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
眼看祁云晟一下又一下把要命的关键词吐出来,义长老从一开始的坚定,到后来逐渐陷入怀疑之中。
难不成这个小子,真的掌握了情报?
不,这不可能!
这小子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见义长老并不上当,祁云晟不得不感叹对方还是有一定定力的。
毕竟没有两把刷子,也担不起这样的任务。同时也无法为奚泉府外的人物提供助力。
换而言之——祁同方不过是个幌子,义长老,才是藏在奚泉府之中的,最大的内应。
一开始查出祁同方的时候,祁云晟没有完全放心。在他看来,祭祀的身份当内应确实足够了,但是有一个更加致命的问题。
找上他的神秘人,是谁?
在余渊略施手段让他吐露所有的消息之后,似乎所有人都先入为主地将他提及的神秘人物当做是外界来的神秘人。
可是有谁能够做到在万象谷甚至奚泉府之中来去自如呢?
而且既然有这份实力,为何一定要通过祁同方——这个礼长老的孙子,来作为协助者?
人心莫测,祁同方作为再寻常不过的万象谷出身修士,除却是礼长老的孙子之外,似乎没有太多明显的特征,为何神秘人谁也不找,偏偏找上他?
那么只有一个答案,神秘人了解祁同方的性格和日常行为,知道他大概率会接受提议。
这就是一个大前提,在外界生活长大的神秘人对于万象谷内的祭祀不可能熟悉,能和他熟悉的,只能是万象谷中人。
所以万象谷之内还有另一个内应,比祁同方祭祀身份地位还高的内应。
他引诱祁同方出手,让他冲在前头,即便日后暴露了,也能轻松抽身,甚至利用族长等人抓出内奸之后放松的心情,继续积极行动。
原本祁云晟也怀疑过礼长老,但是礼长老的结局告诉他,不会是这个老人。
祁同方暴露了的话,身为他的爷爷,礼长老会第一时间被牵连下水,连带着他之前高调的言行都会成为靶子,任人攻击。那么还不如一开始就自己亲身上阵。
所以第二个内应不会是礼长老,而是别的存在。
然后祁云晟想起了义长老。
义长老和礼长老同样是守旧派,坚称席红瑛才是一切意外的幕后主使,鼓动其他中立或者并不极端的长老。而守旧派这边有礼长老打头阵,他会显得没那么不起眼。
然后再回忆起来,似乎与自己对接的事情,比如利用争锋大会来探究自己的实力,在席红瑛回归之后的会议谈判,乃至于给他们带来处理过的流放之人名录,似乎这位义长老都太过积极主动了一些。
守旧派的身份让他敌视席红瑛,针对自己的行为显得那么地理直气壮。
那么这么一来,祁云晟内心就浮现一个推测。
奚泉府内真正的大内应是义长老,他高居长老之位,要做什么手脚都很容易。同时他也是个谨慎的人,对祭坛动手,是利用的礼长老的儿子。
如果这件事没被捅破,那么他们这边就完全相安无事,反之,如果袭击之人暴露了,那么被抓出来的是祁同方,连带扯下的是礼长老,于是身为义长老的他,自然就能无事避过。
当然,这一切还都是祁云晟的推测。
祭坛袭击的主谋毫无疑问是祁鸿朗,他在被流放之前就展露过对于无渊密钥的兴趣,那么会阻止针对无渊密钥的攻击,也不奇怪。
之所以要那么久,想来是因为奚泉府防备太严,除了青叶这种能够暴力破关的存在,寻常外人无法轻易进入,流放之人更是被拒之门外。
如果有义长老这个内应,掌握奚泉府内的消息并不难。
今晚便是抓老鼠的时间。
如他所想,义长老出现了。
“看起来义长老还想坚持一下,不过可惜我没那么多时间。”祁云晟笑得灿烂,“您当年策划的祭坛袭击,让我母子流落在外,备受折磨,如今我们回了奚泉府,是不是该还债了?”
“血口喷人。”义长老道,“你便是打算这么将我污蔑,好达到你的目的吗?”
“我倒是觉得强行给没有灵眼的人类契约唤灵的你们更加可怕。”祁云晟说道。
“……!”
义长老没想到祁云晟连这些事都知道了,登时怀疑起来。
难道这小子真的掌握了不少外界的消息?
他当然想象不到,是灵霄仙门有人太过急躁,暴露了这件事。
祁云晟当时的想法就是去闹事,去让他们体会一下混乱的感觉,算是给可能的罪魁祸首添点麻烦。
倒是没想到可能真的摸到了罪魁祸首。
内心感慨之后,看着死咬着不松口的义长老,祁云晟长叹一声。
“您老支持祁鸿朗的事情,估计也没多少人挖得出来吧。在奚泉府当内应这么久,也不容易吧?”祁云晟说完,便道,“这么多年了,你难道不会良心不安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小子可别随意栽赃嫁祸。”义长老死咬着不松口。
“可是他们已经把无渊密钥拿到手了,你不会还觉得自己有用吧?”祁云晟再出惊人之语,“可别成了卸磨杀驴的那头驴。”
“什么?!”义长老有些震惊,“他们已经拿到无渊密钥了?”
“还能是假的么?腾蛇一族的鳞片,迷渊蝶木的主木分支的,都被他们拿到手了。”祁云晟道,“你以为鲛人皇跟着我来奚泉府是做什么的?”
“鲛人……海皇珠。”义长老咬牙。
“是呀,鲛人皇意识到有人盯上了海皇珠,便打算跟着我一起来奚泉府,把这东西给出来一了百了。”祁云晟摇摇头,“可惜,谁知道奚泉府这么不欢迎外人,一路风波不断,反而让他打消想法了。”
“他难道不是你姘头吗?!”义长老震惊了。
姘……姘头?
这可真难听。
席红瑛似笑非笑地勾唇——姘头啊,估计那鲛人小子确实想当,而自己儿子不一定想要。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呢?”祁云晟努力稳住神情,“事实上你也知道,他是鲛人皇,以鲛人的个性,我大可以轻松哄他定下契约。”
“……”
“可惜做不到。”祁云晟摇摇头,“灵族总归是有傲气的,他欣赏我,愿意和我合作,但是这契约还是不行的。他来奚泉府,正是为了海皇珠的事情。”
这一下足以将义长老搞得自我怀疑了,因为祁云晟说的话字字在理,根本找不出反驳的余地。
“你究竟想做什么……”
似乎是感觉到身体的疲累,义长老显得有些虚弱且苍老。祁云晟连绵不断的攻势让他的防线终于溃散了一些。
“我只想问一句,当年策划祭坛意外的人,是你吗?”祁云晟道,“我需要有个交代。”
“呵,你都问到这份上了。”义长老自嘲地笑道,“我自诩下棋者,到没想到被那老匹夫给当了一回棋子。”
“是祁鸿朗。”祁云晟道,“把他从流放之人名录里删去的是你。”
“无可奉告……额!”
突然,义长老的动作僵硬起来,就像是触动了什么开关。他身体一僵,双眼发直,直挺挺地倒下了!
“啊!不好。”祁云晟道,“他身上有阵法。”
不过该有的录音已经到手,义长老是个什么状态就不重要了。
但是他不能现在死!
意识到这一点去,祁云晟双目一凛,放出了体内大量的唤灵之力,直冲义长老而去。
能量顷刻间抵达,将其包裹起来,凭借着从祭坛得到的资料,祁云晟以他最快的速度解除这位长老身上的阵法。
不过奇怪的是,本该有些难的操作,在祁云晟看来颇有几分轻而易举的味道。
那以生命为代价的保密契约,在祁云晟的唤灵之力下瓦解了。
不过祁景硕和席红瑛并不意外。
他们的儿子是御灵一族,也不仅仅是御灵一族,相比于寻常的御灵一族,他本来就更加有优势。
义长老陷入了昏迷。
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余渊佘菁等不需要出场增加心理压力的人终于现身。而余渊明显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祁云晟松了口气,取出了录音结束的小灵器。
义长老认了,那便容易了。母亲的名声本就在平反中,现在有了这个有力证据,更加舒服了一些。
“岛主,辛苦了。”佘菁上前道,“我觉得你还需要继续治疗一下。”
“不用,我现在状态还不错。”祁云晟显摆了一下那个小灵器,“你说要是那些人听到了,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呢?”
“岛主为何知道他会来这里?”
“猜的。”
祁云晟面带狡黠,“因为各种原因,我开始怀疑义长老是内应。而这次名录也是他作为代表拿过来了,那么对名录做手脚,删掉特定名字的人恐怕就是他。”
“然后经过今天的战斗,我每次没猜错的话,不管是祭祀还是其他人,都不会留在这里,祭坛会空。”
这一段推测还是祁云晟结合了祭坛的资料以及父母的描述所做出的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