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走后,沈知又跨步上马,在马背上等着柳书言。她等了还不到两刻钟,柳书言就从府上出来了。
“文莳兄,如何?”柳书言的神情一如往常的平淡,并看不出来她与薛绛的谈话到底是否顺利。
而闻言,柳书言只轻轻摇了摇头:“此地说话不便,我们还是去个人少的地方再说吧。”
“也好,不过此处恰处闹市边缘,与人烟稀少的地方怕是还有一段距离,”说着,沈知将右手中捏着的风筝换到了左手里,这才向柳书言伸出了右手,“不如文莳兄上马来,我们一同去寻个宽阔的地方。”
“好。”柳书言也没问那抬轿子去了哪儿,她看着沈知手中的纸风筝轻应了声,便也搭上了沈知的手。
沈知的手掌比起柳书言要小上一些,手指也短上不少。虽然她力气也不如柳书言大,不过按照她的想法,柳书言如此轻瘦,她将她拉上马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她所料,柳书言确实是很轻松地上了马背,但却并没有向着她拉的方向过去,反倒是一跃坐到了她的身后去。而沈知捏着的柳书言的那只手,却被柳书言反握住,带着她拉住了身前的缰绳。
沈知还未反应过来这一切,柳书言一夹马肚,马便向着与闹事相背的方向飞奔而去了。马一抬前蹄,沈知便下意识地往前俯身,好让身后的柳书言看得更清楚一些。
而柳书言身子往前一倾,便刚好贴到了沈知的耳畔。她道:“过两年,等殿下再长高些,再与臣妾共乘一匹马时,便可坐臣妾身后了。”
再过两年吗?那时,贵妃……是否还留在宫里呢?
风自沈知耳边吹过,她听到了柳书言说的话,但她的思想也因此飘到了别处去。等回过神来,一时情急,她又不知该如何回应柳书言为好了。不过柳书言本就说得小声,想了想,沈知便假装没有听清一般,带着些疑惑地“啊”了一声。
沈知的碎发被风吹得刮在了柳书言脸上,她有些痒。但因着马跑得有些快,她怕自己一动沈知会害怕,便也将之忍了下来。没过多一会儿,两人便离开了人潮拥挤的街道。
如今两侧宽阔无人,柳书言便又加快了些速度,这才扬声问道:“没什么,殿下想去哪儿?”
“去田间吧——不过孤对宫外几乎一无所知,若是贵妃知道哪里有田园,我们便去哪儿;若是贵妃也不知晓,我们便可下马问问周围的百姓——”沈知也学着柳书言般扬声道。
“臣妾知道城南有一处田地,那里很美,臣妾可带殿下前去。不过,殿下不必如此大声,臣妾能听得见的。”
“……”这是,露馅儿了吗?
不过反正这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沈知神色稍微一顿,便也顺着柳书言的话应了下来:“好。”
这宝马不愧是宝马,才不过一刻多钟,两人便已经到了柳书言说的那处田野。那里确如柳书言所言,很美。四周大半人高的油菜花开得正盛,黄绿一片,霎是养眼。偶有几只蜜蜂在其上飞舞,发出“嗡嗡”的声音,可在这安静的四周里,也丝毫不显得突兀,反而增添了几分乐趣。
沈知从未见过这种景象,一向沉稳内敛的她,一下马,便仿佛释放了孩童的心性一般,拿着风筝几步向前,一翻身躺在了斜坡的一片翠绿上。
柳书言也举步缓缓朝那边走去。她不像沈知那般放纵,只是在沈知身旁寻了处合适的地方,敛起下裳坐了下来,问道:“殿下不是问臣妾,方才与薛绛谈得如何吗?”
听到这话,本来还一脸笑意的沈知立马便敛了笑意,坐起了身来。仿佛意识到了自己方才有些失态一般,她不禁喉间一动,有些不自在地点了点头:“嗯,是。”
“臣妾想招降他,以太尉与太子妃为诺,他都不允,还失了礼德对臣妾破口大骂。想来,他是铁了心要跟着沈泰了。”
柳书言平平淡淡地说着,沈知的关注点却没在正事上。虽然她也将柳书言的话全然听进去了,也很是惊异于柳书言拿太尉和太子妃之位作为交换,可她在意的还是薛绛对柳书言破口大骂了。
“贵妃,他竟骂你,这如何使得?若是真的如此,等今日回去,孤便以此治他的大不敬之罪。”沈知蹙了蹙眉头。虽然她知道她不可能真的以这件事拿回去治薛绛的罪,但她一想到柳书言孤身一人前去驸马府,还受到薛绛这般待遇,她心里就很是不舒服。
只是她不知道啊,薛绛骂的并不是柳书言,而是她这个太子。他骂太子无能,德不配位,配不上这太子之位,更配不上这盛世的天下。
可这些,柳书言并没有告诉她,她只是摇了摇头,劝阻道:“不可,若是殿下真的如此,对于沈泰必定是打草惊蛇之举。既然他这般坚定,那日后臣妾自有办法对付他,殿下不必担忧。”说罢,她的眉眼竟也忽然之间染了些忧愁之意。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苏苏又接了一些工作,所以以后可能不能日更啦,就随榜单吧~红包的话我偶尔发发叭~
其实我好想太子立马将贵妃扑倒,可是不合礼数啊啊啊啊!
第55章 出游(二)
看到柳书言这般模样, 沈知恍然想起了还和杜沁宁待在宫里的薛若雨。
贵妃……是在因为薛绛和薛若雨的关系而感到苦恼吗?她今日才明言将薛若雨决绝, 薛若雨便与沁宁这般亲近, 贵妃……会因此而伤心吗?即便……不是因为心里有她?
“孤都相信贵妃的。既然如此, 孤也不再去想这件事了。难得出游,我们便不谈那些徒使人生烦的事。倒不如……贵妃陪孤去放风筝可好?”说着, 沈知一手捏着线, 一手将纸风筝递向了柳书言,“呐,上次孤说过要亲手做个风筝送给贵妃的, 一直没寻到机会, 今日便趁着出宫带过来了。”
其实柳书言早便注意到了那个风筝, 只是她没想到,那竟然会是沈知亲手做的。
她愣了愣神, 随即轻笑一声, 半是惊喜半是无奈道:“殿下倒真是心灵手巧。”说着,柳书言敛了敛衣袖,双手将风筝接了过去, 置于面前翻覆端详了一阵。
而一旁的沈知听到柳书言这句本来再正常不过的话, 脸上却悄悄地爬上了红晕。沈知也感觉到了自己脸颊渐渐灼热的温度, 心下羞得紧, 也有些埋怨起薛若雨来。
至于沈知为何会如此容易因为一句话便脸红,还要从三日前说起了。
那日,前几天柳书言赠与沈知的那本薄薄的《经世谋略》读完了,她本打算重新寻本书来看, 可她刚在案几旁坐下,就在这时,殿门外却响起了颇为急切的敲门声。
外面之人若是杜沁宁便会直接进来,现今曹闵又不在身边,会是谁这么着急找她呢?
想着,为了保险起见,沈知收回了正在一旁翻找书本的手,端正了坐姿,扬声问道:“谁人在外叩门?”
“小殿下,是臣,薛若雨。臣寻殿下有点急事,守门的不让臣进来,非要殿下同意了才行。”薛若雨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急促,还喘着气,看起来确实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
“原来是薛姑娘,进……”沈知话都还未说完,“进”字一出,开门的吱呀声便响了起来。她拿薛若雨是真的没办法,也不想追究了,顿了顿,便继续将方才想说的话继续说了出口,“……来吧,记得把殿门带上。”
话音一落,便只见薛若雨怀中抱着一个包袱,匆匆忙忙跨进殿来,又使劲一脚将殿门踹上,这才松了口气,走向沈知的步伐也慢了不少。
待薛若雨自然而然地将包袱放在沈知身在案几上,又在她对面坐下,沈知也不自觉地微蹙起了眉头,有些不解地问道:“薛姑娘,外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呼……”薛若雨大喘了两口气,摇摇头,下一瞬却又点了点头,“跟殿下有关的事倒是没有,不过臣可差点就出大事儿了!”她说得玄乎又认真,沈知也不禁半信半疑。
盯了一眼案几上半鼓着的行囊,沈知眸子一低,心中有了猜想后,又抬起头来望向薛若雨:“怎么了?薛姑娘连包袱都收拾好了,该不会……是想回驸马府去了吧?”若是如此,她便得尽量拖延时间,再唤杜沁宁过来了。
“不是不是,”闻言,薛若雨知晓沈知是误会了,连忙摇头否认,“其实就是刚才臣躺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看画本,结果那呆木头不知道啥时候窜到臣背后去了,被臣发现后还扬言要把臣的所有画本和话本都扔掉。”这简易的秋千,还是薛若雨缠着杜沁宁派人给她搭制的。这几日春风和花香正盛,院子里比屋内舒服些,薛若雨时常喜欢坐在秋千上发呆或是看她些东西。
说话间,薛若雨竟还伸手轻顺了顺自己的胸口。提起这事,到现在她都还心有余悸。她道:“还好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人的人忽然把那呆木头叫走了,臣才好有时间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带到殿下这儿来。”
听薛若雨说完这些,沈知就更是不解了。算起来杜沁宁知道薛若雨喜欢看话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薛若雨还将话本带到崇教殿去看过,为什么杜沁宁今日会突然要将它们都烧了呢?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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