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晟的话太过直白,怼得祁明光一时无言,他双手攥拳,显然是在尽最大的力量去压制脾气。
“可是祁鸿朗是一切的幕后主使。”智长老开了口,“他是你的仇人。”
“所以呢?”祁云晟道,“我要怎么做?”
“这自然……是寻仇。”
“那我大可以给母亲平反之后,直接出发寻仇。”祁云晟道,“这两件事有什么冲突吗?”
族长和长老这一边算是看出来了,祁云晟就是成心在找茬。
他利用那古怪的灵器,录下了证据,只要往外面一放,那么所有人都知道义长老是个吃里扒外的叛徒。
如果真的让他这么做了,那么后果简直难以预料。更重要的是,这仿佛是在说他是个识人不清的蠢蛋!
这怎么能让他接受呢!
因此他们现在完全是被动的一方,根本没办法和这个烦人的小鬼对抗。即便是想用武力令其屈服,显现他已经展现了恐怖的实力。
说真的,祁明光觉得,只要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愿意,毁灭奚泉府也不是什么难事。
当强大超过了能认知到的程度,超过了一切的规格,那么能剩下的只能是武力的叹息。
“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
祁明光长叹一口气,像是认输了一般。紧紧握着的双手此时也已经放开,其他长老脸上都出现了难受的深情。
意识到他们不管作何反应,都无法让局势变得主动之后,他们就像是放弃了治疗那般,对着祁云晟道,“只要你不要公开,什么要求都可以。”
“你会与我们聊这么久,就代表你还是愿意交易的吧?”仁长老也补充道,“如果义长老是叛徒的消息扩散开,对我们来说是极大的麻烦。但是也不至于天塌地陷,你若是想以此挟持我们,恐怕,作用也不会太大。”
“此时公开,我们也有处理手段,你所想像的难堪局面不会太过持久。”
长老们在试图找回主动权,但是祁云晟却似笑非笑地看向那中年男人,“可是这样很丢脸吧?”
“明明是非常信任的副手。”
“五长老的任命由族长一手负责,然后现在五个人里边两个人连续出了问题,还是牵涉进同一件事。”
“族长大人,你觉得……”祁云晟把玩着灵器,“这不是很不妙吗?”
面子和尊严是这个人的死穴。
所以祁云晟从刚刚到现在一直在往他的死穴戳。
“够了!”
似乎是积压的怒气终于爆发,族长怒斥祁云晟,“你到底想做什么?”
“光是这样就受不住了?”祁云晟啧啧出声,“老实说吧,你不高兴,我就高兴了。”
说完,祁云晟长舒一口气,笑道,“那人就给你们接收了,至于这个……”祁云晟收起灵器,“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真相的。”
“不可!唉!不可啊!”那些长老显然没想到祁云晟这么坚持。
可是他们确实没有什么钳制祁云晟的手段。
“孩子,论血缘,他也是你的爷爷啊!”智长老开了口,“若是他被折辱,连你也没了面子里子啊!”
“这个时候想起来认亲了?”祁云晟道,“我是我爹的儿子,和族长大人没什么关系。”
这样高高在上的,如此傲慢的人,将他们踩在脚底下肆意嘲弄的感觉,似乎也不错。至少祁云晟觉得这个并不赖。
似乎是发现了这个突破口,那男子眉头一松,道,“你若是愿意,我也不是不能承认你我之间的血缘关系。”
“虽然隔着你父亲,但你我自始至终都算是爷孙关系,若是我退位了,你也有竞争族长之位的权力。”
祁云晟微微挑眉。
自己爹都还在这里呢,就想着用这什么地位拉拢自己了?
“只要将那灵器交给我,之后任你处置。”
祁云晟听完,露出了有些意动的表情,道,“其实吧,我也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怎么说呢,我要求不高。”
他展示了一下手里的灵器,“如果能把祭坛里的雨霖晟,以及其他的一些宝物给我,我就把这灵器给你们。”
“你!你竟然在觊觎祭坛藏宝!”智长老讶然出声。
拿传承秘宝换这灵器,绝对不妥!
“可是我也说了,”祁云晟道,“我的母亲遭受了太多的痛苦和磨难,她需要补偿。我想来想去,你们这个奚泉府,也就祭坛里的那些东西值得了。”
“胃口太大可不是什么好事。”族长悠悠地道。“祭坛的宝物是御灵一族的传承,不可擅动!”
“那我现在去播放一下?”
“随你!”
“行吧。”祁云晟坦然道,“其实我跟青叶前辈学了几手扩大声音的法术,到时候重复来上几天,想必大家都能背诵其中的对话了。”
族长脸上冷汗滑过。
“不受距离影响哦。”
“……”
“会听得非常清楚。”
族长轻咳一声,突然道,“事不过三,看在你母亲曾经担任司祭,为祭坛出工出力的份上,只需你拿走三个。”
“就三个吗?”祁云晟道,“不能多几个?”
“妄想!”
对于族长来说,显然这已经是底线了。
祁云晟也没继续纠缠,而是点头道,“那行吧,我从祭坛里拿走三件藏物,然后这个灵器就给你了。”
交易成功,祁云晟这边的人对他的做法都没什么意见。
就像是说好的那般,雨霖晟也在拿出来的觅宝之中。
至此,调查告一段落,与祁云晟席红瑛相关的事情也收尾,族长要求席红瑛留下,以准备之后的卸任仪式,席红瑛表示,更想陪着儿子,便跟着众人离开了万象谷,约定好等卸任仪式当天再回来。
出发的路上,佘菁面露不解,“岛主,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那些录音放出来,冲击的可是万象谷的威信,或许平民那边没什么反应,但是万象谷里边的那些人,会不会因此人人自危呢?
而祁明光的能力被质疑是必然的事情。
“我什么时候说放过他们了。”祁云晟道,“既然我们这边占据绝对的强势,那为什么还要给他们面子?”
“我就知道你这小脑瓜子在算计。”席红瑛忍不住笑道,“你倒说说看你的盘算。”
“说出来也无妨。”祁云晟道,“先前我观察过,祭坛内放置的灵器,大多没有什么明确的作用。而看根据记载,这些都是第一任司祭的作品。所以我就在想,能不能取走几个,作为研究御灵一族阵法的素材——当然,雨霖晟是因为母亲你喜欢。”
“祭坛和族长是两套管理系统,司祭重视传承秘宝,但是在族长眼里,除了无渊密钥以外,其余的都是放在仓库里积灰的。因此他肯定优先考虑他的面子和尊严。”
司祭与族长的职责分离,好处是让司祭能够专心管理祭坛,坏处是容易让族长忽视祭坛的作用。
这样的制度,在内忧外患,要时刻防备他族侵犯,以及探索生存之路的时期来说,能够最大化发挥每个人的作用,但是在和平期,安稳惯了的人们只会将其当做一种象征。
所以祁云晟知道,听到这样的条件,族长定然会考虑牺牲几件藏品,来维护他自己的名声。
现在三样灵器到手,他已经算是赚了。
“为了这种理由,就能把传承了那么久的宝物给出来。”佘菁摇摇头,显然是不太认同族长的为人。
“缺什么补什么。”祁云晟道,“他当年落后祁鸿朗,不是没道理的。”
就他们目前收集到的消息来说,祁鸿朗有野心,够聪明,但是控制不住,最终被流放。而祁明光行事保守,因为对手被流放才尚未,心中定然有几分不安感。
“他对‘权威’的追求到了变态的地步。”祁景硕叹道,“他非常忌讳别人说他是捡漏的,也很在意威信,”
“他想让我当选司祭,以司祭之位,稳固他的声望和权威。所以当我闯入祭坛,并向他声称我将放弃这个资格之后,他就将我关了起来。”
“连你都花那么久才能出来,那老家伙怕不是用对待重犯的手段去招待你了。”
“大概吧,那一片的禁制太过复杂,短时间根本难以参透。而且灵气稀薄,有时候需要特地休眠一段时间,才能维持下去。”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不表情实在有趣。”祁云晟道,“也许他们从来没想过会栽在我手上。”
“你打算去什么地方把那些东西放出来?”余渊忽然开口。
“放出来?”佘菁不解,“不是已经交给了那个人吗?”
“是啊,交易的内容是‘给我三件灵器,我将那东西给他’。”
祁云晟双手一搓,顿时出来七八个同样小巧的灵器,“可我没说我只有一个啊。”
奚泉府的众人,今天注定要听到一场真相。
真相事关多年前的事故,在前段时间翻案之后再迎来新进展。
族长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之后暴怒,但是那几人已经携手离开奚泉府了。
奚泉府内只剩不断回荡的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