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盼谁来谁,”聂云镜走下台阶来迎接,朝重越拱手道,“久仰大名,快请上座!”
“不必了。”祁白玉挡在重越身前,重越看了看聂云镜身边的人,又小心翼翼地收回视线。
聂云镜被他的反应给逗乐了,依旧坚持要请他上座,重越坚决不去。
“他说不去,聂师兄就不要为难他了。”祁白玉道。
“我这是为难么,我分明是抬举他。”聂云镜见他居然破天荒嘴甜了,有点头皮发麻,说实话祁白玉砸了他的场子,把不长眼的醉汉拖出去喂鱼,他都不会惊讶,但这声“师兄”还真是让人听得很不舒服。
“不知师兄此来,所为何事?”祁白玉道。
“我自有我的任务。”聂云镜走到祁白玉身侧,小声道,“你装模做样,糊弄得了姚方砚,糊弄得了他,但你糊弄不了我。再怎么装得温婉无害,你骨子里全是毒,咱们一脉人尽皆知,就别去祸害旁人了。老实说,重越会弄成现在这样,跟你也脱不了干系吧,把人害了还转身扮护卫,有意思吗?”
祁白玉冷声道:“你不懂,住口。”
“居然还有脸责怪尊主,你算什么东西?”聂云镜道,“识相的话,把他留下,到时候你一个人下船。我倒要看看他究竟还有什么能耐,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顶撞尊主。”
祁白玉嗤笑一声,道:“你在威胁我?谁让你这么干的,那个老阴货?”那药尊不是嘴碎之人,难不成他联系药尊的时候,聂云镜这狗腿就在附近听着,那他赶到这地方来究竟想做什么,又有何任务在身?
老阴货,说的是至圣药尊!?重越听得几分舒坦。
“嘴巴放干净点!”聂云镜面无表情,一步踏出,身形仿佛融入光影之中,消失了一刹,再出现便是重越身边。
太快了!重越猛然反应过来,肩膀便被牢牢扣住。
抓他的人并没有杀气,但和对方身体接触,重越眼前的景象大变。
奢华的楼船显露出精钢铁骸般的森冷原形来,舞女不再是舞女,赌桌不再是赌桌,酒气也消散如烟,那些颠三倒四的酒鬼全都神色肃然,只是被祁白玉下毒的那些依旧不能动弹,但身上装束全变。
幻术!
聂云镜擅长控光,幻术信手拈来,这整个船上全是他的人,没有所谓的外教弟子,大俗做派。
楼船破开重重水障,径直窜了出去,一马当先。
“你给我放手!”祁白玉气势大变,“你敢动他一根毫毛试试,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报复在你重视的人头上!”
聂云镜掌中冒出一株细嫩的草,草叶柔软,轻轻划过祁白玉脖颈,道:“我有没有说过在我的地方,给我老实点?再敢以下犯上,我会把你的‘丰功伟绩’,从头到尾给他普及个遍……”
“小心!”重越传音道,“这不是草,是刺鞭!”
祁白玉心慌意乱,却只来得及稍稍侧后一步,便被劲气割开了皮肉,一抹鲜血顺着白皙的脖颈滑下,触目惊心,
重越知道聂云镜不好对付,就算他爆发全力和祁白玉联手都不是对方的对手,这艘船非同一般,这里面全是聂云镜相熟之人,须得想个脱身的办法。
船猛地颠簸了下,怪鱼自水中翻起,一记甩尾抽向船尾,楼船偏离了方向,淅淅沥沥的河水从天而降。
重越反手抓住聂云镜,借着船的猛力摇晃,带着他翻身跃入湍急的河流之中。
“重越!”雪白小兽在他脑中喊道。
“我没事,你暂时待在船上,我会想办法脱身。”重越闷哼一声,传音道,“让他不要心急。”
这艘船既然是药尊一脉弟子所有,那么正主不在了,自然是祁白玉为大,剩下那些人威胁不了他。
如果他没记错,所谓瀚皇秘境,水下也是有路可走,有机缘可得的!
第20章 真面目
别的机缘恐怕都无所谓,重越只想弄到空间石,也就是空间灵器的原料。否则就算找到一座灵晶矿山,都没法带走。
撞击楼船的元凶冒出水面的部分不过冰山一角,他们才跳下去,那庞然大物一跃而出,又轰隆落下,掀起惊涛骇浪,等一切尘埃落定,水面上只有漂浮着的鱼尸,和血水染过的猩红。
白妙心惊肉跳,尽管它还好好的就是重越活着的最好证明。
楼船露出战船的雏形来,祁白玉像是僵住了一般,艰难地拧过脖子,道:“因为你我实力不够,所以又逼得兄长不得不出手啊。”
白妙没来由地咯噔了下,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没有怪我们,只说不要心急。”
祁白玉亲眼看到重越抓着那人跳进河里,怎能不急呢,来回走动,大拇指指甲都要咬碎了,一拍栏杆,想要跳下去,临出去前却还是停住了,他双臂手肘撑着栏杆,撞了几下,抱住了自己的头,耳朵被搓出血来。
白妙见他身体微微发抖,有点惊住了,它跟重越生死与共都还没着急成这样呢,这是怎么了。
祁白玉低吼一声,踹塌了栏杆,转身向里走去,一道无形的华光自他周身向外涌出,将整座楼船笼罩在内。
楼船上的摆设笼罩在白雾之中,如梦似幻。
不少人冷汗如瀑,奔向楼船外,想要往外跳,却被无形光罩挡住去路,跳进去,水不过腰身,脚能踩到实处。祁白玉催动铜钵,封住了所在战船。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可是古教弟子,和聂师兄是旧识!”
“你现在提聂云镜是嫌死得不够快么。”祁白玉五指如钩,掌心白雾迅速变暗,而那位说话的人咳嗽着艰难地倒了下去,浑身血气蒸腾,皮肤凹陷,一点点被抽成干尸,而他体表上长出一朵娇艳的灵花,根茎连着心脏,叶脉似血管,花瓣色彩斑驳,颜色就和血脉之力对应的颜色一模一样。
祁白玉摘下这朵花,那人的心跳瞬间停止。
那朵由精血、灵气凝聚的花依旧娇艳动人,在烈焰炙烤下变成最精纯的血脉之力,需要的则纳入体内,不需要的部分炼化成毒雾,重新散在空气中。
白妙头一次见他动用这招,寻常白雾潜伏生长还需要时间和条件,此毒却连时间都不需要,直接抽取,只觉他诡秘得出奇!强得离谱了。
祁白玉竖起食指朝它“嘘”了一声,道:“若水下遇到危险,兄长就会召唤你,你想办法问问他,别说是我让问的。”
白妙道:“什、什么事?”
祁白玉道:“兄长究竟喜欢实力比他强的,还是比他弱的?”
祁白玉说完,自言自语:“他这一世需要保护,应该是比他强的了。我一直想以强者姿态出现在他面前,但起步阶段的他太过出类拔萃了。”
“先前事发突然,我没来得及准备周全,随随便便地出现,一直没把心思放在修炼上,耽误到现在是我考虑不周……”
白妙见他完全面无表情地说着这些不太理解的话,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祁白玉又问:“他喜欢胖的还是瘦的,他喜欢什么香味,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他现在在做什么,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今后只要是关于他的事,你都可以私下告诉我,都少不了你的好处。”
祁白玉从敌人怀里摸出锦盒,从中取出一枚灵丹,那灵丹清香四溢,他直接递给了白妙。
白妙忍了又忍,还是经不住丹药诱惑,接过来舔了舔,这才放进嘴里。
祁白玉摸了摸它的脑袋,笑着道:“不许把我怎么修炼的事告诉兄长,也不要让他知道我跟你说的话,否则我会拔光你身上每一根毛,再让你头上长出一朵花来。”
白妙打了个哆嗦,自这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它才猛然醒悟过来,祁白玉可能并不喜欢毛茸茸的小兽,他纯粹只是看在重越的份上,爱屋及乌罢了。
此刻,几乎是祁白玉说完这句,白妙突然从他手中消失无踪。
又只剩下他了。
祁白玉沉下了脸,留下了船上瑟瑟发抖的侍卫,命令他们返航向后来的船只靠拢,他去其他船上也转了一圈,如法炮制地把那些人变成了他修为的一部分,似乎只要一个念头就能直接渡劫,被他压制住了。
往来的十多艘大船最后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只有带有防御法器的古教弟子和忌惮他的宗师,一开始就屏息凝神,稳坐如钟,被动挨打也不还手,这才险而又险地躲过一劫,被他绑到最初那艘楼船上,被迫为他效忠。
“慌什么,没了聂云镜还有我,”祁白玉随意地坐在最高座,给侍卫下了真言咒,方才得知了聂云镜此行的目的,道,“既然他不堪大用,还是我来吧。”
原来那个人是从这里被捞出去的,上辈子那人和重越几乎形影不离,祁白玉只要想到那家伙,浑身都有点不舒服。
他琢磨着,只要把跟重越关系好的人都解决了,那重越就只能跟着他了。
聂云镜踏着水流转而跃上怪物的后背,手中绿草甩开来刺进怪物的后背之中,鱼怪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极力摇晃却没有把人甩出去,重越跟在他身侧,心有余悸地道:“像是须灵鲸,河里竟然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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