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雪怀继续冷道:“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没跟你算账,你现在还来跟我赌气?站在这里淋雨是做给谁看?!还是说……”
闲灯转身,可怜兮兮看着他。
兰雪怀见到他这个落汤小狗可怜极了的表情,啧了一声,不爽的想道:又是这个表情。
他:“你故意的吧。”
闲灯不敢开口,只把脑袋摇个不停。
他衣服都湿透了,春末又图凉快,穿得单薄,衣服被雨水打湿之后,暧昧的贴着身体,勾勒出白皙如羊奶的皮肤,头发也乖乖巧巧的贴着脸蛋,脸虽然被面具遮住了一半,偏偏水波粼粼的眼睛没有被遮住。
灵动非常,熠熠生辉。
兰雪怀呵斥道:“你给我闭眼!”
闲灯连忙闭眼。
兰雪怀又说:“你就是故意的吧!”
闲灯心中叫苦连天:我故意什么了我……我话都不敢说一句……真是越漂亮的男人越难伺候……
兰雪怀:“你是不是以为装可怜就能逃过一劫?”
闲灯睁眼看他,十分无辜:“小仙君,我没有装可怜……”
兰雪怀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让你睁开了吗?”
闲灯又紧紧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兰雪怀气消了,将伞丢给他,顺便还丢了一件自己的外套,恶狠狠的骂道:“穿好衣服,别以为把自己身体露出来就能勾引我了,寡廉鲜耻,放荡不堪!”
闲灯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只觉得兰雪怀这种十八九岁的少年,确实血气方刚,否则怎么会用这两个成语来形容男人呢?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虽说是若隐若现的,但是前后一样平,有什么勾引不勾引的?
不对,他干嘛去勾引男人?!
闲灯被冤枉多了,竟然也已经习惯了,听见兰雪怀这么说的时候,再没有前几次那么激动。
他慢吞吞地穿好兰雪怀的外套,撑开伞,默默抬头,看着兰雪怀的背影。
只是小仙君啊……
你走路同手同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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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雪怀(恼羞成怒,气成河豚,面色通红):可恶,他真是放荡极了!(同手同脚.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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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荡漾三六九
一晚过去,闲灯睡得头晕眼花。
他睁眼时,兰雪怀已经换了一身新的衣服,而自己则还是盖着兰雪怀昨晚穿的外套。
闲灯站起身,规规矩矩地将兰雪怀的外套叠好,送还给他。
兰雪怀哼了一声,道:“你穿过的衣服,我才不穿,免得你成日对我想入非非。”
闲灯如老僧入定,左耳朵听进去,右耳朵过出来,权当做耳旁风。
半个时辰之后,何老爷拖家带口地出现在院子里,对着兰雪怀就是一个跪拜。
“仙君,救救我儿!”
闲灯见兰雪怀没动,十分有做小弟的觉悟,上前扶起何老爷。
“何老爷不必行此大礼,百姓有难,我们修仙的当然是义不容辞。你先坐下,一把年纪别跪来跪去的,跪的我折寿。说说吧,怎么回事。”
何老爷的姨太太指挥下人搬来了两根凳子,何老爷咳嗽咳够了,就坐在老爷椅上,掩面而泣,缓缓道来。
此事发生在三个月前,何员外给何大捐了个芝麻官,何大新官上任三把火,判了几个案子之后,名声大噪,意气风发之时,却不料遭小人暗算,遇到了一个厉鬼作祟,害得他性情大变。
闲灯乐了一声,心道:这哪儿是性情上的变化,这是物质上的变化。
兰雪怀听到此处,立刻看向闲灯。
闲灯打了个手势,将兰雪怀带到了一边。
他虽然失忆,但有些奇怪的知识储存在脑子里,似乎成为了一种本能,仿佛无论他丢失多少次记忆,这些东西在他醒来之后,依然会第一时间跃入脑海。打个比方,一个人失忆之后再次醒来,他是不会忘记吃饭和穿衣的本能,而闲灯脑子里时不时冒出来的片段,包括对灵力的使用,对神神鬼鬼的了解,就如同穿衣吃饭的本能。
他顿了一下,开口道:“一般来说,厉鬼是不会招惹人的,除非何大做了什么,惹到了它。否则招惹到修士,一掌下去,打得它魂飞魄散,它就算前功尽弃了。”
兰雪怀道:“他还有事瞒着我们。”
闲灯点头,低声道:“你说得对,何员外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没说。不过不要紧,我有办法。”
他说完,转身走进屋中拿出了昨晚上兰雪怀削下来的——何大的断臂。
何老爷看到这只手后,脸色蹭的一下就变了,他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惨叫道:“我的儿啊!”
闲灯伸出手,做了个暂停的姿势:“何员外,先不急着哭。你的儿子还没死,只是断了一只手臂。但是你再有所隐瞒,你儿子就不是断臂那么简单了。”
何员外面如土色,看着闲灯。
闲灯道:“何大少爷如今还没有完全成为一个怪物。何员外现在不肯说也没关系,只是等到明天,何大少爷是不是人,我就不能担保了。”
他每说一句,何员外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闲灯对兰雪怀说道:“我们走吧。”
刚到门口,何员外追了出来:“仙君!仙君留步!不瞒你说,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闲灯笑道:“好说好说,我这不是给你路来了吗。”
何员外纠结片刻,终于毫无保留的告诉了闲灯前因后果。
何大新官上任三把火是不错。可惜这个官是个糊涂官,而且还判了一个糊涂案子,这个案子就是浔阳郊外的寡妇案。
寡妇姓王,丈夫外出打猎的时候遭到邪祟攻击,死于非命,留下了一个小叔子照顾王寡妇。王寡妇生得漂亮,小叔子与她日夜相伴,生出了歹毒的心思,强上了自己的嫂嫂。不久后,王寡妇有了身孕,在邻居周氏的帮助下,遂上浔阳报官,正好赶上了何大坐镇浔阳衙门。
小叔子怕东窗事发,牵连自己,偷偷地给何大塞了一笔银子。何大收了人家的好处,判案的时候不分青红皂白的乱判,跟小叔子联合起来到打王寡妇一耙,指控王寡妇不守妇道,与周氏珠胎暗结,勾引小叔子不成,还想污蔑小叔子清白。
何大三言两语结了案,将周氏斩首之后,又将王寡妇关在牢中。王寡妇万念俱灰,悲痛欲绝,在天牢中用一根腰带自缢身亡。死前她以自己鲜血涂满全身,死状恐怖。后来,何大就开始连夜做噩梦,他的房间外,也总有妇人的哭声和脚步声,惊得他不能安眠,精神也越来越差。
闲灯插嘴道:“这位寡妇是存心要化作恶鬼的。女人自缢,最怕含有怨气,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人死一定要咽气,这口怨气要是藏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很容易就会成为煞。穿红衣死,煞气最大,王寡妇没有红衣,却用自己的血涂了全身,可见她怨气之大,死后必然立即成鬼。加之她腹中还有胎儿,新生胎儿未出世便早夭,怨气不比王寡妇小,两相结合,王寡妇一定是一个十分凶残的厉鬼。不知道何大少爷是怎么躲过这一劫的。”
兰雪怀偏头问道:“你对邪魔外道之事为何如此了解?”
闲灯:……
这、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听到何员外这么说之后,脑子里自然而然的就浮现出诸多理论来。
何员外听闲灯一通言论,对他已然是五体投地,坚信不疑。
闲灯又问他:“何大少爷什么时候开始发疯?”
何员外的姨太太插嘴道:“大少爷是二月初二开始有些不对劲的。”
闲灯看了一眼姨太太,发觉她妩媚动人,娇俏美丽,何老爷已经到了风烛残年之时,疾病缠身,每说一句话都要咳嗽半天,她配何老爷还真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了。
“何员外,请给我一张纸和一支笔。纸要白纸,笔要墨笔。”
何员外不敢怠慢闲灯,连忙将纸笔都给闲灯备上。
兰雪怀问道:“你干什么?”
闲灯用笔沾墨,说道:“画符。”
何员外:“画符?画符不是用黄纸朱砂吗?”
闲灯道:“是啊。现下你也找不到黄纸朱砂,放心好了,我这白纸墨字的符一样管用。”
他画完之后,在符纸的最下面写了一个“许”字,意在成符。
画符者一般都要在符上写自己的姓名,如若不写,此符就等于一张废纸。在符上写字,须得写反字,这就是阴阳不同。符咒威力的强大,基本就靠画符者的灵气与名字,灵气是由闲灯灌入符中的,而名字则像是一道通行令,你这道符纸若是要调神兵遣鬼将,就得看你的名字管不管用了。
就好比你要去请一位大人物来帮你的忙,对方要你报上姓名,你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自然就请不动他,但你要是修真界数一数二的大人物,那对方就不敢不从。
说白了,就是看权行事,相当的狗眼看人低。
因为失忆的缘故,闲灯虽然记得画符的方法,但暂且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能有多大的面子,因此也只是碰碰运气。
成符之后,他吹干墨迹,将符咒依次贴在院子的四个角落。
随后,又拿出一张新的白纸,在纸上演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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