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越是追逐他的身影,越是能发现再也离不开他。
海皇珠的存在屡屡被指出,余渊也从未有过一次后悔。在他看来,舍掉一个老掉牙的玩意,救回他的命。
这样真好。非常好。
房内,祁云晟没多久就睁开眼,辗转反侧之后再也睡不着。
他来到床边,看见了天边朦胧的颜色——蝶谷地处深渊,只能看见周围亮度的变化,不能看见圆日。
天边就像是有人打翻了颜料盘,各种颜色融合相较,形容了一种略带神秘的奇异色彩。它不断变幻着,渐渐的,便会让人沉醉。
蝶谷之中,也有这样的奇妙场景啊。
下意识的,祁云晟就想拉余渊来看,却发现对方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自己的身后。
“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有必要睡觉吗?”
“额。”祁云晟一时无言,便干脆指向天边。“余渊你看。”
余渊看过去,注意力也被天空中纷繁的色彩吸引,但是下一刻马上紧紧盯着祁云晟。
没晕倒!没出事!太好了!
“余渊?”
“这种乱七八糟的风景,不确定安全之前别乱看。”余渊道,“要是像先前那样突然昏迷怎么办!”
“我不是没事嘛!”祁云晟道,“而且那也是意外啊。”
谁能知道奚泉府的极光暗藏玄机!
“可是那也不能掉以轻心,玩意你下次昏迷再也醒不过来。我怎么办?”
他问道,“我怎么办?”
余渊的话有些直白,让祁云晟有些窘迫,为了安抚眼前这个不安的凶兽,他立时拉住了他的手,抚摸着,“意外之所以是意外,是因为我们没有预见他。余渊不是说了遇上危险有你陪着嘛!”
他笑道,“有余渊在就可以不用担心了吧?”
这个男人,需要捧着哄,最好是突出他特殊性的那种捧。
“可是我也不是万能的。”
余渊虽然嘴上这么说这,但是脸上已经随着祁云晟的话出现了几分得色,他看向天边的奇妙光景,忽然觉得好像也没那么碍眼了。
反正祁云晟没事的话,很多事情都能顺眼起来。
在蝶谷内稍作休息之后,在余渊的催促下,众人终于出发了。
出行方式按照一开始说好的,用余渊的銮驾在海底进行潜游。
这样安排,一方面领略一下海底风光,另一方面,也是避人耳目。而余渊打的主意,要更深一些。
祁云晟不知道吗?
祁云晟很清楚。
在出发的时候,他顺手开始整理自己的传承知识,忽然想到了之前一直看到的那开篇。
也就是传承一开始的记载。
这算是一切的开始吧?
“天地初开,鸿蒙褪去,灵气充斥太虚……”祁云晟喃喃念着。
最开始的太虚界,简直就像是后人畅想的仙境。不仅修炼舒畅,动物也容易修炼出人形。
但是这样的局势迅速恶化了下来,而原因是……
“有灵族忘本,自居主宰,滥造杀孽,逆天而行。天道震怒,降下灾祸……”祁云晟念叨着,“降下灾祸……有灵族忘本,忘本,自居主宰……主宰……”
不断揣摩这几个字后,祁云晟忽地感觉到了一股血腥味。
便是自己看到过的那段时间的记忆,似乎所有的种族都在逃亡之中,而最关键的,救世者是犹豫之后才决定救世的。
能让天道降下灾祸……那么当初的灵族们做了什么?滥造杀孽到了什么程度?
这些年的杀孽就少了吗,为什么没再听说过灾祸的存在?甚至救世者的传说都成了无人问津的老套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帘镜:好哇你套路我= =
云晟:大家都是好朋友,一个都别想逃
#大变活人·席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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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星芒告白
男人站在他的面前,身后是一片血腥的光景。
遍地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血战,鲜血融入地面,为其染上了浓重的疯狂,暗沉的腐朽,似有驱散不了的腥味缭绕。
一片哀鸿遍野。
祁云晟看得都愣了。
他仿佛站在云端之上,下方的惨状映入眼底,悲怮之声响彻天际。似乎没有什么活物是完整的,也没有什么存在是无损的。那样可怕且惨烈的场面,是祁云晟难以想象的。
站在他眼前的,是在回忆之中屡次见到,也被前辈们屡次提起的那位故友。
“玄极前辈。”祁云晟定定地看着前方的男人。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前这个人,明明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却没有什么实感,就好像自己眼前根本没有这个人,自己感受到的只是他的目光那般。
对方的身上带着一股疏离的气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显。他不像在那些回忆里的时候温和,而是默默地看着下方。
如此诡异的感觉让他感觉到了几分不自在。
许久,男人终于转过身来,看向他。
“你觉得是谁的错?”
这一问太过没头没尾了些,祁云晟有些茫然,复而看了看下方。“发生了什么?”
“为利益,为领土,为私怨,为地位。”男人缓缓地道,“这批新生的灵族,一夕之间全灭。”
全灭。
这带着血腥味的字眼似乎能够挑动人的神经,祁云晟眉角一挑,感觉到了几分不舒服,“是战争?”
“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的争斗。”男人道。“实力越强,造成的后果就越严重。原本修炼成灵是天道的恩赐,但对于其他新生的灵族来说,却是毁灭性的武器。”
有灵族忘本,自居主宰,滥造杀孽,逆天而行。
传承之中的话一下子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祁云晟赶忙道,“前辈,当初天道降下灾祸,真的是因为灵族滥造杀孽吗?”
男人深深地看了祁云晟一眼。“你觉得如何?”
“……”
“当你看着一切走向不可挽回的结局,当你眼睁睁看着当初的美好全部被扭曲。当你意识到这一切都像是对你的嘲讽。当你意识到……”说到这里的时候,男人顿了顿,“这不过是天道想抹去错误罢了。”
“错误的成长,错误的发展,灵族带来了太多的错误,所以有了灾祸。”男人嘲讽着道,“不可一世的天道,只是高高在上地想抹去这一份污点罢了。”
“而前辈你将灾祸封印了。”祁云晟道,“那些灾祸并没有消失对吧?”
“你很聪明,也是至今为止最有天赋,也是最有可能性的一个。”男人叹了口气,道,“我本以为,至此以后,五灵离散,不会再有这样的时机了。但是你出现了。”
“……”
“无渊就在那,开启与否全看你自己的选择。”男人缓缓道。“我只是希望你明白,当初的灾祸之所以出现,是因为他们只是一个错误。”
“前辈。”祁云晟道,“您当初,在犹豫要不要救下太虚界?”
如果没有救世者的四处奔走,也不会有太虚界的今天,所有的生物恐怕都会死在那场灾祸里。
“长歪了的枝叶,该不该掐掉?”男人反问他一句,“已经腐烂的果子,该不该连根拔起?”
“天道做出了这样的判断,该不该顺应自然,让一切就这么发生?”
这是一次场审判,天道给太虚界判了死刑。
“然后前辈您最终还是决定救下太虚界。”祁云晟道,“是因为青叶前辈他们吗?”
提及这几人,男人身上的气息终于有所波动,他长叹一声。
“天道为了掩盖它的错误,决定将一切清洗,我却觉得,也许这份错误之中,有一些不应当被抹去的东西。天道以私心审判,那么我也以私心对抗之。”
最终的结果便是现在这样。
下一刻,祁云晟从梦中惊醒。
心脏还在狂跳,他抹了一把额头,上边全是冷汗。
“这究竟……”
他似乎又在梦境之中,与那位前辈会面了。
前辈是想告诉他什么吗?
种种事迹都证明,太虚界当年遇到的事情,似乎并不像传承上写的那么简单。
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但是祁云晟并不愿意去揭开。
前辈一次次提醒自己的特殊,提醒自己不要擅动无渊。
这可真的是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他长吐一口气,稳住了自己的青训。下一刻,灵讯告知了他有人在接近。
男人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看到门内祁云晟已经坐起来了,动作才大了些,“醒了?”
“嗯,一路航程如何?”祁云晟看向窗外。
有阵法隔绝,海水是流不进来的。只是在浅海的时候,还能透过海面看到阳光,等到了深海区域,四周就失去了光源。
余渊似乎注意到之前祁云晟打开的窗子没关上,便过去合上了——黑乎乎的,没什么好看。
“看你这样子,睡不安稳了?”余渊问道,“是还有什么害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