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艺也算是熬了这么多年,很多事游刃有余,调情对于他这样曾久居高位的帝王来说更是信手拈来不在话下。
他认真起来决定要拥抱他的敌人的时候,庄岫这个被药尊玩弄于鼓掌间的存在,或许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还没等庄岫反应过来,面前这个修为还不如他,身形也不够伟岸的男子欺身而上,好似爆发出一股无匹的威势,那是生而尊贵久居上位之人,与生俱来的威严与霸气,是华艺从未在庄岫面前表现过的本性。
他比庄岫要高一些,把庄岫抵在墙壁上时,庄岫的身体几乎看不见,他低下头来用一种难以言说的深情打量着这位新晋的半神境强者,就好像蜘蛛在打量网中的猎物。
只是一瞬的恍然,庄岫就被夺去了自由呼吸的权力,任由对方与他十指相扣,任由自己在对方的引导下沉浮。
等他回过神,胸口一股巨力将他推进了洞穴之中,而眼前已经不见了人影,庄岫震惊地顿在那里,泛着水光的唇上还能感觉到那一抹温软,下意识地拿指腹碰了碰。
第54章 诱饵
庄岫黑了脸, 挥手间彻底封闭了此地的气机, 直接带着手中的灵药土遁, 深入地下千丈,在靠近地下河的地方开辟新的洞府, 清空一切繁杂思绪,炼化灵药修复残躯。
至于华艺,他暂且抛诸脑后。人要为他送死,他何必拦呢。
若那人能有幸活到他恢复巅峰, 那他再去算账也不迟。
这一幕发生在洞府外, 一众血气方刚的青壮年男修惊掉了下巴。
徐之素见势不妙直接去捂身边离得最近的人的眼睛,祁白玉闪得快, 徐之素一手挡住重越的眼睛:“不像话,真是太不像话,这种东西给小朋友看了影响多不好。”
重越只看到华艺刚靠过去, 他好不容易摘下徐之素的手, 那边靠紧的两人已经分道扬镳, 至于中间发生了什么完全不清楚, 也就不太懂周围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究竟从何而起。
重越错过结局,很着急:“发生什么了?”
华如真默了片刻, 道:“我也不太清楚。”
聂云镜一阵鸡皮疙瘩,也拒绝重复这个话题。
祁白玉抬脚, 很自然地踩了徐之素一脚, 还狠狠碾了碾, 徐之素无声地嗷了个夸张的姿势, 祁白玉凶神恶煞,该挡的不挡,不该挡的尽瞎挡!
待庄岫确实去闭关,华艺这才掠了过来,眉宇间那股子蔑视天下的傲气显露无疑,跟先前所见的那个畏畏缩缩、阴阳怪气的小白脸判若两人,他见了华如真等人如鲠在喉的表情,道:“少儿不宜的东西,不看为妙。”
其他人都被噎了回去,唯有祁白玉嗤道:“倚老卖老。”
华艺看了他一眼,对众人说:“我的耐心已经用尽,建议还是杀了永绝后患。”
事实上从头到尾都没有守护珍稀灵药的圣兽,也没有追杀华艺的敌人。
那些灵珍也全都是之前药尊送的,他拿来借花献佛而已。
而且是用了种非常极端的方式,分了好几次送的人情,俨然一副豁出性命只为保下对方的姿态,三番四次身负重伤,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几乎是天衣无缝。
可就算这样,还是没有彻底感动庄岫。
“杀谁?”聂云镜再看到他只觉感觉完全不一样,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转变。
华艺面上冷若冰霜,连多余的表情都摆不出来了,目光随意而轻蔑,道:“还能有谁,庄岫啊,他死不足惜。”
聂云镜还以为他要把人收入囊中呢,低声道:“明明刚才都那般亲密,扭头居然就能如此决绝……不过庄岫也够绝的,再忠心的属下死了也不妨碍他疗伤……”
聂云镜只觉华艺绝对不是药尊麾下药童这么简单,难不成是徐之素早早埋下的暗线?
“你们也看到了,我就算豁出性命这么多次,庄岫也还是无动于衷,这也就说明我这些年的追随都是无用功,”华艺道,“我劝你们最好是趁他还没复原,斩草除根。”
重越道:“当你上次说,他怀疑你跟药尊联手,他怀疑药尊要害他,他完全没想过要找药尊疗伤,莫非他和药尊之间有什么误解?”
“说实话,我不清楚,”华艺说,“我追随他至今,从没见过他和药尊之间又过什么争执。自他上次去见药尊后匆匆离开药香谷,来到这里渡劫,就再没见过药尊。我怀疑他在药香谷见了什么不该见的,或者拿走了什么东西。”
重越若有所思,却还是有想不通的地方。
徐之素觉得很不尽兴,白挨了那么多顿打,白受那么多伤,结果到头来只便宜了庄岫那个该死的老小子,道:“你确定要杀他,你不打算继续那什么他了?”
华艺觉得这个问题不值半字。
一个人,如果你死三四次都不能让对方惦记,那就不用再白费力气。
就是块石头也会被热血染红,但白眼狼不会。
重越被他们说得心痒,他都活了两辈子,还有什么不适宜,徐之素自己也没比他打到哪儿去,自己看得津津有味,居然挡他视线,重越意难平:“什么那什么,华艺到底做什么了?你们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
“其实也没什么。”华如真避而不答,主要是感觉不太好,聂云镜一边说着不太好一边悄悄看华如真的脸色,发现确实难看,他也就一个劲地啧啧满脸嫌恶不予置喙。
重越道:“既然没什么,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祁白玉表情古怪,饶有兴致地说:“兄长真的想知道?”
重越点头:“你就随便说说。”
祁白玉:“说不太好说,得演示一下。”
“那就演。”
“在这里不太方便,得找个地方。”祁白玉拉着他的衣袖。
“这么麻烦的……”重越不想离开这儿太远,以免又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不然就在这儿,随便演示一下,我了解个大概就行。”
“在这儿啊?”祁白玉将尾音拉得老长,笑得有几分不怀好意,缓缓朝着重越逼近,重越感觉不妙,下意识往后退,退到树干处刚要转向,一手伸至他颈侧,挡住了他的去路,重越要往另一边,又是另一只手抵住他这边腰侧的树干,将他堵在了双臂臂弯的狭窄范围中。
祁白玉目光极具侵略性,缓缓逼近,重越背靠着树干,动弹不得,内心小鹿乱撞,隐隐有几分期待。
徐之素喝止道:“你这坏胚,别教坏重越!”
祁白玉说:“都几百岁的人的,凡人这个年纪,十代孙都有了,就你少见多怪,该不会到现在都没开过荤吧!”
徐之素气得脖子粗,恨不得搬起石头去砸他,等反应过来已经搬起石头,扔到一旁去了。
“祁白玉!你不会吧!?”聂云镜也来凑热闹。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华如真这回倒是没半点反感。
祁白玉深吸一口气,到底没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占兄长的便宜,平白一饱其他人的眼福,他缓缓靠近到一定距离,重越吓得闭上眼睛,抿紧嘴唇,呼吸都快停止了。
美色近在眼前,好似低头就能一亲芳泽,祁白玉目光深邃至极,额头距离重越半厘处,极具克制力地停了下来,两人的呼吸几乎要撞到一起。
祁白玉伸手,拇指指腹拭了下重越的唇角。
一揩即分。身体也跟着后退。
重越睁开眼,皱起眉头,也效仿自己看到的,庄岫做过的姿势,抹了下自己的唇,道:“就这样?不对吧,我明明看到他嘴上有水光……唔!”
祁白玉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很是局促,满眼无奈,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金灵体还真不是一般的实诚,寻常人动了凡心至少会普及些这方面的知识,或者看看类似的书籍图本,或者听几段风月,好歹同道中人心照不宣吧。但重越或许真的不一样,他被教育得太好了,就算撞见了那种场合,也会讲究非礼勿视。
但这样没有经验,难怪很容易被勾搭走,没个比较也不晓得什么合适不合适,所以连重姗那样的也能凑合。
祁白玉想想又有点气,但这种事讲究循序渐进,想一口气塞成胖子是要付出代价的,他又不想让重越付出代价。
而庄岫这个事确实没必要隐瞒,与其过会撞上更劲爆的,不如提早有个心理准备。
祁白玉道:“我告诉你华艺做了什么,你听了可别被吓到。”
重越自觉自己胆子不大,但没道理聂云镜看得,他看不得。
祁白玉说完,重越安分了。
过了一会,重越问:“我觉得还好,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祁白玉不太看好华艺和庄岫。
“哦。”重越有心事。
华艺一锤定音:“既然你们一定想从他口中撬出什么秘密,不如拿我当人质,去套他的话,到时我会全力配合你们。”
祁白玉挑眉:“你的意思是!?”
华艺思来想去,一旦庄岫识破他这些日来的“赤胆忠心”不过是诡计,那他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以及这段时间屡次三番的疯狂自残之痛,都成了白费心血。
他不希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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