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来晚了。”丁鹤放缓声音,“我发誓,不会再有下次。以后我一定不让你做那么危险的事。对不起,是我太掉以轻心了。”
郁谨摇摇头:“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就够了。”
“我会等你。”
“说吧,你们想干什么。”郁汀冷冽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主神安静地躺在他怀里,额头上都是汗珠,似乎因为和疼痛作战而异常疲惫。
“我想接我爱的人回家。”丁鹤把郁谨护在身后,和他对视,“仅此而已。”
郁汀面露嘲讽:“你以为,我们真的不知道你在暗中准备什么?如果不是你害得小璟一直头疼,我们会把他接过来吗?”
“倘若我知道他曾经经历过什么,一定不会忍心让他这么难受。”丁鹤意有所指的看着主神,表情惋惜,“我们是他的一部分,他的痛苦,会一分不剩地投射到我们身上,只有我们才能理解他真正的想法。你知道,之前他的精神世界已经变成什么样了吗?”
遍地荒芜,怨念丛生,几乎所有的子世界都阴森可怖,任何的故事都将走向悲剧。
郁汀被戳到痛脚,眼神愠怒,却又没办法反驳。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丁鹤顿了几秒,嘴角弧度加深,轻轻吐出几个字,“就是你。”
这几个字重重地撞进郁汀的大脑,砸得他热血上涌,眼冒金星。
“你还没有意识到,他真正的病因,就是你吗?无论你现在做多少努力,都无法抹杀你曾经对他造成的伤害。”丁鹤按着自己的心口,“至少我们每一个人,都会永远地记得那种痛苦。”
郁汀沉默不语。
即使嘴上说着“别无选择”,其实他自己知道,他曾经的做法有多罪无可赦。
可他还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把主神困在这里,希冀着奇迹的发生。
也许有一天,主神会忘掉之前的一切,重新叫他一声“哥哥”。
“哥哥?”主神虚弱地睁开眼,睫毛忽闪,像是被折断的蝶翼。
郁汀有一瞬间的恍惚。主神有很长时间没这么喊过他了,以至于真的听到,他反而觉得陌生。
主神怕他没听见,又叫了一声:“哥哥?”
郁汀压住内心翻涌的情绪,低下头,轻声问:“怎么了?”
“你过来一点。”主神的眼睛比以前都要明亮,却又透着一种非人的疏离感。
郁汀听从他的话,把他抱到腿上,让他坐起身,手臂撑着他的腰:“想说什么?”
主神凑近他的耳朵,乖乖巧巧地问:“哥哥,我可以……杀了你吗?”
郁汀呼吸一滞,尖锐的痛感从腹侧部传来。
主神的手中捏着一块碎玻璃,现在那块玻璃的角划破衬衣,刺入皮肉。
血色逐渐在雪白的衬衣上蔓延。
丁鹤从来不亲自动手杀人。
总会有人成为他的傀儡。
即使是作为他的主人的主神,也不例外。
只不过这个掌握主控权的过程比较漫长。他不能像以前一眼,直接侵入并操控主神的精神世界。
但幸运的是,他本身就在主神的精神世界里。
主神能够影响主神空间里每个子世界的风格,同时,子世界的发展也会影响主神的精神状态。
丁鹤就是这样,通过在每个子世界做手脚,使得主神在潜移默化中发生改变。
同时,郁谨每天陪主神看的故事,其实都是他们精心构造出来的,就是为了主神能主动去转变自己的想法,加快整个进程。
在故事的暗示下,主神会逐渐变成丁鹤理想中的样子。他甚至不会怀疑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因为一切都是他主动的行为。
郁谨拿额头抵着丁鹤的背,不看对面的情况。
他的掌心渗出细密的汗。
他知道主神和郁汀一定要有一个了结,但他也确实不想看到两个人兵戎相见。
丁鹤拍拍他的手背:“听话,把耳朵捂上。”
郁谨环紧他的腰,倒是没去捂耳朵。
“那就抱紧一点。”丁鹤愉悦地看着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语气里满是志得意满。
他家宝贝好像又瘦了。
郁汀那个混球肯定不会照顾郁谨,说不定还故意刁难他。
看看宝贝现在穿的一身黑,看着就特别成熟冷酷,一看就是历经风雨。
他还是喜欢郁谨穿白衬衣。他希望他的小宝贝能永远处于自己的庇护之下。
“宝贝,我们回去换衣服好不好?”
郁谨:?
“你穿白色好看。”
郁谨语气不悦:“我觉得黑色好看,显瘦。”
主神和郁汀仍在对峙。
玻璃碎片扎得不深,但痛感却一直持续着,不断折磨着神经。
主神看着郁汀,神色恍惚又天真。
其实他的实力比不上郁汀,这块玻璃也不是什么神兵利器。
如果郁汀想,可以立刻反制他。
可是郁汀并没有马上行动,他的脸上除了震惊,连一丝愤怒都没有。
最后,那丝惊讶都消失无踪,他苦笑一声,按住主神的手,向里按了按:“那你就扎深一点。”
“如果这样能让你开心,就这么做吧。”
他需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
他的美梦,终于要破灭了。
主神看着汩汩涌出的鲜血,手指开始发抖。
他之前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无数次在脑内模拟这一幕。
他以前是因为畏惧郁汀的力量,所以不敢报复。
这段时间的经历给了他自信,让他有了鱼死网破的决心。
大不了就是和郁汀同归于尽。或者失败,接受郁汀的怒意。
但任何结果都不会比现在这种未知结局的混乱状态要好。
他以为他可以潇洒地戳郁汀一刀,从郁汀带给他的阴影里走出来。
可是当这一刻真的降临,他又发现自己做不到。
纠缠着他的已经不是对不可战胜的力量的恐惧,而是悲伤与不舍。
他不断地回想起和郁汀在一起的画面。郁汀无微不至的照顾、郁汀愤怒而痛苦的眼神,以及那句绝望的“我爱你”。
“算了。”他松开手,“你去处理一下吧。”
郁汀眼神倏地亮起,抓住他的手,急切地问:“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主神疲倦地摆摆手:“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想看着你受伤。”
对于郁汀来说,这句话无异于是表白。
他欣喜若狂地抱住主神:“你肯理我了就好。这段时间我说什么你都不听,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放心,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你愿意继续叫我哥哥吗?”
“你别把玻璃戳进去了。”主神避开他的伤口,认真地道,“我不想再叫你哥哥了。”
郁汀笑容稍微收紧。
“我应该早就意识到了。之所以没有告诉你,就是不想再被你当成小孩子保护。那件事……只是正巧那个人约我,我好奇就去了。其实我中途就想回来了。”
现在回想起来,他才发现他是故意逼着自己去和郁汀分离的。
他更想从一个被庇护者,成长为和他平等的、独当一面的伴侣。
“你可以,不要再当我是弟弟吗?”
郁谨闷闷的声音从丁鹤身后传来:“听着,说你呢。”
丁鹤怔了一下:“啊?”
“没什么,回家吧。”
第188章 正文完
清晨。
郁谨习惯性地六点睁眼,想赶主神去洗漱。
他刚抬起胳膊,就被丁鹤的手臂压了回去,牢牢地圈进怀里。
丁鹤还没有醒,只是本能地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按。
郁谨小心地扒了一下他的手臂,丁鹤纹丝不动,他只能放弃挣扎,换了个呼吸更顺畅的姿势,安静地端详丁鹤的脸。
丁鹤天生精力比他旺盛,通常都起得比他早。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丁鹤睡着的样子了。
丁鹤睡着的时候眉目柔和,却并不放松,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眉眼间有一片挥之不去的阴云。
往常睁着眼的时候,他眼里的神采和嘴角的笑意可以把这种压抑气息遮掩过去,现在闭着眼,那种孤独冷郁的气质就暴露无遗。
两个人明明同龄,但丁鹤看起来就是比他成熟。
他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该不会丁鹤会老得比他早吧?
他脑中出现四十多岁的丁鹤和二十多岁的自己牵着手走在街上的样子,差点一脚把丁鹤踹下床。
“怎么醒得这么早?不睡了吗?”丁鹤睫毛颤了颤,先摸索了一阵,确定怀里实打实的重量,愉悦地扬起嘴角。
他睁开眼,发现郁谨心事重重地看着自己,好奇问:“在想什么?”
郁谨顺口回答:“你老了。”
丁鹤笑容瞬间消失:“我老了?”
郁谨自知失言,马上改口:“不老,就是看着成熟。”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到什么东西撞了自己一下:“你看我老没老。”
郁谨瞬间脸色涨红,狠狠在他膝盖上踢了一下:“正经一点。”
“我很正经。”丁鹤避开他的攻击,揽住他的肩,在他脸上啄了一下,“我有皱纹了?还是有白头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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