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
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卧槽行天下!安乐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脏话。
身后的响动逐渐急促,音调变高,最后变成尖叫。你好歹也是能边吃泡面边看恐怖片的真汉子啊,安乐强迫自己在恐惧中思考,这里是三楼,等他跑到一楼早就完蛋了,但这一层除了他还有睡美男和那只鸡呢。
在这个寒冷漆黑的夜晚,只有鸡毛还有点温度。
安乐朝着蒋鸣玉和公鸡在的房间冲过去,他再次闯进那间喜堂,随着他而来的还有一阵腥臭的风,将喜堂里的红布吹得疯魔乱舞,屋子里本来燃尽的蜡油猛地再次燃烧起来,只是火光不再是红黄,而是白色。
窝在椅子上的公鸡被这番震动吓得抖了抖鸡毛,小动物扬着脖子朝着安乐背后瞄了一眼,立刻一跳三尺高,瞪着斗鸡眼“喔喔喔”放声大叫起来。
半夜鸡叫,还嫌不够邪门!
金鸡报晓,代表着天明日出,追着安乐进来的东西被公鸡唬住,迟疑了一瞬,安乐一把抄起公鸡抱在怀里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扑进最里间的卧室,反手将门紧紧关上,门缝刚合拢就听见巨大的物体撞击门板,发出砰地一声。
安乐抱着大公鸡坐在地上,瞪着门瑟瑟发抖。
他妈的,他穿越的到底是个什么书啊!不是叫《豪门冲喜男妻》吗?看起来像个沙雕恋爱小说啊,怎么变成妖魔鬼怪文了呢?
第4章 嫁衣与醋4
门外自从那一声巨响之后再无声音,安乐紧紧搂着公鸡,大气都不敢出。
公鸡显然也被吓坏了,它可是真正直面了安乐背后的东西,惊得它鸡容失色,毛都飞了不少。
一人一鸡抱在一起僵硬了半天,直到确定门外没有动静,安乐才松开大公鸡,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他转身就看见蒋鸣玉还躺在那里,刚才那么大的响动都没吵醒这个人,确实没救了没救了。
安乐警惕地查看这个房间,生怕从哪个缝隙里再冒出莫名其妙的东西来,他仔细搜寻一遍好像没什么,便一屁股坐到蒋鸣玉的床边,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今晚的事实在是超出了他的预期,哪怕穿越他都没惊慌,这下彻底傻眼了,这本书里怎么会有非人类啊。
或许是有人装神弄鬼?安乐开导自己,转念一想又苦下脸来。
那玩意可以钻到他梦里吓唬他啊,而且那种阴冷的感觉太过真实,这回是真的撞到邪了。
那个东西的目的似乎是想将红盖头盖到他头上,安乐不敢想红布罩顶之后会怎么样,他记起梦中的那件嫁衣,雍容华贵,虽然很精致,可是让人非常不舒服。
安乐心里一片愁云惨淡,手机也丢在了刚才的房间,否则不管打110、120还是119,他一定要找人把自己弄出去。
他记得昨天那个噩梦在鸡鸣破晓之时消散,那种东西果然是怕白天的,他只要能安全熬到明天,就立刻有多远跑多远。
他刚这么想,寂静的夜晚又传来沙沙声,声音来自房门外。
……居然还在门口。
门口的东西拖着布料来来回回走——或者爬,那种大面积的摩擦声透进来,安乐都能想象那个东西四肢着地爬来爬去的情景。
他吓得动都不敢动,默默地数时间,快点天亮快点天亮……
结果外面的声音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变大了,那个东西似乎焦躁起来,诡异的响动在漆黑的夜里越来越急促。
最后安乐听见一阵“滋滋咔咔”的木头声音,让人心口发麻,浑身汗毛倒竖,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玩意儿在用指甲挠门板!
魔音穿耳,薄薄的门板不知道能支撑多久,安乐简直要崩溃,手往旁边捞了捞,想再抱住公鸡取暖,毕竟这房间里除了那个躺着睡大觉一点用都没有的假仙子,就剩那只鸡是个活物了。
安乐的手扑了个空,没抓到鸡,一回头就看见大公鸡跳上了床,继而扑腾着翅膀跳到蒋鸣玉的身上,用两只爪爪上上下下地踩蒋鸣玉的肚子。
安乐:“……”您这是干嘛呢。
门外神秘物体还在折腾,屋里公鸡蹦蹦跳跳,安乐看了一会才明白它的意图,无奈地对公鸡说:“你跳也没用,你喊不醒他的。”
公鸡闻言终于停止动作,歪歪头,看着安乐,大红鸡冠都耷拉下来,显得很失望。
安乐爬到床上把它抱过来,一起窝在蒋鸣玉身边,安静地等待门那边的东西放弃或者破门而入。
浓墨的夜里,地板布料木头一起弹奏诡异的乐曲,安乐沉默地和公鸡相伴守着蒋鸣玉,他下意识往蒋鸣玉那边靠了靠,似乎这样能安心一点。
安乐强迫自己不要睡着,这种魔音之下还能睡着的人神经是有多粗,不是他自夸,他平时仗着年轻总是熬夜,考试周决战到天明更是家常便饭。
可今天似乎很奇怪,安乐靠着蒋鸣玉,困意爬到他的眼皮子上,他慢慢地听不到那些可怕的声响,身体往下滑,公鸡从他怀里跳出来,在一边奇怪地看着他。
安乐躺在床上,渐渐阖上眼睛,他忘记了所处的地方,还以为自己仍在宿舍里,这床怎么有点挤,是不是寝室的大哥喝多了跑他铺上来了。
安乐推了推蒋鸣玉,迷迷糊糊说:“大兄弟,过去点……”接着就跌入了梦乡。
这次安乐明确知道自己做梦了。
他梦见他到了一间古宅,青砖白瓦,大院深深。
他穿过空无一人的前堂,走到后屋。屋子里点着昏黄的灯,灯火如豆,长明不熄。
屋子深处有一张床榻,上面睡着一个人。
这个场景看着眼熟,让他心跳加速。
床边坐着一个女人,身上穿着那身大红嫁衣,背对着安乐,裙褂的后摆轻轻拖拽在地上,如同水波,上面的金银图纹轻轻荡漾。
女人低着头,守着床上的那个人,安乐看了好一会,才发觉她在绣着什么东西。
女人一边绣花,一边轻声哼唱。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安乐站在她背后听她唱了好一会,她就这么几句反反复复来回念,听久了挺恐怖的。
突然她停止哼唱,拿起手里的花绷子仔细端详,说了一句:“褪色了。”
等安乐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他迷惑地望着从窗帘缝里漏进来的阳光,吓得直接弹起身体。
他怎么睡着了,多危险啊,虽然昨晚的梦里没有奇怪的东西让他盖盖头,可仔细一想也够诡异的。
但安乐显然没有工夫回味梦境,紧张地四处张望,发现卧室里一派平和。
公鸡窝在床脚睡觉,天亮也没有打鸣,可能是昨晚叫累了;而他自己半坐在床上,盖着被子,暖和又舒适。
安乐失神地坐着发呆,不明白那个梦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再来几次他怕是要神经衰弱,过半晌他才记起床上还有一个人,扭头看向自己的身侧,蒋鸣玉依旧沉沉睡着,只是整个人都睡到床边去了,而且他好像抢了人家的被子。
安乐默默将被子从自己身上拿开,给蒋鸣玉盖过去,然后把他的人拽回床铺中间。
长得跟成仙似的,怎么这么重。
安乐折腾完毕,跳下床,见没有什么异样,才慢吞吞地走到门口,紧紧握住门内的把手,咬着牙,狠心拉开门。
外面什么都没有。
安乐刚松口气,随意往下一看,心脏又提到嗓子眼。
实木门板上,清晰地留着一道一道的划痕,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而且痕迹全在门的下半部分。
昨天的一切果然是真的。
……那还等着干什么,赶紧跑啊!
安乐一溜烟穿过一片狼藉的喜堂,完全没有注意到昨夜凌乱的红布与家具现在全都归位,还有那些燃烧了一整晚的蜡油,依然发散着白色如同幽冥一般的光。
安乐顺着楼梯向下跑,边跑边想,对不住啦,睡美男和大公鸡,我先走一步,等我脱离苦海再找人接你们。
他跑着跑着察觉到不对,这个房子总共只有三层楼,怎么跑了半天还没有看见一楼大厅?
安乐又下了一层,回头一望,心凉了半截。
他还在三楼。
他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
安乐站在楼梯口,看着走廊窗户外的大白天,欲哭无泪。
想不到他这种绩点全年级前十的大好青年竟然会折煞在穿越后的异世界,虽然他为人皮了一点,看不出来是个学霸,可他真的思修考全班第一,绝对没骗人。
等一下,他还有手机啊,安乐刚准备去三楼最深处的房间拿手机就迟疑了。
手机丢在了床头灯旁边,床头灯上有红盖头。
安乐害怕被红布缠脑袋,但是不去不行啊,手机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他镇定心神,安慰自己现在是白天,那个东西不敢出来,否则也不会仅仅是困住他,早跳出来把他吃了。
他这么想着,轻手轻脚朝走廊走去。
他走到昨晚的房间前,他昨天逃跑时没有时间关门,所以现在门还是开着的,可以直接看到房间里的情况,安乐心跳如擂鼓,根本不敢进去,只敢小心地往里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