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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里洞庭烟波浩渺,一望无际。湖中君山挺拔秀立,阳光斜洒湖面如金,粼粼波光和君山相映,湖山秀色光影迷离。
三人立于一叶扁舟上,迎风而行。小白蹲在雷枫肩头,碧眼迎着波光扑闪不停:鱼,鱼,鱼。
小舟在船夫健臂摇浆下划波如梭,船头白浪翻滚,水花几乎溅上三人衣角。
名可秀衣袂飘飘,轻掠鬓发,道:“这小舟虽不如楼船宽敞、舒适,却离湖水最近,那种驭风踏浪的舒畅自在,妹妹应该喜欢。”
“姊姊说的是!”雷枫张开双臂,享受着湖上清风,她仰脸闭上眼,“啊啊啊”尖叫几声,将逃家的抑郁在这清风白浪里荡出胸中。
她笑了几声,只觉心胸舒畅,坐到船舷边,脱去鞋袜,将白白一双玉足浸入水中,清凉爽透,说不出的惬意,拍手笑道:“若坐大船,哪来这般舒服!”
名可秀笑吟吟道:“妹妹稍等。”
一条红绫从她袖中飞出,去势如电,又灵巧如蝶,在湖中尖尖的突起上旋绕而过,转眼,红绫缩回袖间,她白白的手掌中躺着五六枚青绿小巧的菱角,摊到雷枫面前。
“菱角啊!”雷枫喜滋滋接过去。
“此处菱角最新鲜!”名可秀柔和笑道。
雷枫“唔唔”点头,口齿满是清甜。小白“喵呜”一声,直瞪瞪看着主人。少女一笑,剥开一颗投入它口中。黑猫“咪呜”一声,咀嚼吞下,一双碧眼意犹未尽地盯着少女。
“希颜!”雷枫朝她扑闪大眼。
卫希颜被这“秋波”扫出一身恶寒,提气掠起,半空中身形斜倾,双手如蜻蜓点水般扫过四米外的菱丛,趁一口真气未竭前折身飘回船头,鞋底未沾半点水渍。
摊开掌伸过去,“两位,请!”
小白当先窜上。雷枫捏住它脖颈,揪回怀中,抓起颗菱角塞入它嘴。小白嘴动几动,便吐出完整的菱皮,这吃的本事果然和它主人有得一比。雷枫乐笑,拿菱角逗它。
卫希颜将手伸到名可秀眼前。
名可秀拈起一枚,随口道:“卫兄好俊的轻功,不知师承哪位高人?”
卫希颜一笑,“家师隐姓之人,我若说了名号就是不尊师了。”所以,你们就不要打探了。
名可秀笑意盈盈,“原来是隐世高人。”仿佛一点没听出卫希颜言外之意。
卫希颜也笑眯眯的,“名少主夸奖。”
一艘高大楼船从后方驶近,船头一人高呼,“前方可是红袖公子、名少主?”
作者有话要说:
☆、洞庭相会
三人回头,但见一艘三层高楼船,甲板上一位英风飒飒的青年挥手向他们招呼——火红衣袍,宽皮带扎腰,颈项处系一条红丝巾随风飘拂,剑眉飞扬,极具气势。
名可秀回声道:“可是烈焰公子秦兄?”
那青年朗笑,“正是无伤。没想到竟遇上名少主一行!所谓相见是缘,无伤船上正有美酒三坛,有请三位同船共饮,可否赏光?”
名可秀目光征询两人意见,卫希颜无所谓,雷枫却好热闹,一边穿鞋一边点头不迭。
名可秀便道:“秦兄相邀,焉得不往。”
三人(一猫)掠上楼船。
名可秀衣袖飘飘,轻若风絮,正是自创的天绫飘。雷枫双□□叠轻点,乃惊雷堂的惊蝉步。卫希颜双□□踏,看似慢行,却丝毫不慢,秦无伤看不出他的武功路数,心中暗奇。
三人落在船头。
秦无伤先抱拳向名可秀见礼,再对雷枫道:“惊蝉步现,想必是雷总堂掌珠芳驾了!”
名可秀观秦无伤神态爽朗,见她和雷枫友好同处竟无讶色,神情磊落自然,此人不是豪迈坦荡,就是心机深沉。
雷枫怀抱黑猫一笑,“听说烈焰公子为人豪迈,今日一见,当真是英风磊落呢!”说罢斜眼卫希颜,“不像某些人,长得漂亮心眼也多。”
卫希颜道:“某些人嫉妒不如别人长得漂亮。”
雷枫立马放小白。
名可秀忍笑,雷枫扑过来,“啊,名姊姊,他欺负人家!”
卫希颜掐着黑猫的脖子,伸手在它爪子上碰了下,无辜的表情,“明明是你的猫欺负人家!”
雷枫一脸惊震:还有比这更无耻的吗?
名可秀“扑哧”笑出声来。
秦无伤“咳”了一声,抱拳,“这位兄弟丰神如玉,想来必是圣手绝颜卫少侠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幸会!”
卫希颜抱拳回道:“幸会。江湖传言当不得真。这名号还是莫提了,听了让人起毛。”
“噗,没文化。”雷枫补刀。
卫希颜将猫扔过去。
小白掩面,不要拿它当飞刀啊!
秦无伤豪笑,“卫兄弟太过自谦了,单看那踏空步法就是高妙,秦兄孤陋寡闻,不知出自哪家?”
名可秀微微一笑,听卫希颜如何说法。
卫希颜想起那凌空虚渡的白衣仙子,她的轻功是学自山中猿猴和飞鸟,琢磨练习了好久才摸出些门道,却称不上高妙,这踏空步法是受那白衣女子和月下睥睨的紫袍奇人的虚空步法启发,费心思索方得,却最多只能凌空踏步几丈,再远气就虚了,与那二人何如云泥?面色是真个谦和道:“师父教我学山中飞鸟游鱼,在下也只悟了几分,这步法是路遇奇人得到启发,照猫画虎罢了,惭愧,惭愧!”
秦无伤轩眉,“奇人?”
雷枫拍手道:“我知道了!你说的是那人?哈,我就说呢,你这身法有些熟悉……你倒聪明,不过看了那人一眼,就学会了人家的步法。”
卫希颜摇头,“哪是学会,只学得皮毛罢了,提出来羞人。”
另两人听得纳闷,名可秀问道:“妹妹说的哪位奇人?”
雷枫便将月下偶遇的那紫袍高冠奇人描述一通,末了问道:“姊姊、秦兄可知此人?”
名可秀和秦无伤沉吟,他二人常年在江湖行走,阅历自是比雷枫高数倍不止。少顷,秦无伤轩眉道:“这般形貎气势,倒让我想起一人。”
“谁?”雷枫急问。卫希颜也很有兴趣。
秦无伤看了眼名可秀,道:“这话说来就长了,不如布上酒菜,我们四人边喝边聊如何?”
“好!”雷枫拍手赞同。
秦无伤吩咐下去,不一会儿便有仆从布置酒案。
卫希颜见这楼船约有二十多米长,七八米宽,颇见壮阔,船上雕栏漆梁,桌案酒具也不是凡品,看来这烈焰公子是个有钱的主儿。
名可秀站在船边道:“从这楼船居高望去,八百里洞庭的湖光山色一览无余,秦兄独自游湖真是好雅兴!”
秦无伤摆手咧嘴,“在下哪懂这些风雅!原是和春风公子约好在此切磋斗酒,哪料司兄临时有事,无法如约。在下便想既来了洞庭,岂能空返,便独身来游,未料竟有巧遇!哈哈哈……这趟游得值了!”
他抬手拿起面前的大碗酒盏,“今日得遇佳友,心怀大畅,在下先干为敬!”说完一仰脖“咕咚”几口饮尽。
雷枫闻到酒香,举杯一口,顿时眉尖一蹙,一侧脸全吐甲板上,吐舌苦脸,“好辣!”
“诶!”秦无伤一拍脑袋,“我忘了这一刀喉太烈!--来人,将那坛君山玉露搬来。”
“一刀喉?”名可秀扬眉,“可是从极北之地传过来的烈酒?”
秦无伤击掌大笑:“原来名少主也知此酒!”
“略有耳闻。”名可秀纤手微扬,也不见如何动作,盏中烈酒已尽,秀颜容色不改。
“好!”秦无伤忍不住击案。这酒号称一刀喉,形容酒烈如一刀过喉,名可秀却面不改色一盏饮尽,秦无伤顿觉遇到了知音,面喜于色。
“名姊姊好厉害呀!”雷枫双眼晶晶闪亮,一转眼见卫希颜略一尝后便放下酒盏,指着她嗤道:“名姊姊都喝了,你一个大男人尝一口便放下,羞也不羞!”
卫希颜道:“你不说我是小白脸么,小白脸一般不喝烈酒。”这酒是刺喉才觉得烈,其实不超过三十度,她混黑帮酒量是拼出来的,佣兵营时伙同顾鑫欧阳跟俄罗斯籍佣兵拼伏特加,一喝立威,这种度数的酒哪会放在眼中,但她没兴趣喝品质不高的辣酒找虐。
招了招手,也学雷枫换了君山玉露,执杯尝一口,“这酒清淡柔和,合该小白脸饮。来,小白女,咱俩干一杯。”
雷枫瞠舌,笑倒在名可秀肩上,“名姊姊,这人太无赖了,哪有大男人自称小白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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