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咵喇喇”几道闪电划过。
陡然,一声宏亮的婴儿啼声划破窒闷空气穿刺入空中。
髭须大汉禁不住一拍大腿,哈哈大笑,“好家伙!出来了!”
那麻衣乞丐长长吐出一口气,方惊觉后背衣衫已湿。
白衣人接过孩子,一把扯下身上衣衫包好,目光清冷中微带柔和,担忧地望向仍昏迷的妻子。
便听得一阵针线穿肉的声音。半晌,那蓝衣青年长身立起,淋酒洗去双手和刀刃血污,收刀入袋,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
白衣人凝目看去,只见妻子白若凝脂的肚皮上缝合后只余一道细细的红痕,不细看简直难以看出刀伤的切口。又见蓝衣青年掏出一个很小的玉盒,一打开便闻到清香扑鼻。他一脸心痛的表情,“这可是千金难制,只此一盒。”说着将玉盒掷给白衣人,“将药抹在刀口缝合处,一刻钟后可愈合。”
他走过来拿起银酒壶给白衣人右手消了毒,笑道“大功告成”,施施然走出“屏风”。
髭须大汉和麻衣乞丐还在目瞪口呆中。
不一会儿,便听产妇醒来道:“叶郎……孩子?”
“儿子。”白衣人屈身将婴儿递到她眼前。
髭须大汉陡然轩眉大笑,“妙极妙极!某家今日大开眼界!”右掌一拍,酒坛中一道白色酒箭劲射而出,“小兄弟,某家敬你一杯!”
蓝衣青年扬眉一笑,身躯向后微仰,口一张便将那道酒箭全数纳入喉中,半滴未漏。
髭须大汉拍掌大笑,“某家越无商,小兄弟如何称呼?”
麻衣乞丐披散在发下的目光一动,伸开双臂打了个呵欠,倒头又横躺睡去。
“在下卫希颜。”
越无商豪笑,“卫兄弟这手奇技令人观之惊绝,莫非是神医华佗之后?”
话音方落,一道龙吟啸声陡然穿透山林直入庙内,庙顶尘土簌簌震下。越无商胸中气血一翻,暗惊此人好深内力,一时目中光彩连闪。
那少妇原本抱着麟儿喜气盈盈,闻得这啸声面色陡然惨白。白衣人一个直身,冷目扫过卫希颜,微微颔首,抱着妻子掠空而去。
越无商看向庙外若有所思,虎目陡然暴出炽烈光芒,长身一起掠空飞出,大笑声从十数丈外传来。“卫兄弟,某家有事先行。来日有缘,定与你痛饮三大坛,不醉不归,哈哈哈!”
卫希颜看向庙外,大雨似乎小了些。
躲一场雨竟然惹出几个奇怪的家伙!
她出手救那少妇固然是一时起意,但也有几分谋算在内。那白衣人一望便知不凡,留下一份援手之恩,没准哪日派上用场。
又过了一阵,雨势渐歇。不一会儿,阴云散去,又显出透亮天色。
卫希颜扫了眼仍然横卧倒眠的麻衣乞丐,略整衣衫后走出庙外。
半晌。
躺在地上的麻衣乞丐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双目精光灼灼望向庙外,语声低不可闻:
“白衣独孤客,一剑寒千秋!想不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雪山神剑竟然出现在此,还娶妻生子了--这消息传出去,不知要引起多大轰动!还有越无商那魔头,十年前销声匿迹,今日居然重现踪迹!难不成有甚么大事?……那叫卫希颜的青年身负秘术,不知又是何来历?”
麻衣乞丐垂头沉思,那龙吟之人内力之深独步天下,难道是追叶向天而来?他突然想起某件秘闻,面色一变,“难不成是他?”一腾身朝越无商离去的方向奔掠而去。
破庙中,火堆不知何时熄灭。四下回复荒凉冷寞,仅余一道清烟袅袅,见证着方才的奇人奇事。
作者有话要说:
☆、瀑底历劫
卫希颜隐身在庙外树林的枝丫间,看见那麻衣乞丐从破庙中掠出,如流星般向山外劲射而去,哪有方才庙中萎靡不振的样子?
她低笑一声,今日遇到的人,倒是一个比一个神秘。
这,便是千年前的江湖?!
一年前,她离开靠山村后,带着卫信南留下的针灸和手术刀具,返回原始丛林,寻找炼气丹药缺的几份药材。
卫信南留的最后两张炼药秘方中,有十七味罕见的草药,长在丛林深处。
卫希颜一路杀虎斩豹,还刻意挑斗狼群,增强这具身体对技击的实战磨合。
她的博击招式简单直接,没有任何花巧,融入内气后,遇上狮虎,也能快得一招致命。经过磨炼,她的身手已经超过了“前身”的水平。
但丛林越深,危险越大,这个时代的野兽更凶猛,奇奇怪怪的种类也更多,有些是她叫不出名字的,几次涉于险地……
她曾守在深涧旁垂钓银血鱼,用此鱼的血入药。这鱼天性懒惰,沉于涧底以水草为生,半年一载也不会冒头。然而这懒惰的小银鱼最喜食天罗草,这种草芳香扑鼻,即使超懒成性的银血鱼也难以抗拒其诱惑。但此草只长在沼泽地,是鳄鱼的食草。她冒险从鳄鱼嘴边抢出天罗草,守在深涧边接连十日方诱出一尾懒惰精滑的小银鱼,正大喜时却窜出一条巨蟒抢食。
那巨蟒鳞片坚硬如铁,卫希颜手中只有柴刀,以内力也无法划破鳞片,危急中她摸出卫郎中留下的手术刀,居然划出血线,不知是何等金属打制?卫希颜不管三七二十一,内劲迸发狠划挑刺,最终杀了巨蟒,她的肋骨也断了几根,半月后才治愈完全。
得了银血鱼后去采青碧花,遇到守花的巨鹏,拼杀了巨鹏还没喘上几口气,激斗中的血腥味已引来了一大群饿狼,足有上百头。她一气杀了十几头立威,趁群狼惊惧趔趄时,瞅准空子一个腾身跃入森林河流,顺流直下十数里。那群狼追赶不缀,她内气没有恢复,只得顺着河水漂流。
突然间河水倾斜奔下,前方传来轰隆声响。
她暗道不好,抬头望去果见前方水流截断,白雾扑腾冲起,竟是流向断崖。
水流去势湍急。她望了眼岸上狼群,一咬牙顺着水流往崖边飞坠。
千流飞坠,气势恢宏。
卫希颜紧闭双目,放松躯体,经脉内气流转,一阵天悬地落,头脑因急速下落几乎昏迷,她内气流动保持清醒,“扑通”一声巨响,寒气刺骨而入。
料对了!--瀑底一般有深潭。
她顶着刺骨的寒气双臂向上划拉,使劲一弹,冒出水面。七手八脚爬上岸,脸色已是青白带紫,冻得瑟瑟发抖。盘膝运气数个周天,方觉体内回暖,回复了小半力气。
重回生天之后,卫希颜打量周遭环境,但见崖底深潭宽三四十米,四周林木望不到边。
她看着寒潭的目光突然爆出耀眼光彩,然后哈哈大笑。
这可真是因祸得福了!
那一条条银光闪闪的小鱼可不就是她费尽心力钓取、却差点被巨蟒吞食的银血鱼么!
寒潭边,一圈圈香气馥郁的天罗草长得茂盛,难怪会吸引一群群的银血鱼滞留不去。或许是这天罗草的香味太诱人,也或许是潭底寂寞千年无影,机警狡猾的银血鱼失去了原有的警戒心,卫希颜从天上飞降而落都没有将它们惊回潭底。
当然,更可能是吃得太撑,根本跑不了!--天罗草可是它们的至爱,就像阿猫对鱼的深情。
卫希颜被这小东西害得几乎送命,狠狠盯着那些圆鼓鼓的白肚皮,发出几声阴笑。
当然,她想不通本应生在沼泽地的天罗草为何会在这里成片出现--这已经不重要了。她肚子叽咕作响,提醒她已经大半日没吃东西。
“这小东西应该很美味!”
她想起那条巨蟒瞪着银血鱼时口水滴答的贪婪景象,肚里饥饿更是如狼在抓。
“这么多小东西,不在乎我吃两条吧。”
她趴在岸边,双手拈起一条飘浮在水面上肚皮鼓鼓的银血鱼,取出锋利无匹的手术刀剖鱼。
鲜嫩雪白的肉质翻出,被切成生鱼片,片片如雪如玉。
她急急拈起一片放入口中,鲜香质嫩,入口即化,简直比北海道最棒的生鱼片还要正点。更奇妙的是这银血鱼的血色透亮,没有半分的黏稠感,清甜爽滑,十分可口。她一气不停吃光一尾,犹觉不过瘾,又捞了三尾吃撑的小东西,切食入腹。
一通美食饱餐,卫希颜心满意足地仰躺在湖边。只觉体内暖烘烘的舒适,全然不觉身边寒潭寒气袭人。
难道是银血鱼的功效?
她只觉周身精力充沛,一个挺身跃起。想起卫信南指明在飞瀑流翠的附近,空气湿润,极适合至阴至寒的草药生长,或许在这崖底潭边能搜到她需要的那几味珍稀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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