对话之人被对方连番抛出的爆点说得震惊过度,脸上出现了迷惘神色。
像这样的对话,在含元殿的广场、前殿上还有许多处在发生。
如果现在有个耳报神细细听取,它就会发现,几乎所有人谈论的中心都只有一个——
含元殿外,九十九级台阶下,一辆华贵的金车带着长长流焰,如流星划破夜空。
金车前方是烈焰魔鸟衔着长绳,在台阶前停下后发出短促鸣唳,犹如传说中的羲和驾车,引一路仙客侧目。
“父尊,他们都在议论你。”
上好珠玉制成的车帘被掀开,一雪衣银绣的姝色少女跳下车来。楼蓁微微皱眉,“我都听到了,还有人在骂你。”
珠帘脆响,其内传来一道清冽男声:“随他们去。”
烈焰魔鸟忽而俯首、匍匐,类似虔诚跪拜的姿势,发出婉转悠长的鸣叫。
魔鸟的音波扩散开去,比仙乐更加动听,周遭一时都寂静下来。所有要迈步上台阶的修士都转过身来,看向这辆陌生的金车。
只见,一只玉琢般的手掀开了珠帘。接着是绣着银线的鞋履、洁白无瑕的衣摆,青年迈下金车,抬眸看向天阶。
他身披魔焰鬼火红图,头上银冠是十二渊魔。
周围顿时传出轻微抽气声,所有人眼中都露出了惊讶神色。
这架魔鸟金车和这幅打扮,就是现任的九渊魔主了!
所有人都知道魔尊年轻,但却不知道他是这样年轻,以及这般……令人心折。
雪无霁并不理会这些情绪各异的视线,道:“走吧。”
岁歇宴一向很无聊,他想快点找点陆宸燃。
*
仙子衣袂翩飞,鼓瑟吹笙。悠扬乐曲在整个含元殿内流淌。
宴会还未开始,但众人已经陆续都到了。按照传统,岁歇宴的第一个流程即将进行了:飞火祝词。
这项活动由人间的爆竹演变而来,即便是仙修也不能免俗“除厄运、讨吉祥”的愿望。但在凌霄有一个文雅的名字,玩法也不同,是由修者飞剑打出特质的纸花,飞到半空就会裂为焰火。
一般来说,这第一项飞火都由小辈来完成,长辈负责吟诗祝词、点评。也可以说,这是各仙门世家小辈比拼亮相的过程。
众人自发分为一批一批,全都围聚到了屋外。夜空中已经有飞火炸开,底下人声不断,气氛渐热。
只有一处例外。
“宿哥哥,这块花糕不错。”
陆宸燃把一只玉碟推到雪无霁面前。
周围都是热热闹闹,二人周围却是冷若冰窟。
陆宸燃和雪无霁的地位在那,他们站的玉廊位置也是最好的,是观看飞火的绝佳地点。若是以往早已挤满了人,可现在,他们四围空出了一大片,只站着一个矮矮的楼蓁。
大约十尺开外,才站着几个魔族和一大群仙客。仙客全都瞪眼望着不远处的肩并肩站着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