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默存刚刚的懊悔顷刻间消失,脸上又现出那种不理解的神情,“你就这么不想待在我身边?”
俞念想待在这里,他当然想。
只是今晚被伤得疼了,他心有余悸,又不想让自己的丑态被肖默存看见。可肖默存这样说,自己哪还有什么办法反驳。他将身下皱成一团的床单展了展,眼睛盯着自己的手,“那这样吧,我先去清理一下,你也需要洗洗吧,我们各用各的浴室,然后我再回来。但是……但是……”他垂着眼睫,“但是可不可以不要再来一次……我怕疼……默存”
肖默存沉眸望着他,再出口时声音冷得吓人。
“你以为我对你很有兴趣么?”
俞念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他沉默着摇了摇头,听见一声冷笑。
“不想和我做/爱,那就别睡在我房间。”
话很难听,赶人的意思明确。
俞念脑袋里一声闷响,缓慢地挪到床边背对着肖默存坐着,穿好睡衣睡裤,然后起身往外走。一迈步,身后撕裂的地方就升起一股钻心之痛,他吸了口气,停下脚步想多缓一缓。
一眨眼的功夫,身体忽然毫无预兆地凌空——肖默存赤脚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俞念吓得惊呼一声,两手条件反射般搂住了他的脖子。
“你干什么?”
“送你回房。”肖默存冰冷的眼神扫过他,“既然想走就赶快滚。”
他左手穿过膝弯,右手搂紧怀中人的后背,大步往房间移动。一路上脚踹门板,动静很大,路过客厅时连趴在沙发上的馒头也直起身子畏惧地望着他们。
“你轻点儿踹……”俞念小声说,“你没穿鞋,我怕你脚疼。”
“闭嘴。”
这是受伤以后才会有的待遇,俞念想。望着肖默存纤薄的唇和冷峻的眉眼,他一时间忘记了身体的疼痛,又忍不住问:“你身上的味道到底是谁的?我觉得我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肖默存抱着他进入次卧,停在门边拿手肘撞开了灯的开关。听见这个问题低头瞥了怀里的人一眼,“都说了没有什么Omega,你有完没完?”
俞念不敢再多问。
Beta心里那种不安全的感觉肖默存哪里能懂。俞念其实时时刻刻都在担心自己的Alpha找到另一个匹配的Omega,也许是他下楼买咖啡的时候,也许是在餐厅吃饭的时候,总之任何时间段都有可能,只要真有这么一位Omega出现,他们这个风雨飘摇的小家可能就会迅速崩解。
更何况如今已经有一份报告摆在了他面前,好在结果暂时不尽如对方的意。
到了房间,肖默存放下他转身要走。
俞念看见桌上给俞远准备的一个礼物盒,忽然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一件事。
“默存,明天是我哥的生日,你跟我一起回家吧。”
肖默存脸色徒变:“你哥的生日,跟我有什么关系?”
语气差得让俞念瑟缩了一下,吞吞吐吐道:“我们结婚这么久了,你总是不肯跟我回家,叫我的家人怎么想呢?我哥上次还问我,你怎么从来都不在我家露面,让我找机会带你回去吃饭。”
一声嗤笑过后,肖默存手掌做了个滚开的动作,臂弯里那点奢侈的呵护荡然无存。
“你们是你们,我是我,你家我永远也不会去,因为我们不是一种人。”
他经常说这句话,“我们不是一种人”,俞念在这三年里听到过不止一遍,每一次都像第一次听的时候一样刺耳。
俞念不明白他为什么总要强调这个,似乎跟自己做家人是一件很叫人难以忍受的事情。
两人无声对视,最终还是俞念率先打破了沉默。
“平时不去还好,明天是我哥三十五岁生日,是半整数,大家都希望能见你一面,要是你能抽出时间的话,最好还是去一趟——”
话还没有说完,肖默存忽然手臂一揽,扳过他的身体毫不迟疑地靠近。
下一秒腺体就传来刺痛。
“啊——”
刚刚凝固不久的血孔被重新咬穿,胸膛上仿佛被一堵石墙压住。属于Alpha的强势信息素在血液中疯狂流窜,顷刻间让他呼吸急促心跳骤快。他双腿一软,几乎立即跌倒在地。
“默存……停下来……”他双颊潮红地求饶。
等折磨够了,肖默存放开他,抬起他的下巴一字一字道:“以后在我面前不许再提你们家的人,尤其是你哥哥。”
——
洗干净伤口,俞念又给自己上了点药。因为不是第一次,他动作很熟练。接着他赶在主卧熄灯之前把猫厕所跟馒头都拎进了屋。
馒头被他惯坏了,每晚都要上床睡觉,两只前腿趴在他手臂上,彼此作个伴。关了灯,他把馒头往肩上送了送,右手抚摸着它的后背,听着它发出舒爽的呼噜声。
“还是我的房间舒服吧?”他勾了勾嘴角。
屋里静悄悄的,屋外也没有一点声响,客厅的灯已经熄了,想来是肖默存准备就寝。俞念的房间开着一盏暖黄色的台灯,是球状的,一亮起来像月球,他很喜欢。
刚买来的时候见效果好,俞念想过给肖默存也买一盏,被对方拒绝了。肖默存不喜欢这么无聊的东西,就像他不喜欢自己。他只喜欢浓烈的事物,浓烈的爱,浓烈的恨,浓烈的痛。
后来俞念就学会不去自讨没趣了,他们的生活像是割裂开的,你过你的,我过我的。
馒头打了一会儿呼噜,脑袋在他手臂上蹭了蹭,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俞念低声对它说:“你就好了,睡得这么安稳,不像我……”
不像他,后面还火烧火燎地疼着,只敢侧着身躺在床上。
好在最快明早,最迟后天,这伤也就不要紧了,至少身体上不会再有什么感觉。
那心上的呢?
俞念告诉自己不要去想。
馒头低低地喵了一声,像是对他的回应。他手指缓慢地在它背上打着圈,一时半会儿又睡不着,索性同它说起话来。
“我刚才说错话惹他生气,他让我赶快滚。总感觉他的脾气越来越急了,以前至少不会弄得我这么疼。是因为打定主意要和我分开了吗?”
想到抽屉里那份报告,俞念觉得呼吸不畅,连空气也像是不再流通。也许想要肖默存留下,他只能期望医院永远不要传来坏消息。
“合适的腺体什么时候会出现,我还有办法留下他吗?”
这是一个更加难的问题。
原本他以为,只要相处时间够长,肖默存总会有那么一刻把他放在心里。就像任何人都能养成思维定式一样,自己现在二十四岁,如果能顺利活到八十岁,就会还有好几百次的临时标记。
这么多次的重复,难道就不会从某一次起,肖默存不再需要任何人的提醒吗?说不定每到固定的时间他就会想起来,‘我的Beta在家等着我的临时标记呢,我得回家去了’。
有可能的,对吧。
可现在似乎自己没有这么多次机会了。一切都有可能戛然而止,随着适配腺体的出现。
“是不是我要求太多了。”他凑近馒头的小脑袋,额头挨着它的额头,感觉自己的宠物软绵绵毛茸茸的,而且还很愿意听他说话。
“既要求他留在我身边,又要求他爱我,这样太多了,他做不到是正常的,所以想要离开。”
上帝赐予他型号为B10859的信息素,又将肖默存设定为A10859,像极了错点鸳鸯谱。他像Omega一样需要这位命定的Alpha,却又永远无法被真正的标记。这对Alpha来说是不公平的。因为他的Alpha本可以选择更优秀更适合的Omega,却被迫放弃了选择权走入跟他的婚姻,一次又一次地给予他临时标记,无用,浪费。
从某种程度来说,他的存在剥夺了肖默存的自由。
当年二次分化后病状突然,没有置换腺体的机会,只能让肖默存救他。可后来不是,后来俞念是可以去寻找替代腺体的,他也不是没想过。但就在一次又一次的犹豫、左右为难后他们的婚姻就这么坚持了下来。
肖默存没说,俞念自己更不去想。他从来不敢询问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像一只鸵鸟一样把头埋在土里,得过且过。
他从杂志上看过相关的文章,鸵鸟的幸福指数是很高的,在鸟类中排名前三甲。能这么幸福,大约也跟它们拥有这样自我欺骗与主动屏蔽的能力有关。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亲了亲已经睡熟了的馒头大人。
“现在的日子,也不算太糟吧。有你,有默存,有工作。只要腺体不出现就好。”
馒头自然不会搭理他。俞念也不觉得自言自语有什么不对,心情明朗了一些。他伸手关掉台灯,轻轻拉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身体,又开始为另一间房里的肖默存担心,怕他因为生了一场气而睡得不踏实。
被剥夺了自由的肖默存过得不如自己幸福,这是肯定的,但也只好委屈他了。
想到这里,他在被中双手合十,重复着滚瓜烂熟的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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