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灵植却未必。
正如罗贝所说,这些灵植,如果祁云晟没有去摘下,那么很可能数百年数千年,它都挂在这树木上。
灵气大大地延长了灵植的生长阶段。
因为蛇心木并不高,祁云晟一个抬手便轻松摘下已经熟了的蛇心果。
下一茬庾洱并没有长出来,不过光是靠着现在大量的存货,祁云晟也不虚。
“既然已经结果,就开始采收吧。”祁云晟道,“蛇心果的重点不在于它的灵气含量和效果,而是它的滋味和名头。”
说到名头,两人都明白了,罗贝微微侧目,看向果园。“摘果子的话那就轻松多了。”
她小手微抬,比先前凝实得多的紫蝶飞出,纷纷落在那些树果之上。
祁云晟看着罗贝的表演,忽然笑道,“我一直很好奇,你的紫蝶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攻击,防御,下毒,甚至储存东西。”祁云晟掰着手指算着罗贝目前展现出来的能力。
“也许是……治疗?”罗贝想了想,道,“迷渊蝶木只是有将体内毒素放出来并加以控制的能力,它们的本质就是毒素,哪怕被我控制着,那也是毒。”
“确实,我能感觉得出来,只要你愿意,这岛上是可以一个活口都没有的。”祁云晟态度淡然,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岛主?”罗贝闻言,来了兴趣,道,“岛主真的认为,把整个无归岛的安全都归我管……这样真的好吗?”
事实上现在的无归岛,不管是抵御入侵者还是蕴养作物,靠的都是罗贝的迷渊蝶木。如果不是岛屿本身灵气还算够,并且祁云晟之后补了一条灵脉进去,那么这绝对算是在压榨。
但同时,无归岛的安危与生死存亡,甚至包括祁云晟本人的生命安全,都被罗贝握在手里。
“不太好。”
祁云晟语出惊人。
佘菁讶然,但随后似乎是想到了祁云晟的一贯性子,瞬间平和下来。而罗贝则是笑出声,眉眼弯弯,道,“哦?为什么?”
“你太累了。”
祁云晟严肃地道,“岛上应该要搞多一些阵法,好来分摊你的压力。”
“可是我觉得现在也挺不错的啊。”罗贝道。“没有阵法,那些个贪心不足的修士就会想摸到岛上偷东西,届时便会被我的毒蝶捕捉,然后……嘻嘻嘻。”
不管外表看起来再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罗贝的本质,依旧是剧毒木迷渊蝶木。
像是这样摆好诱饵,等待猎物上门,才是她的习性。
“不太好。”祁云晟直接道。
“为什么?岛主是怕得罪其他势力吗?”
以岛主先前那般容易思虑过多的性格,确实容易考虑到这方面的事。如果杀戮过多,在人类修士那边确实难以立足。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祁云晟摆摆手道,“一直没有阵法防护的话,一来罗贝要分心照顾多处地方,太累,也没有休息的机会,二来,无归岛死亡之岛的名头已经打出来了,按照我之后的想法和安排,会有更多的修士意识到岛上有宝物。”
不管是成片的庾洱田还是这即将引发狂风巨浪的蛇心果,都会引来各方势力驻足。祁云晟还不怀疑他们会用尽一切手段去吞掉无归岛。
“所以会有更多的人来给岛上送物资吗?”罗贝颇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觉。
“那样的话我们也不怕。”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祁云晟直接道,“与其等着别人动刀,不如我们这边先留心和做好措施。现在岛上不仅有你们,还有龟丞相和大黄它们,如果可以,我想尽量将大家都护住。”
“而且,如果有阵法,不仅大家会轻松一些,同时罗贝你也能省点劲。”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给唤灵操心的御灵一族。”罗贝嘴里嫌弃着,面上却是带着笑的,“那我等着岛主给我分担压力的时候咯。”
“那自然会的。”
祁云晟打开了乾坤袋——这种可以认主的乾坤袋,只要原主人死亡便会失去归属,祁云晟自己的那个乾坤袋虽然满了,但他现在手上根本不缺乾坤袋。
罗贝乖巧地将树果依次放入乾坤袋之中。
一场采摘,来得如此轻松愉快,祁云晟连同罗贝,薅羊毛一般掳走了果树林这一批结的果,只留下一小部分尚未成熟的挂在树上。
“这便算是采收结束了,不过也不知道海皇岛会要多少。”
祁云晟晃了晃有些鼓鼓囊囊的乾坤袋——果树林的结果数量,以他刚刚粗略的估算,起码有四千三百八十一颗。
以这十几颗树木的结果量来说,已经非常不错了。
“岛主要去海皇岛吗?”
罗贝忽然道。
“毕竟是先前说好的交易,而且,如果想靠蛇心果来坑海华城那批人的钱,还得靠海皇岛。”
“……”
佘菁默默别开头。
岛主竟然真的把“坑”给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了。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的。先前岛主和那个欧煌阁主在讨论这蛇心果的售卖路线的时候,她只感觉到了满满的商人气息。
简而言之,就是挖好坑,等着别人来跳。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说不定跳进去的人也是心甘情愿的。
“既然如此那也不用事事亲自出发呀。”罗贝道,“对于岛主来说,还是修炼更加重要,其他的事情我们会给您打理好的,所以您现在大可回去修炼,御灵一族的传承,想来也是需要一段时间来吸收的吧?”
“确实如你所说。”祁云晟点点头,“不过这件事还是我亲自出面比较好,毕竟需要用到鲛人皇的名头,我也需要去征得他的同意。”
在祁云晟前去洗漱出发前,罗贝拦住了他。
“岛主。”
小女孩一脸认真,“我问你一个问题。”
“怎么?”
“你对鲛人皇,究竟是怎么看的?”
“哦?”
祁云晟没想到罗贝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一时之间大脑有点卡机,随后便道,“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只是好奇罢了。岛主,我想知道,您究竟怎么看待鲛人皇?”
“真要说的话……”
上辈子的记忆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回想起来依稀还能想起当时血液流逝的恐惧感。祁云晟面色微变,捂住了脖子。
它现在是完好的,温热的血液在里边汩汩流动,没有跑出来。
“童年好友。”祁云晟嘴角扯起一点弧度。
而罗贝看着祁云晟瞬间苍白了的脸色,皱起了眉头。
“就这样?”
“嗯。”祁云晟的异状已经恢复,罗贝也捕捉不到更多的信息。
“岛主,能不能老实告诉我,鲛人皇以前有没有伤害过您。”
她的身子逼近了一些,明明是个小个子,却意外地有压迫感。
“没有。”
祁云晟摇了摇头,面上有些疲惫之意。“罗贝,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鲛人皇性格阴晴不定,从来没有谁能够完全把握住他的想法和心情。”
“既然如此,那便少打交道?”
“我原本是打算这样的。”祁云晟道,“甚至可以说,在我原本的计划里,我们之间不应该再有交集。”
这样的话对于祁云晟这种偏向温和性格的人来说,已经有点极端的意味了。至少罗贝不觉得普通的童年好友,会让岛主说出“不应该再有交集”这样的话。
身份地位的差别?还是过往有嫌隙?
“那么现在呢?”她追问道。
“现在?”祁云晟想起他所看到的余渊,总觉得有些奇异的可爱,回过神来不由得感叹自己可能脑子有点坏了,“他似乎很希望与我接触,而我也尽量以童年好友的心态来面对他。”
一切就好像小时候一样,区别只是现在的他们年龄变了,身份也变了。
鲛人皇是谁?一个嫌他不知趣,自己应该永远都搞不懂的一个男人。
余渊是谁,是自己曾经的童年好友,有些强势霸道但意外地没有什么坏心的伙伴。
在重生之后,祁云晟在内心将这两个身份拆分开来,才算是让自己能够面对如今古怪得多的余渊。
而且,他也觉得这一辈子遇见的余渊,比上辈子的要亲切得多。至少祁云晟能够从他身上感受到童年好友那股别扭的温暖。
“说起来,除了蛇心果,尘锦雉似乎也可以安排一下。”
祁云晟很快就想到了别的地方。
尘锦雉的话,倒是不需要借海皇岛的名头了,光凭它那美妙的滋味,再搭配无归岛的名头……完美!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带一只尘锦雉过去给鲛人皇。
虽然这可能看起来有点寒酸,但是好歹也是他的“回报”之一。
祁云晟可还记得余渊对自己的多重恩情呢!
罗贝闻言,也不纠结在先前的那个话题上了,她眼神微动,明白现在从岛主这儿是问不到什么有效讯息的。
“尘锦雉的话,状态不是太好。”罗贝轻声道。
“怎么会!”
祁云晟没想到会是这样,“是阵法捆住了它们,所以情况不太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