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的是……
赤沧一直都觉得祁云晟有趣,不仅仅是他本人有趣,他身边的人也都挺有趣的。
比如现在,他们似乎都在不动声色地给祁云晟最好的掩护。
不管是利用自身的性格也好,还是其他的手段也罢。那几个小辈恐怕不会想到,他们的反应一开始就就被算计了。
大黄全程十分安分。作为祁云晟的唤灵,它被允许进入这里。对于那边的勾心斗角,他不是很清楚但也知道此时需要安静。
它转头,看向那个主人要他照顾的男人。
是的,在大黄的认知里,这是主人托付给自己的家伙,是自己要照顾的存在,但是他神出鬼没,有时候出来有时候不出来,有时候直接把自己夹在腋下带着跑,这就让它感觉有些不爽。
赤沧注意到大黄的目光,虽然有点嫌弃但还是跟它招了招手——好歹也算是自己现在的寄宿体。虽然自己可以防着它不管到处跑就是了。
说真的,赤沧觉得自己先前的决定简直是天才。赤狼牙的宿主只要不死,就不会影响到他这边。
而这条狗虽然本身实力一般——赤沧真的不想承认这傻乎乎的,看起来像狗实际上也是狗的家伙是狼,但是它的定位似乎就是宠物,安危基本不会有问题。
就是自己似乎被它身上的契约连带绑定了祁云晟。
但是那老鸟都和祁云晟签订契约了,不算太亏。
他打了个呵欠,那边余渊发威之后,已经把那族长的气势给压制下去了。纵然不愿,他们也不得不同意,由族长对宝库的宝物进行问话。
啧啧,根本玩不过这群人啊。
这似曾相识的气质让赤沧想起了鲛。
当年的五灵,可以说是五个奇葩,爱打架爱搅事的青鸾青叶,行事残暴但是不声不响的鲛,三分钟热度的腾雾,相对而言比较正经但该搅事的时候绝对不会落下的渊瑾。
而鲛算是异类中的异类。
他是水生妖物,来自大海。看起来不声不响,但是战斗的时候手撕敌人绝不含糊,也不介意糊得一身血腥。
他总是有他自己的想法,和他们一起行动的时候也是以跟着行动为主,很少带头。但是让他出手帮忙,基本不会出问题。
甚至有时候他能提前考虑到一些疏漏,在行动的时候不声不响补上。
……等会儿,这么一想,当初他们几个之中,最靠谱的也就是渊瑾和鲛了。
负责找乐子的是他们三个。
有那么一丢丢的惭愧。
玄极曾经说过,鲛是个冷血的。
这个冷血不是指他体温低,而是他大部分情况下,和无法和陆上的灵物共情。比如他从来不会考虑有些场面会不会太血腥,观感如何。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和他们商讨……
等等,好像是会和渊瑾聊一下的。
总之,谁也没想到鲛会是他们五个人里边最先有闲心养宠物的,也是最先自杀的。
死得太干脆了,让他们连缅怀的机会都没有,毕竟都已经分散了。
余渊的性格毫无疑问不像沉闷的鲛。
但这唯我独尊的气势,还有这执拗一般的死脑筋性格,完全都是鲛的风格。
赤沧忍不住勾唇,看着那一帮人的扯皮。
最终族长不情不愿的前去与宝物之中的灵沟通。
让赤沧有些哭笑不得的是,那些灵似乎察觉到了是族长在与他们沟通,纷纷表现出了抗拒和不喜的情绪。
不过某种程度来说,这样是正常的。
赤沧还记得,御灵一族刚刚出现的时候,因为他们身上天生的亲和特性,很多先天灵族都愿意与他们交好,甚至关系好的,也愿意签订契约。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契约和关系,就开始变味了。
御灵一族渐渐觉得自己地位超然,是受天道眷顾的存在,其他的一切种族都要给御灵一族让一步。而其他先天灵族可不这么想。
随后便是时间流逝,御灵一族的傲气越来越盛,甚至有些族人与先天灵族交流的目的,就是要将其收服,定下契约——在他们的眼中,灵族并不是地位平等的存在。
然后御灵一族大概就成了先天灵族避之唯恐不及的存在。谁乐意本来自由自在的,被外人强行套一个枷锁?
磕磕绊绊的,似乎是终于问出了些许事情,那族长的脸色很难看,赤沧也将目光放到祁云晟身上。
这个年轻人,有最初的御灵一族身上的气质。
不是奴役,而是将唤灵当作友人,就像是玄极对待他们一样。
【“我当然可以用点小手段让你们一个两个乖一点。”
男人看着眼前被毁灭的山岳,微微叹口气,“可是那有什么必要呢?”
“没有必要吗?”狼耳男人看了一下另一边已经累得趴在地上的两个友人,“他们可是打架打着打着顺便把你的果园给连根拔起了。”
“我自然会让他们赔偿和道歉。”男人道,“我与你们是朋友。哪有给朋友套上项圈的说法?”】
当初那件事的结果……似乎是青叶腾雾哭着求饶为结束?记不清了。这大概就是上年纪了的下场。
“族长,如何?”
祁云晟看向族长。
事实上那些灵的讯息他们全都知道了。
正如祁景硕席红瑛说的那样,这些宝物,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而族长脸色之所以那么难看,是因为——“席红瑛,原来把雨霖晟带出宝库的是你!”
所有的灵讯之中,明确指出凶手特征的,是一个个头不大的灵器。看那个造型,似乎是吹奏型的乐器。而祁云晟认出来了。
这是御灵一族独有的一种乐器,名为晟。它的模样确实同父亲用海螺做的那个非常相似。
“因为个头太小了,有时候就顺手了。”席红瑛没有半分的不好意思,“它身上还带着封印,是无法远离祭坛的。”
“可是按照规矩,它不能出宝库!你数次私自将它带出宝库,之前都来不及将你问罪!”礼长老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你什么时候能不以破坏规矩为乐!”
“呵。”席红瑛轻笑一声,“当年还来不及改这条规矩而已。”
“当年之事之后再计较,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挖出内奸?”祁云晟微微撇嘴,“说不定能借此找到无渊密钥的下落呢。”
随后,顺着那雨霖晟给出的特征,族长召集了当年的祭祀,连同离任的一起集合,再不得不破坏规矩,将雨霖晟取出来。
而后,似乎是意识到这能帮到席红瑛,那雨霖晟发出光来,像是在追逐着什么那般。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那光点追逐的目标。
那看起来是个平平无奇的男人,突然被光点依附让他有些意外,同时也有些紧张。
族长并没有说为什么将众人召集起来,但是脑子灵活一些的,早就能想出其中的道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族长……长老?”
男人试探性地开口询问,得到的,只是冰冷的眼神。
灵是不会撒谎的——它们连撒谎的智商都不会有,它们只会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有了雨霖晟指认,内奸几乎一瞬间就确定的。而令人意外的应该是他的身份。
“方儿……”礼长老难以相信眼前的结果,“你为什么……为什么?!”
他完完全全没想到,雨霖晟指认的内应,是祁同方,是他的孙子!
闻言,祁同方也知道他暴露了,立时□□后退——在有如此多御灵一族的围观之下,狡辩和说谎都会成为笑话,倒不如果断点直接离开!
他召唤出唤灵,试图借它的力量离开,没想到空中飞来一把木琴,直接敲了个结实!
“我刚刚找了半天了,都没找到听众。”
在众人宛如看恶魔的眼神之中,青叶悠悠飘下来,“你们这是在玩什么?”
“哈哈哈,老鸟,这手够狠。”赤沧大笑,“别管弹琴了,来看戏吧?”
“看戏?我喜欢!”
礼长老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当初坚持席红瑛就是内奸,是罪魁祸首的就是他。这么多年来,也是他坚持着这件事,传播这个结论。
结果,最终宝库里的宝物说,真正的内应是自己的孙子,祁同方?
多么讽刺!
而且他深感,这下自己绝对是洗不清了!
仁长老看了看礼长老,又看了看已经晕厥过去,而其他一脸惊讶的祭祀,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做人总要留一线啊……”
谁都知道,礼长老完了,不仅仅是孙子会将他牵连进去,也连同他的威望,他的名声,一切都完了。
甚至他们都可以着手准备换一个礼长老了。
祁明光也没想到最终抓出来的人竟然和五长老那边有关系,这让他感觉到颜面尽失,怒道,“岂有此理,将这个内奸收押,立时审问!”
祭祀们被遣散了,并不知道前应后果的他们将事情推测了个七七八八。
这可真是,令人惊讶啊!-
万象谷的监牢,对外人来说仅仅是一处普通的监牢,但是对御灵一族来说,是光是待着都很难受的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