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不知道青叶同祁云晟的身份,但是他们看得出来青叶站在祁云晟那一边。
席红瑛果真是个奇女子。
连带着她的儿子也是奇男子啊!!
徐娘子待在青院的办事处,有些头痛。
青院的那些孩子,现在一个两个都心神不定,稍稍接近赛场附近便吓得屁滚尿流,没一段时间估计缓不过来。
那些参赛者更惨,他们在擂台内部,直面那恐怖的魔音,在唤灵受伤之后甚至没人将他们救走。
他们现在一个两个都来向自己寻求疗伤之法,她也很头痛。
蓝衣修士的名声她也只是听过传说,谁知道真的能卷土重来啊!
“……确实是这个道理。”祁云晟道,“那么这次他们就必须澄清母亲的名声了。”
说完,忽然想到,“等等,有青叶前辈在的话,即便是族长和长老们,也没法阻止你们的行动了吧?”
“哦?”席红瑛道,“你想到了什么?”
“当年之事我也打听了不少的讯息,我也认为,奚泉府内有内应!”
不同于在奚泉府长大,对这里有归属感的年轻一辈,祁云晟要显得客观得多。
奚泉府内这样安逸平和的环境,天然具有凝聚力,出事之后很大概率会归咎于外因。这种情况下让他们第一时间怀疑有内应其实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因此不少族人会规避这个想法。
而有这个想法的人,也接受了“席红瑛是内应”这个说法。
而母亲不可能是内应,那么当初奚泉府内的事件,绝对有其他的内应。
“不过也不完全可以肯定有内应。”祁云晟道,“事实上我发现,不仅是御灵一族,传说之中的五灵,都遭遇过程度不等的针对和袭击。如今赤目狼一族已经灭族,腾蛇一族侥幸逃过一场血难,迷渊蝶木一族也发生过种子被盗的事件。如今只有鲛人一族还有青鸟一族没有明显的问题了。”
“五灵之中有三灵出过事,我当初也觉得这件事很蹊跷。”
“而且鲛人之中也有问题。”
当初澹台家的大小姐围堵无归岛的时候,祁云晟曾经偶然接收到些许灵讯,有鲛人在小声商谈对自己下手的事情。
可惜那时候情况紧张,没办法将他们捉住从而追问。他们早就随着大批的鲛人一起成为了无归岛的肥料。
“那伙人确实有鲛人帮手。”席红瑛道,“当初我被束缚,虽然没法清楚地感知,但是确实是去了南乾洲的出口,走海路到了东云洲。
“奚泉府不止一个出口?”
“自然是不止的。”祁景硕解释道,“同样的,隐乐村也不止一个。奚泉府是一个独立开来的地域,与太虚界有不少连接的通道,其中西棠洲和南乾洲的分布比较多,北原洲和东云洲少一些。”
“距离祭坛最近的通道是通往南乾洲的。”席红瑛补充道。
作为当初就筹备离开的他们,自然对这些东西掌握得比较清楚。
祁云晟在桌上开始勾勒。
太虚界的四洲并不是平均分出来的四大块。用于区分洲界的是海。
是的,就是海。
打个比方的话,太虚界四大洲就像是一个摔碎的盘子,被洋流隔开,拥有了不同的环境与气候。其他三洲比较完整,而东云洲像是碎得彻底的部分,被大量的洋流切割开来。
“那些人恐怕在掳走母亲之后,就和负责盗取迷渊蝶木种子的人汇合了。他们来到东云洲的原因是……”
“海路。”
祁景硕回想了一下,在兜里找了找,取出了一张地图。
祁云晟看过去。
“游历的时候顺便做下的记录。”祁景硕道,“有清晰一点的地图,也好分析吧?”
“这一点你可以相信你爹。”席红瑛指着那张图道,“他绘制的地图,比寻常人做的要好得多。”
“嗯,”
御灵一族制作的地图可不仅仅只有图上的这些讯息,祁云晟直接闭眼读取
根据父亲的绘制和记载,太虚界四洲的分布整体狭长,被洋流切割出了边界,四大洲并不都是毗邻的。
而与三个周都有交界的,便是东云洲。因为它连同了洋流。
无垠海是没有边界的,这份地图只能记录陆地的讯息。
繁杂的信息像是在祁云晟的脑内刮起了一场风暴,祁云晟的面上开始变得有些红,不断喘息,显然这已经对他的身体造成了负担。
祁景硕见状便伸手,似乎是要打断祁云晟的读取,他马上被席红瑛给拦住了。
“相信你的儿子。”女人感叹道,“他的天赋比你想象的要强得多。”
“我知道,只是……”
“更疯狂的事情他都做过。”看到了祁景硕脸上的关切,她苦笑,“我除了支持,还能做什么?”
“……你辛苦了。”
“不过是成了一个不合格的母亲罢了。”
两人等待着祁云晟的苏醒。
祁云晟睁开了眼,差点倒在桌子上。
“你有些乱来。”祁景硕将地图拖回去,似乎是不希望祁云晟再接触,“绘制这幅地图,我花了三年的时间,才绘制出这些区域。”
而这些积累,祁云晟一瞬间就想要全部读取。
祁云晟伏在桌子上,道,“我大概有点思绪了。”
“如何?”席红瑛道。
“他们想走海路……穿过东云洲,进入西棠洲。”
“可是奚泉府内就有通往西棠洲的隐乐村。”
祁云晟摇摇头,“那么从一开始,御灵一族就会去西棠洲搜查。”
因为御灵一族的特殊性,即便是有意识去消除,逃跑的人也会留下一些讯息作为线索。
如果从一开始就让御灵一族把目光放在西棠洲,那么对于他们的行事来说肯定不方便。
而相对的,先到达南乾洲,将灵木种子和掳到的司祭汇合,在鲛人的帮助下通过海路运输,要更加稳妥。
“确实,西棠洲有御灵一族在活动。”席红瑛道,“是流放之人。”
“流放之人……”祁景硕闻言,不假思索地道,“那与他们绝对有所干系。”
流放之人,指的是因为犯错而被驱逐出奚泉府的族人。他们会被废去灵眼,逐出奚泉府。
御灵一族一开始就把目光放在西棠洲的话,哪怕与事件无关,发现了流放之人竟然还有唤灵之力的话,定然是要出手的。
这一下,事情整个就清晰了起来。
不过这也是祁云晟先前的经历,让他从一开始便将罪恶之源锁定在西棠洲的缘故。
不管怎么想,灵霄仙门都很可疑。
而那头被救出来的赤目狼,就是在灵霄仙门的仓库里。
对于常人来说,海路不如空路,一般不经历祁云晟那样的炸飞舟事故,飞舟的速度是最快的。但是这些人他们的目的不是快而是稳妥,走人烟稀少的海路更能达成目的。
不过这些目前还只是推论。
祁云晟趴在桌上,“总之……想要找出内应,要去祭坛问那些宝物……这一次族长就阻止不了。”
席红瑛刚点头,便听见祁云晟补充道,“即便阻止我也会带他们强闯进去。”
祁景硕:……
他看向席红瑛,席红瑛也目露无奈,以唇语应道,“那个鲛人带坏的。”
事实上祁景硕觉得席红瑛这个母亲的遗传原因更多。
眼看祁云晟如此疲倦,夫妇二人也不会放任他这么折腾身体,当即停止会议,将祁云晟送回房间。
自然,他们便发现了在门口等着的余渊。
余渊见祁云晟一副疲倦的样子,瞬间就不爽了,将其一把抢过,道,“你们怎么做父母的,把他折腾成这样。”
“他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既然知道了不会去阻止啊,哼!”
余渊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好态度。
祁景硕沉吟了一会儿,随后目光复杂地道,“将云晟送回去休息,你我……谈谈?”
“谈什么谈?有什么好谈的?”余渊瞥了他一眼,“老实等着吧。”
随后他直接将祁云晟扛走了,无视祁云晟的反抗。
“鲛人皇的傲气,一贯如此。”席红瑛解释道。
“我知道。”祁景硕道,“我只是没想到,云晟竟然会结识鲛人皇。”
“其实我并不太喜欢他,鲁莽暴戾,并不像是能好好照顾云晟的样子。”席红瑛道,“只是……我也不得不感谢他,他是云晟小时候唯一的玩伴。而且虽然云晟当初觉得会被杀,但是我观察至今,都没有看出端倪。”
“嗯?”
“我很奇怪云晟对他的恐惧是哪里来的。”席红瑛道,“因为这一点,我不得不防着他们二人的接触。如果他要伤云晟,那哪怕他是鲛人皇我也要动手,可是……”
他对祁云晟的过度保护,比起自己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确实要好好注意。”
“我的出现会造成他的负担,先这样吧。”席红瑛说完,身形逐渐消失。
祁景硕目送着她的离去,内心有几分酸涩,但无法言说。
他们经历了太多的变故。
“你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